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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第七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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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三的生活比高一高二忙很多，第一周陈茉基本就是在考试、讲评、复习中度过，和班上同学的交流也仅限于她周围的几个人。
不过陈茉也不是每次吃饭都和周婷一起，周婷有自己的朋友，她和周婷算不上朋友，朋友的朋友那更谈不上是朋友，周婷愿意接纳她一次一起吃饭，不代表这件事可以变成长期性。
不应该把别人的心善当做理所当然。
中午一个人吃完饭，陈茉沿着校道往回走，但没回教室，而是转向沿路的一个露天体育馆。
体育馆临近高三教学楼，一共分了四小片空地，画了几根三分线当篮球场，偶尔也会拉根线当排球场和露天羽毛球场，坐落在大片林木中，呈一个“凹”字，需要下十几级台阶，地理位置堪称得天独厚，即便是从高三教学楼顶层老师办公室也看不清人。
中午或者下午吃饭休息时间，偶尔会有很多高三学生在这里放风。
男生打球，女生看男生打球，小情侣毫不避讳其他人腻歪。
今天课间休息的时候，陈茉听见有人问梁枞中午去不去打球，这几天陈茉趁着休息时间把学校逛了逛，抱着猜测的念头，她首先想到的就是离教学楼最近的这个体育馆。
才走近，还没下去，就已经能听到不少男生惊呼叫喊的声音。
陈茉沿着台阶往下走了三四步，在葱葱绿绿环绕的植被林木中，飞快找到了自己想看到的那个身影。
梁枞在第二个篮球场上，身上的校服外套已经脱掉，里面没穿夏季校服，而是一件自己的白T。
手上正抱着球，脚步一转越过一个男生，向上一跳，宽松的T恤随着动作起伏，勾勒出劲瘦的腰身。
他转身抬手高高抛出，篮球被扔出了一条抛物线，然后砸到了篮筐上，沿着篮筐边沿滚了一圈后咣当一声掉进了篮网，随即周围一片欢呼声，男生女生的都有。
陈茉沿着台阶往下走，四下打量一圈，毫不意外地发现梁枞很受欢迎。
成绩好、长得好，只要二者占其一，在学校里就会有女生迷恋，更别说梁枞两者都占了。
开学没两天班主任就让班长把上学期期末的成绩贴在了教室后面，陈茉凑热闹看了下，发现梁枞是班级第一年级第二。
这样的学生，在老师眼里应该是做什么都能原谅的，她想。
周围三三两两坐着三四撮女生，面对她们的灼灼目光，梁枞却没什么反应，连笑都懒得多笑一下，把球传给队友后抬手抹了一下脸颊上的薄汗。
水泥台阶上大家似乎都不嫌脏，也可能是在学校里只要不上课不学习干什么都行的心理让大家对一切不美好都能忽略，随口吹掉掉落在上面的两片叶子便就地而坐。
陈茉挑了个稍微干净点的空地，还是略显嫌弃地低头看了一眼，然后从裤兜里拿出常带着的一包纸巾擦了擦——虽然没什么效果，但好歹有点心理安慰，才勉强坐下。
手肘撑在下巴上，陈茉有点百无聊赖。
她不会打球，对看男生们打球也兴趣乏乏，以前体育课上老师让自由活动她也很少主动围观班上同学们名为打球实为耍帅的行径，顶多只在班级篮球比赛时和朋友一起凑热闹看一下。
她看了五六分钟，直到场内她不认识的男生先走了，梁枞和另一个她略显有点眼熟的男生才慢慢放慢脚步，开始有一下没一下的投着篮。
不过梁枞可能是有点累，没怎么碰球了，大部分时间都是另一个人在投。
看他没怎么活动了，刚才一直坐在她旁边相距四五个人远的两个女生倏地起身往下走走到了场内。
其中一个女生笑嘻嘻的推攘着同伴，另一个女生微微低着头，似乎有些不好意思，双手背在身后，走得忸怩又不坚决。
陈茉一眼看见，那女生背在身后的手上拿着一瓶矿泉水，陈茉瞬间就明白了她们是要做什么。
女生在朋友的蹿腾下面红耳赤地走到正站在一旁休息的梁枞前，在距他一米远的位置停下了，自己的朋友也很给面子地早早移开，腾出位置。
梁枞尚未反应过来就看见一个扎着马尾的女生站定在自己面前，旁边还有同伴揶揄打量的目光，以及看上太若有似无的淡淡的起哄声，弄得女生脸更红了。
几乎不用多说什么，余光扫到女生垂着的手时，就已经明白过来了，他几乎是想也不想地往后退了一步。
