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断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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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青耘强烈反对住在这个洞穴里过夜，栖迁只好带着他另寻住处。
晚上，两人在帐篷里并排躺着。
这样的生活于何青耘而言清闲自在极了，每天走累了就歇，饮食清淡健康，还有喜欢的人作伴。但他又对未来隐隐担忧起来，越接近目的地，也意味着越接近分别，解毒之后，栖迁没有再陪他的理由，这意味着不久后二人就要分道扬镳。
“栖迁，你之后还要回到那个树屋吗？”何青耘问。
“不知道，应该吧。”栖迁漫不经心地说，上次遗忘期他也不知道自己是在哪度过的，只记得醒来是在那个树屋里。
关于这一点他自己都捉摸不透，明明神潭有灵根庇护，旁人无法打搅，是度过遗忘期的最佳场地，以前的他不可能意识不到，又为什么要去树屋待着呢？
这次他决定再试一试，在神潭待着，然后看看自己最后会在哪里醒来。
何青耘在睡袋里安静地躺了一会儿，磨磨蹭蹭地挪到栖迁怀里。
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吧，他想。
枕着结实的手臂，闻着安神的花香，何青耘很快睡去，他睡熟后，栖迁将人往自己怀里塞了塞，下巴磕在何青耘柔软的头发上，渐渐也闭上了眼。
第二天清早，何青耘被雨声吵醒，他睡眼朦胧，习惯性蹭了蹭枕头，而后听到枕头成精开口说话：“起来，我胳膊麻了。”
“哦，抱歉。”何青耘顺口道歉，翻了个身，往旁边挪去。
怀里一空，栖迁莫名觉得有点儿冷，看着何青耘向前缓慢蠕动的不清醒的背影，伸手扣住他腰，将人抱了回来。
何青耘还困着，没反应过来，感觉到后背温暖，他眼睛将闭未闭的又要睡过去，只是下一秒他天旋地转了一瞬，整个人腾空而起——栖迁抱着他直接翻了个面。
脑袋又垫在柔软温热的枕头上，何青耘听到枕头又开口说话：“我是让你换一边枕。”
“嗯。好的。”何青耘听到栖迁的话，又安心起来，按着他手臂摸了摸，过了一会儿呼吸便平缓下来。
这个回笼觉睡得十分舒服，再醒来时雨声小到几乎听不见了，何青耘半睁开眼，简直有点想赖床赖到世界末日。
但是平日紧张惯了的人，一闲下来就会产生负罪感，何青耘在心底倒数六十个数，然后依依不舍地坐了起来。
“早上好，你醒了可以叫我的，不用等我。”何青耘看着栖迁，他单手枕在脑袋下，正看着自己。
“我叫了，你咬我。”
“？”何青耘瞪大眼睛，“怎么可能，我从不咬人。”
栖迁抬起手腕给他看：“你自己看。”
何青耘戴上眼镜仔细一看，那只小臂上确实有一个很淡的印子，很对称，好像真的是牙印。
“属三咪的。”栖迁说，“何四咪。”
突然拥有一个昵称，何青耘也不琢磨自己为什么咬人了，笑了一会儿，觉得栖迁可爱，凑过去冲他肩上咬了一口，坐实四咪的称号，然后他用袖子擦掉那块皮肤上残留的口水道：“你一本正经给人起外号好可爱哦。”
栖迁一本正经地捏住他下巴，眯起眼：“那是什么意思？”
何青耘亲了亲他。
......
正午时分，两人才吃完早饭继续赶路，新鲜的苦糖果补充了糖与水分，有消解热意的奇效。
距离目的地越来越近，地势却反常起来，原本起伏的山坡像是忽然被无形的长刀从空中劈下，形成一处十几米高的，边缘十分齐整的断崖。
他们站在山崖边，溪流自此一泻而下，脚下是一片望不到头的望天树林。
远处林子的拥簇中，能隐约看见一片颜色纯净无比的蓝，像是一块天然的蓝宝石一般在阳光下闪烁着，蓝得简直不像在一个图层上。
“那就是神潭吗？”何青耘第一次见这自然奇观，不由得睁大眼睛，栖迁看着他，却是神情有些古怪地点了点头。
正常人除非误闯，否则是无法看到那片潭水全貌的。
这更加坚定了他心中所想。
何青耘不知道栖迁在想些什么，低头在崖边看了看，如此高的地方，往下看让人发怵，他腿软了几分。
山崖边垂落着长长的藤蔓，似乎直通谷底，何青耘不确定这是不是下山的唯一方法——而且这个方法也太刺激了点，一不小心就是碎尸万段的下场。
于是他吞了口唾沫，心存一丝希望地问道：“我们怎么下去啊？”
栖迁自己当然是跳下去就行，但何青耘做不到，他也没法儿抱着他一起跳下去，于是垂着眼看那片藤蔓：“只能从这里爬下去了。”
“……”何青耘悬着的心终于碎了。
他最清楚自己几斤几两，昨天刚摔了屁股，前段时间爬藤蔓还掉在水里，再往前......
