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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夜晚 ...


  •   “所以,我们现在怎么安排,我今晚睡哪儿?”

      许嘉实揉了揉眼睛,昨天晚上他还在隔壁省和印江露营,今天就被印江弄了回来,在车上都没休息好,加上刚才的剧烈运动和过度紧张,才松懈下来的眼皮快坚持不住了。

      路加觉得这孩子心大,都这个样子了,还想着睡觉,他问许嘉实:“你不怕吗?”

      “嗯……怎么不怕呢,但是怕也没有什么用,还是先睡觉吧。”许嘉实抽抽鼻子。

      路加想到了刚才聊天群里的一句话——好心态决定好男人的一生。

      “打地铺。”印江说,“上床下床动静太大了。”

      路加点了点头,赞成他的说法,春城大学的铁架床年久失修,踩上梯子就会发出吱呀吱呀的声音。

      “去洗漱。”路加掏出一个新牙刷给许嘉实。

      许嘉实愣了愣:“还要洗漱,动静会不会太大呀?”

      “不仅要洗漱,我们都要洗澡。”路加翻了一个白眼,指了指三人带着血渍的衣物,“洗完再弄地铺。”

      路加拿着换洗衣物率先走进了浴室。在末世保持卫生是一件很重要的事情,末世药物稀缺,爱干净可以避免很多不必要的麻烦。

      学校里的热水定点提供,路加不知道现在还有没有热水,他站在花洒底下,察觉水流越来越暖松了一口气。

      或许是体弱,他很怕冷,夏季印江冲凉时,他还要用热水才行。

      水珠打在伤口上有些疼,路加龇牙咧嘴洗完澡,穿着自己最喜欢的宽松背心和大裤衩走了出来。

      青年皮肤薄,血管细,今天被人殴打了一顿,身上全是淤伤。

      “有药吗?”印江问他。

      路加张着嘴巴想了一会儿答道:“没有。”他糙得很,根本没有买治疗跌打肿伤的药物。

      “只能等它慢慢好了。”许嘉实眨着眼睛路过。

      路加顺手塞给他自己找出来的衣服:“印江的衣服太大了,你穿我的吧。”

      “行。”小少爷也不挑,拿着衣服就走进了卫生间。

      路加从衣柜里掏出一床棉絮,还把印江的寝具拿了出来,四个垫子拼了还算大的一块地方。

      他又在上面垫了一层被单。

      青年趴在地上,瘦削的腰肢因动作露出来好大一块,冷白的皮肤上带着新鲜出炉的淤青。

      印江怎么看怎么不顺眼,他掏出一根烟,含在了嘴里,没点燃。

      路加察觉到了印江的视线,他气不打一处来地往后一看,刚想斥责这人不帮忙,转眼又看到了男人衣服上的血渍。

      “……”
      算逑。

      地铺还算好搭,路加很快就弄好了,他坐在上面擦着发丝上的水珠,背心很大,行动间,让印江看到了没有任何饰物装点的嫩红乳珠。

      印江心里已经有了些猜测,但还是开口问道:“你乳钉呢?”

      路加擦头发的动作一顿,感觉自己腋下的一大片全被男人看光了:“你管得真宽,不想戴了呗。”

      “哦。”印江点了点头,往前走了一步。

      “干嘛?!”路加毛都炸起来了,他下意识捂住自己的胸口。

      印江挑眉:“你这是什么反应?”

      路加也知道自己的反应太过激了,但没办法,上辈子发生了那样的事情,印江在他眼里已经变成了一个控制不住下半身的禽兽,就算这辈子什么事情都没发生,就算这辈子印江没强上他。

      他也害怕并感到难过。

      路加知道,这叫做后遗症或者创伤……

      印江戏谑的眼神在看到路加煞白的脸后霎时间消失不见。

      他收敛了自己的表情并上前一步。

      路加下意识趄了趄肩膀。

      “别怕。”印江开口,又是那种喑哑的嗓音,“我帮你擦头发。”

      路加僵在原地,大脑完全糊成一团浆糊。

      印江在说什么?
      别怕?

