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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他得出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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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天家楼下。
“我听和老师说了，你们家孩子是个平时学习用功的好孩子，是我们家卫扬带坏了他。”卫建民说完招了招手，身后一个戴着黑墨镜穿着正装的男人把手里的一个箱子递到了面前夏刚和王莉手中。
夏刚和王莉两个人结接过箱子，打开箱子之后眼睛都亮了，里面全是红彤彤的钞票。
卫建民说：“这些权当是对你们的补偿，一点小心意，还请收下。”
“啊。”王莉连忙说：“这多不好意思啊。”不过虽然嘴上是这么说，但是已经把箱子抱得紧紧的，对卫建民说：“其实我们家天天也有错。”说完，她叹了一口气，说：“也怪我们，平时工作忙，缺少了对孩子的关心。”
卫建民深表同感说：“现在当父母的都是这样，一边想给孩子创造一个好的物质条件，一边又想关心他们，但是两者又怎么可以同时兼得呢？”
“对对对。”夏刚说：“我们两个回去一定会好好教导他，引他走上正轨。”
“嗯。”卫建民点了点头说：“那就不打扰了。”
“等等！”
卫建民闻言，转了一半的身体又转了过去，就看到从楼道出来的夏天。
“你出来干什么？不是让你闭门思过的吗？出来让全小区的人都知道你——”王莉的话说一半又憋住了，毕竟隔墙有耳，老旧小区的隔音效果并不是很好。
然而，夏天这一次对王莉跟夏刚的话充耳不闻，他只是定定地看着卫建民，嘴张了张，最后还是问了两个字：“他呢？”
卫建民听后只是轻轻笑了笑，说：“孩子，我知道你是个好孩子，我也知道我们家卫扬是什么样子，所以为了防止以后他耽误你，我就把他送去医院治疗了，那里有医术最好的脑科医生给他治病。”说完，他仿佛没有看到夏天对着他睁大的眼睛继续耐心说：“我相信等他治好了出来，就不会再给你的生活造成困扰了。”
说完，他转过眼冲王莉跟夏刚两个人微微欠了欠身，说：“我先走了。”
“好嘞好嘞，你慢走。”夏刚连忙说。
卫建民转身走向不远处的黑色轿车。
“你等等！”这时，如梦初醒的夏天冲他大喊。
“天天！你干什么呢？”
“人家还有事情要忙呢，别再给人家添麻烦了。”
夏刚和王莉两个人死死拉着夏天，让他动弹不得，但是越被压制，夏天挣扎的越狠，直接给夏刚弄不耐烦了，一巴掌把他呼在了地上，怒道：“你闹够了没有？！”
而卫建民，刚才站在他身后的男人为他打开车门，等卫建民坐了进去之后把车门关上，然后走到驾驶座上开车离去。
夏天被打趴在地上，眼睁睁地看着车影消失在不远处……
市中心，一家高级的精神病院里。
一间VIP病房里，整个屋子里都是黑压压的，只有房间中心的一张床上四周摆满了灯，一个男生四肢被绑在床上，嘴巴被胶带封住，任他怎么挣扎都挣扎不开。
病房外，一个中年男人跟一个身穿白色大褂的男人说：“只要治好我儿子，钱不是问题。”
“放心吧，卫总。”男医生说：“我们会尽全力把贵公子治好的。”
“嗯。”中年男人说了一句“有劳”之后，便离开了这里。
“啪嗒咚——”经过特制的门被打开了，刚才那个站在病房外的男医生推着一个小推车便走了进来，走到了床前。
男生瞪大眼睛，一脸惊恐地看着他，只见男医生从推车上面拿出一根注射器，打开，对着病床上的男生说：“放心吧，卫小少爷，我们一定会治好你的。”话音刚落，冰凉的液体被注入男生体内，没过一会儿他的意识就开始慢慢模糊，昏迷了过去。