因为不知道该看哪里，他茫然地望向前方，从看台上扫过，不偏不倚，眸光落在一个正举着手机拍摄的女生身上——是陈茉。
陈茉饶有兴致地观赏着篮球场内的情景，甚至拿出了手机拍摄，准备记录这个美好时刻。
按照正常套路，梁枞应该接受女生的那瓶水，就她对以前班上那些臭男生的了解来说，只不要已经有女朋友的，一般都会来者不拒，当然有的人比较看脸，还会对女生的长相挑三拣四再考虑接不接水。
一瓶水在这个年纪的少男少女来说，含义不只是一瓶水，而是“是否愿意接受对方委婉的示爱”，一旦点头，即便此时此刻没有在一起，但在同学们眼里，以后就是能起哄调侃的对象了。
陈茉一只手托着下巴，另一只手拿着手机，静静地注视着屏幕内被镜头框住的一男一女。
梁枞和那个女生离得不算很近，至少在她看来不属于亲密距离，甚至还有点往后躲藏的意思，仿佛生怕女生扑上来一样。
女生鼓起勇气，终于把攥紧许久瓶身都快被捏扁的水递了出来，却没能立马等到回应。
接过一瓶水需要多久呢，女生没什么经验，但她知道如果愿意的话，应该是不会犹豫的，她已经从梁枞的沉默不语的应对中得到了答案。
手里的水攥得更紧了，手指几乎泛白。
也许是不想从梁枞口中听到更难以接受的话，她选择先一步转身离去，埋着头头也不回，都没理身后被甩下的朋友。
女生离开，手机镜头里只剩下一个人，陈茉无声地叹了口气，放下手机塞回口袋里。
但叹完气陈茉又觉得自己太过多愁善感，女生那瓶水没能送出去，虽然被当众下了面子有点难堪，但说不定是好事。
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单恋一根歪脖子树。
看完戏，陈茉也头也不回地离开，以至于压根没能看到梁枞在背后紧盯着他的背影。
正所谓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更何况在这么个低头不见抬头见，随便一个班就能遇见以前同学的学校中。
当天下午课间休息，梁枞在篮球场被十三班女生表白冷酷无情拒绝人家的消息就不胫而走了。
陈茉觉得，以梁枞的外形和成绩应该不会是第一次被人表白，估计都很习以为常了，课间几个和梁枞关系好的男生过来调侃打听具体细节，梁枞一概无可奉告。
不知为什么，梁枞看起来对这件事很厌烦，甚至都没有和男生们一起说笑打趣女生的兴致，一句“不记得，没什么好说的”就把人打发走了，比拒绝人家女生的脸还冷。
直到这天的体育课上——每周唯一的一节体育课，也许老师们考虑到才开学不久，不好这么急冲冲地就开始占用体育课，还是把他们放了出去。
热完身跑了两圈后，老师就让大家自由活动。
陈茉没什么好活动的，一个人沿着跑道最外圈慢慢走，散步到角落时，身后冷不丁窜上来一个身影，和她隔着大约一米的距离。
也许是为了配合她慢悠悠走路的速度，梁枞把脚步放得极慢，看上去颇有种四个轮子的车还没两条腿的人跑得快的淡淡的幽默。
梁枞状似漫不经心地说：“今天中午，你也在篮球场。”
梁枞只开了个头，陈茉没立马做声，但在心里做出来反应：啊，原来是来质问的吗？
陈茉微微笑着看向他。
梁枞可能也觉得这样跑着不得劲，还不如走路算了，于是干脆停下脚步，接着道：“我看到你拍了视频。”
陈茉闻言笑意渐深，一脸无辜地看着他：“怎么了吗？”
梁枞对女生说话一般不会太直白，一方面也是因为大家好歹都是快成年的人了，多少有点眼力见，有时候开了个头基本上就知道对方想说什么，点到为止即可。
但陈茉这种面带微笑但一问三不知的“温柔刀”的态度，反而让他有种莫名的不太舒服，他有种感觉，如果自己不直说，也许陈茉会一直装傻充愣下去。
他想了想，还是决定“委婉的”直白一点：“打个商量可以吗，能不能把视频删了？”
陈茉这下更是不解了：“为什么？”
梁枞想说，因为被同学拍到被人当众拦着“表白”的情景很丢脸，虽然他才是拒绝人的那个，丢脸的是那个女生，但他就是不希望这个视频留在一个同学手里。
思及此，他觉得陈茉或许能将心比心，考虑到那个女生的心情，把人家“黑历史”删掉。
但他没有这么说，而是不怎么客气地：“视频里的人是我，没有经过我的允许，你这是侵犯我的肖像权。”
见状，陈茉莞尔一笑，歪了歪头，看向他：“唔，你说得对。”
“你答应了？”
陈茉似是犹豫，黑白分明的眼珠中又透着一尘不染的清澈，她说：“可是我觉得视频里的你很好看啊，删掉有点舍不得。”
梁枞：“……”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