      怕什么?
      他知道自己在害怕什么吗?

      印江真的帮他擦头发了,动作很轻,像是生怕弄坏什么东西似的,路加头皮发麻,整个人像是那种被被压麻的四肢。

      他感觉不到自己了。

      唯有头发和头皮,被印江轻轻地牵扯着。

      “你今天好奇怪?”路加找回了自己的声音。

      印江哼笑一声,还是用了之前在火锅店应付他的话:“怎么?对你好你还不满意吗?”半晌,他开口,“你别多想,我只是觉得咱们成了一条船上的蚂蚱,可以合作。”

      “没必要这样。”路加生出了一些力气,将印江掌心中的毛巾抢了过来,他低着头,开口,“你不觉得很搞笑吗?印江?”

      莫名其妙窒息的氛围,路加很不喜欢,很不喜欢……

      “我洗好了,舅舅你去吧。”这在这时,许嘉实如救星一般从卫生间走了出来。

      少年的出现打破了不合时宜的氛围。

      路加感受到了窗外的秋风,还未隐藏好的夏虫,他感受到了自己,他又活了过来。

      印江动了动手指,从地上站了起来。

      他们的声音很轻,加上宿舍周围的丧尸大多都被喇叭声吸引到学校广播室,整个洗漱过程没有惊动任何丧尸。

      收拾好后,三人坐在地上商量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

      “怎么睡?”许嘉实出来的时候就察觉氛围有些不对劲,他小心翼翼地看着印江。

      路加开口对许嘉实说:“你睡中间。”

      许嘉实瞟了一眼印江:“我不想睡中间,你和舅舅会挤死我的。”

      “不行!”路加的声音差点劈叉。

      “为什么不行,不就是睡个觉的事情吗?”许嘉实噘着嘴,这是他惯用的撒娇伎俩,“我又没跟你睡过,不想挨着你。”

      路加咬着嘴唇。

      嘿!这小兔崽子,之前寒潮的时候非要跟他挤的人是谁?!

      “我睡中间,你俩挤不过我。”印江歪头看路加。

      这舅甥俩沆瀣一气,路加有个屁的办法。

      他抿着唇,很生气地躺在了侧边。

      印江睡在了中间。

      天已经完全黑透,学校的路灯发着暖黄色的光晕,吸引着爱光的飞蛾自投罗网。

      通常这个时候宿舍里称得上人声鼎沸,大家在卫生间里洗漱谈笑。

      路加背着印江,闭上眼睛,感受着窗外异常安静的校园,树木被风吹拂着,发出沙沙沙的声音。

      偶尔,只是很偶尔的,窗外会传来几声凄厉的尖叫。

      “啊,好喜欢啊。”许嘉实声音中带着一点兴奋。

      没人接他话。

      “这是我第一次打地铺,之前我在网上看到一个帖子,说是夏天睡在乡间院子里,很凉快,还能看到星星,那个时候我就想试一次,但我一直没找到机会,现在也是勉强品尝了一下……”

      印江和路加还是没接他的话。

      许嘉实瘪瘪嘴:“你们怎么不理我啊。”

      “你不是说想睡觉吗?”印江的睡姿非常板正,直挺挺地躺在中间,像是一条分界线。

      许嘉实似乎是真的很累,被印江说了之后就没再开腔,很快,均匀但有些粗的呼吸声响了起来。

      看来真的累惨了。

      “怎么办?”印江冷不丁地开口。

      路加今天睡到中午才起床,自然没有许嘉实那么困,听着印江的发问翻了个身,他侧躺着,将手臂压在了脑袋下,盯着印江的嘴唇道:“还能怎么办?苟着呗。”