……
“他怎么还好意思来学校啊？”
“离他远点，万一传染呢。”
“就是就是，谁知道他们这种同xing恋身上有没有病。”
“得亏我不是六班的。”
……
夏天从踏进学校校门的那一刻开始，铺天盖地的恶语向他淹来，那些人一点都没有要避着他的意思，反而声音都没有刻意去压低，有些本来对这件事无感的人也参与了进来，仿佛骂一句，就能证明自己是个正常人一样。
一路上，夏天只是低着头，捏着书包带的手被印的生疼。
进了教室，他那些本来在后门口玩的人就像见到什么洪水猛兽一样连忙离他八丈远。
“我的天呢，他怎么还来学校啊？”
“能不能让老师给他调班啊？我不想跟一个恶心的同xing练待在同一个班级。”
夏天走到自己座位上，发现他和卫扬的桌子上被扔满了大大小小的纸团，最上面还放了一张被展开的纸，上面用红色的记号笔写着“恶心男同滚出高二六班，滚出希凤六中！！！”。
“………”
夏天轻轻抿了抿嘴，把那些纸团扔进了教室后面的垃圾筒里，随后放下书包坐在了座位上。
他刚把第一节课用的课本从抽屉里掏出来，就被人在桌子上扔了一个纸团。
从纸团渗出来的红色笔墨中就能猜出纸团上面写着的一定不是什么好话，但夏天还是打开了，一行‘恶心同xing恋去死’的话映在他眼前。
夏天死死咬着嘴巴，连血都出来了，但他都没感觉到，他只是把纸折起来，从座位上起身，把他还给了这张纸的主人。
“你是不是有病？给我干什么？”王雷嫌恶骂道。
“你的东西，还给你。”
“我草你——”
“老师来了！”
“王雷！你要干什么？！”
第一节课是地理课，地理老师刚踏进教室就看到王雷伸出拳头要打向夏天的场景。
王雷恶狠狠地瞪了夏天一眼，随后放下手，不情不愿地说：“没想干什么。”
“你最好是这样。”地理老师说，随后，他转了语气对夏天说：“夏天，你先回自己座位上。”
夏天离开王雷的位置之前，听到他恶狠狠地对自己说：“你给老子等着。”
……
“啪嗒”一声，门开了，床边弓着腰坐着的男生抬起脸，猩红地眼睛看着来人。
“现在知道错了吗？”卫建民开口问。
“呵”卫扬冷笑一声，问他：“我错在哪儿了？”
卫建民闻言低头理了理自己的西装袖子，说：“看来，你还是没被治好。”说完，他抬起眼，说：“没关系，你老子有的是时间和精力给你治疗，直到，你好为止。”
说完，他转身离开了房间，“啪嗒”，下一秒，门被落锁的声音传进了卫扬的耳朵里。
这时，他才狠吐了一口气，浑身都在抑制不住地颤抖。
“额…” 他伸手按住脑袋，脑袋阵阵发痛，他使劲摇了摇头，意识才勉强恢复一些，他低下头，张开手掌，一根带着一颗木质圆珠的红绳出现在他眼里。
这些天，那些人，药剂，电击，药物什么都往他身上用，从刚开始他大喊自己没病到后面甚至变得麻木，有时候他的脑子会突然不知道自己在哪里，自己是谁，甚至，有时候他会把那个重要的人忘记。
他挽起他们强行给自己换上的病服的袖子，胳膊上一道一道触目惊心的划痕，那是他为了防止自己真的忘记他，在每次意识模糊的时候拿藏起来的玻璃碎渣拉的。
他不能把夏天给忘了。
他这样对自己说。
夏天还在外面，对，那些人，不知道会怎么样欺负他，他都不敢想他不在夏天身边，他会有多无助。
不行。
我不能一直被关在这里。
卫扬想。
他要出去，他必须得出去。
[没关系，你老子有的是时间和精力给你治疗，直到，你好为止。]
这时，卫建民刚才的话浮现在他脑子里。
……
下午，夏天回到了家。
“奶奶！”门一打开，他就看到奶奶倒在地上的场景，而屋子里站着的王莉和夏刚刚想准备去扶她，夏天冲进去推开两人把奶奶扶起来：“奶奶！奶奶！”老人没有反应。他抬起头看向直愣愣站在那里的王莉和夏刚两个人，急着说：“愣在那里干什么？打急救电话啊！”