过往的失败经历告诉他这次一定是完蛋了。
“我没信心。”何青耘蹲在地上，“说实话，这么高，感觉我会摔死。”
栖迁沉默地看他。
怎么办啊。何青耘挠了挠头发，苦恼地望向山崖的两端，无一不是断崖，根本看不到尽头。
栖迁开口道：“昨天那个洞穴，底下是可以走到下面的。”
“啊……”何青耘抬头看着他，怪不得栖迁昨天似乎很想让他下去。
一条可能充斥着大量毒气的地下通道，和一个十几米高的角度近乎垂直的断崖。
在有可能被毒死、窒息而亡，和一撒手就会摔成马赛克之间，何青耘还是选择了能留个全尸的，体面一点的前者。
“还要原路返回，真的对不起。”他们走在来时的路上，何青耘心情有点低落。
“没事，那么高我也害怕。”栖迁面不改色撒谎道。
“是吧！那根本不是人走的地方。”
何青耘心情好了点。
他们再次爬上那个洞穴，目测洞口到地面有一两米的高度，而且还有石梯可以走，何青耘觉得和断崖相比，这洞穴简直太人性化了。
“我先下去。”栖迁说着就撑在洞口边要跳下去，被何青耘拦住，往他脸上套了三层口罩。
“有毒的，还是小心点好。”何青耘给自己也套了三层，愈发觉得出门前塞了一大包医用口罩简直是明智之举。虽然这对毒气来说可能没有太大防护作用，但好歹能有个心理安慰。
栖迁摸了摸自己脸上现代化的玩意儿，白色的，很厚，他感觉呼吸都有些不畅了。
“你注意安全，小心下面很滑。”
“嗯。”栖迁说完就放下两条长腿，手一撑，松开，极其利落地跳了下去。
何青耘一时语塞，不愧是守林人啊，这个自信，这个潇洒。呆了一会儿后，他也爬到洞口边儿上，脚踩在石笋上用鞋底磨了磨，感觉有点滑。
这石笋的坡度比大学宿舍的梯子倾斜不了多少，直直下去肯定会摔，于是何青耘翻了个身，自己颤颤巍巍抱着石笋尖儿，打算一点一点往下挪。
“放心下来，我接你。”栖迁仰头看着他，何青耘嗯了声，但动作还是十分小心地，手脚并用地往下爬。样子好似考拉下树。
脚踩到地面时，他如释重负地呼出一口气，这次总算没出洋相，完全是靠自己下来的。
值得一个呱唧呱唧！
他心情颇好地迈了一步，下一秒就被地上的小水坑绊了一跤，趴进栖迁怀里。
“想抱就直说。”栖迁淡淡道。
“……”人不能半路开香槟。何青耘欲哭无泪，从他身上起来，打开手电筒看着四处的环境。
洞穴内部极其昏暗，他们目前所在的空间高度目测有两米左右，手电光束掠过的洞壁时，何青耘看到有大小不均的蓝紫色晶体闪烁着透彻的光，现在距离近了，看得真切，他隐约意识到这地下是一个天然晶洞。
保不齐这些晶石有什么放射性物质，因此他没有乱动，只跟着栖迁的脚步向一侧的通道走去。脚下的路崎岖不平，而头顶有钟乳石，以及一些半透明的晶体垂落，稍不留神可能就会磕到头。
何青耘提醒栖迁小心不要碰到这些晶体，一边尽量保持平稳呼吸，企图减少有毒气体的摄入，狭窄的通道里回荡着两人闷闷的喘息，以及水滴在地下的空荡声。
他们走了不知道多久，通道四处的晶体露出的部分更加密集了，连地面都铺满着碎成一块一块的晶石，踩上去会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
“看着路。”栖迁忽然出声提醒，原来是前方有两簇巨型晶柱斜横在洞穴之间，挡住去路，中间留出一个极其狭小的缝隙可供穿行，而这缝隙目测只能侧身穿过。
没想到千防万防，还是避免不了和这些石头接触，何青耘心里有些沉重，放射性物质对人体健康的危害不可估量，不可逆转，而且漫长无声。他拉住栖迁的手，从包里拿出一件自己的长款冲锋衣抖落了两下：“穿上吧，虽然没用，但也比什么都不穿好。”
栖迁欲言又止，最后没说什么，接过衣服穿上。
他第一次穿衣服，样子有些新鲜，何青耘忍不住多瞅了两眼，栖迁肩宽腰细，这冲锋衣穿到他身上倒是显出原有的版型，利落好看，不算宽大，帅气十足，和他这张脸搭配相比一点也不违和。
虽然还是不穿衣服好看。
见何青耘打量自己，栖迁张开手大方展示了下：“怎么样。”
“挺好看的。”
栖迁身后的尾巴摇了摇。
他将尾巴从衣服下摆塞了进去。
不知道为什么，穿上衣服以后他心中浮起一股异样感，但现在不是纠结这个的时候。栖迁转过身，率先抬起腿跨过缝隙，要是他胸肌再大点儿，一准会被卡住。
何青耘看着这画面，无声笑了笑，有栖迁在旁扶着他，他很轻松地就钻过那缝隙。
作者有话说
第32章 断崖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