      “虽然……我觉得这点程度,应该很快就能控制好,但我总觉得事情没这么简单。”印江转身看着他。

      月光被云层遮住,汉堡形状的小台灯一直开着,暖黄色的灯光打在路加脸上。

      印江一直很想好好看看他……

      青年有一双挑眉,他的骄傲大多出自这,眼睛微微下垂看起来有些无辜,但他的瞳孔靠上,是长辈们口中常说的三白眼,这样的凶性和冷漠中和了眼尾的无辜,暖光灯打在他的金发上散出点点光晕,竟然让那张冷漠刻薄的漂亮脸蛋有了一丝柔和。

      路加瘪瘪嘴,怪不得印江在末世能混得这么好,除了他姐姐在京城基地建立变异兽养殖场,更重要的是他本人如野兽般的直觉。

      “你管它的,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船到桥头自然直……”说完,路加就闭上了双眼。

      这是拒绝交流的意思了。

      印江忽然想起了他们第二次见面的时候,他才退伍回来,对学校的教学楼不是很熟悉,碰巧遇上了走路一蹦一跳的路加,青年乐极生悲地在台阶上崴了脚,是他上前一步抱住了他。

      男人盯着路加,手指有些痒。

      路加睡觉的时候总是喜欢蜷缩成一团,那是一种很没有安全感的睡姿,他只能拼命抱住自己,好像拥住了所有的、仅存的一切。

      这不是他跟印江第一次同床共枕,也不是第二次。

      路加闭着眼,睡了过去。

      在梦里一切都变得光怪陆离,他梦到了印江,好多好多印江,一会儿杀他,一会儿又把他按在身下折腾。

      青年睡得很不安慰,眉间微微蹙起,纤长的睫毛被不断转悠的眼珠牵扯。

      印江抬起手指,暖黄色的汉堡灯投出男人的影子,骨节有些粗大的手影在虚空轻轻勾勒路加的五官。

      青年嘴巴下面有两个小痣,右高,左低,高的那个有些小,低的那个有些大。

      老人们常说,嘴边长痣不是好吃就是嘴利,印江通常觉得路加是第二种,偶尔也会觉得是第一种。

      除这两个痣外,路加脸上还有一颗小痣。

      印江半撑着胳膊起身,理了理青年的头发,他的头发比一般的男人要长,刘海放下来能遮住小半张脸,但他通常把左边的头发用黑色一字夹别起来,没有被头发遮住的左眉锋、一厘米的位置也有一颗小痣。

      那是一颗印江每每都想吮的小痣。

      右边的脸就这样刻意地被主人遮挡了起来,印江知道那下面有什么,眼角处到太阳穴是一处烧伤疤痕,甚至蹭到了青年的发际线,他觉得自己丑,自己秃,从受伤后就一直留着这样的发型。

      他伸出拇指,拨动了一下青年的唇珠,最后整个手掌都覆盖在了路加脸上。

      滑溜的触感上是青色的伤痕,印江双眼黑沉,他细细地摩挲着,发丝从指尖穿过。

      “抱歉,我该早些杀了他。”印江喃喃,“不,是更早的时候……你就不会受那些苦了。”

      他凑近,形状略微饱满的嘴唇碰到了那颗他爱极了的小痣。

      他顺从了自己的欲望,将滚烫的唇瓣贴了上去。

      印江的路加很容易应激,之前出去吃饭遇到老板和食客吵架都能被吓得半死,疯狂地用红牙玉上的黑绳绞着自己的脖子,试图避免惊恐发作。

      面对末世,青年竟然没有犯病。

      印江的路加很爱美,出门的搭配必定精心准备,胸前漂亮的装饰基本很少有放假的时候。

      可他竟然摘了下来。

      “什么时候?”
      “昨天?”
      “还是今天?”

      他本不想让路加保留那些不堪的回忆,应该是出了什么差错。

      “珍珍,我的珍珍,别害怕我。”男人抵住青年的额头,眷恋地蹭了蹭。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夜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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