夏刚和王莉两个人也害怕老人出事，连忙掏出手机拨打电话。
“奶奶，我是天天啊，奶奶。”夏天抬起头质问夏刚和王莉两个人：“你们干了什么？！”
平时他奶奶身体一直都很好，刚才他进来的时候他奶奶的样子很明显是被气到了。
夏刚和王莉两个人都有点心虚。
“我们…我们只是把你的事告诉你奶奶了而已。”夏刚说。
“什么？！”夏天质问：“你们没事把这个告诉奶奶干什么？！”
“你…”王莉这时还想强调自己的地位，争辩道：“你也知道丢人啊？…还不是因为你，要不是你，你奶奶怎么会气到晕倒？”
“你们！”
十分钟前。
王莉和夏刚两个人抱着沉甸甸的一箱钱回家。
“你们从哪儿弄来的这么多钱？”看到那么多红彤彤的钞票，老人怕他们两个干了什么违法的事，以后再波及到夏天。
“还说呢。”王莉虽然脸上的笑掩都掩不住，但还是抱怨说：“还不是因为您从小到大的孙子谈了个男生，然后人家父亲找上门来。”
“什么？”老人睁大眼睛。
“就是。”夏刚也说：“得亏人家父亲好，不然都不知道怎么闹事呢。”
夏刚说完看向老人，看见她脸上的表情，说：“您别不相信妈。”夏刚说：“他自己都承认了。”随后恨铁不成钢地叹息了一声，说：“我那个好好的儿子就算这么废了。”
“废了”这个词好像触怒了老人，她大吼：“你没这个资格说天天！”
这一下给王莉和夏刚两个吓一跳。
“不是，妈，您突然这么激动干什么。”王莉说：“夏刚说的也是事实啊，现在全校的人都知道您孙子是个喜欢男的的同xing恋了，到时候传到村子里也就是时间的事，您不嫌丢人，我们两个还嫌丢人呢。”
“丢人？”老人说：“你们两个好意思用这个词？我觉得你们两个才是最丢人的！”
这话一说。王莉和夏刚两个人脸上都挂不住，王莉说：“妈，您看您说的，我们两个又怎么了？”王莉瞥了一眼夏刚，说：“又不是我们两个教天天喜欢男的的。”
“就是啊。”夏刚也说：“天天从小都是您带的，除了有一段时间我们两个带着，但这肯定不能把错推我们身上啊。”
“呸！”老人说：“我孙子，不管什么样都是最好的，就算他真的喜欢男娃子，不喜欢姑娘，那也是他的自由！你们两个从小就没有对他尽到义务的父母，有什么资格这样说他？”
“妈，您这样想就不对了。”王莉说：“您看您，就是您从小对天天过分宠溺，导致他现在，一点事情的后果都不考虑，如果他考虑了，就不会说做出这样的事情了。”
“对啊。”夏刚也对她这样说：“您不能就这么惯着他啊。”
“你…你们！全是歪理！”
“妈！”
“妈！”
…………
医院急救室前。
夏天和王莉夏刚三个人在门口等着。
“啪嗒”门开了，医生走了出来。
“医生！”夏天赶上前，问：“我奶奶怎么样了？”
王莉和夏刚两个人也问。
医生摘下口罩，一脸沉重地对三人说：“对不起，我们尽力了。”
“………”
“病人因为情绪过度激动，加上她本来年纪就大了，以至于气急攻心，导致血管破裂，在手术室已经不行了。”
夏天感觉一阵耳鸣，那一刻，夏刚王莉的哭喊声以及医生的安慰声他都听不太清，只感觉一阵“滋滋”声在他耳边响起。
这一切都来的太突然了，明明昨天奶奶还在笑着安慰他。
[天天啊，今天晚上你想吃什么？]
[我们家天天是最棒的。]
[奶奶，那我们就拉钩说好了，你要照顾好自己的身体，陪我长大。]
[呵呵，好好好，奶奶要陪着天天长大，奶奶要看着天天长大，找到自己的幸福。]
……
医院的场景让他觉得刺眼，面前的王莉跟夏刚假惺惺的悲伤也令他作呕，只有他沉浸在悲痛欲绝之中，因为这个世界上唯一一个爱他的亲人不在了。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