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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9、第 79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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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开了，敲门的小厮便抱怨说怎么才来，如此怠慢。那婆子也听不见他说些什么，只看见他嘴巴一张一合地动。又见小厮身后站着个男人，认了好一会才认出是林家大爷，便忙请他进来，又急急地一拐一拐地进去里面通禀。不一时，婆子出来请林秀进去。
此时林老二一家租住的房子虽不算小，但因他们家人口不少，因此没有多的屋子见客，婆子便直接带他来到林种的卧室。林秀也不想叫旁人知道他来了，此举正合他意。
林种这些天无事可做，意欲出去寻些乐子。但他此前在林秀后院种树所得的油水本来不多，不上三月就花了个罄尽。他母亲又把一家子的银钱都抓在手里，看得比眼珠子还重，半分也哄不出来。从前的那些朋友，见他如今已不是贵公子了，见了他也不大理会，更别说赶着来奉承了。去了几次，他自己也觉得没意思，便只好天天闷在家里。
好在他先前的那些野史外传还在，尚可聊以消遣。他便天天在家废寝忘食地单挑那些香艳故事出来看，看到情动处便自己动手消解，倒也自得其乐。他母亲不识字，只知道儿子天天在家用功，也不出去会那些狐朋狗友，以为他懂事学好了，心里倒欢喜起来。此时林秀进屋，林种才刚刚把一本??杨贵妃秘史??收起来。
林种见他大哥来了，脸上堆上笑来，一边行礼，一边请他坐。二人客套了几句，小丫头倒了茶来，林秀便开门见山道：“白露的事你到底要怎么办？”
林种冲林秀一笑，说：“我昨日已经说得很清楚了，看来那媳妇糊涂，没把我的话说到，这才劳烦大哥哥亲自走这一趟。大哥既来了，我就直说了。
大哥，你我是兄弟，都是林家的儿郎。你先前娶的大嫂子，虽不如如今的这位，好歹也是清白读书人家的姑娘。现在你娶了公主做夫人，更是享了常人难享之福。兄弟我自然不如大哥哥你，但也不至于娶一个丫头做老婆吧？大哥哥这样安排，可是有意打兄弟的脸？”
林秀反驳道：“她是公主从宫里带出来的，一般的丫头如何比得？”
林种笑道：“她要是还在宫里，我自然不敢瘌□□吃天鹅肉。她如今来了咱们林家，就是林家的丫头，还提什么从前？况且我又不是不要她，让她做二房，没叫她做通房丫头，也算是给公主一个交代了。
本来呢，我一心只在流云姑娘身上。要是能得流云，叫我终身不娶夫人，只守着她一个，我也心满意足了。哪知白露姑娘有意于我，对我情根深种，我也不好叫人家姑娘伤心，只好安慰安慰她。
哪知这一安慰她就赖上我了，叫我娶她，说有了孩子了。这有没有孩子，又没有大夫号过脉，我哪里知道，还不是由她说。纵有了孩子，你们那边年轻的小厮也不少，这些人她都是见过的。再有，大哥哥你也一表人才，我听说她还伺候过你几个月。谁是孩子的爹只怕她自己还弄不清呢，怎么就单拉上我？”
林秀听他说话如此狂妄，又如此下流无耻，一时竟气得不知如何回答，只是握紧拳头，在桌上砸了一下。林种见他这样，有些挑衅似的看着他笑。
林秀好一阵才尽力平复了心情，又说：“白露虽是丫头，但她自小是在宫里学的规矩，又跟着公主这么些年。公主的规矩最严，她自然是不肯也不敢与小厮们厮混的。她是伺候过我，但我从未沾过她一指头，这事我不怕你去问。她虽一步踏错，但孩子终归是你的，看在孩子的份上你也不该如此折辱她。”
林种听了，说道：“大哥不肯答应我，那这事就没法了结了。”
这话说完，两人都没再开口，谈话就此僵住。却听门外有人说道：“既然有了孩子，咱们家自然是认的。”随后，老二娘子带着个小丫头进来了。
林秀林种见她来了，都站了起来。老二娘子叫他二人坐下，又吩咐小丫头回去看屋子。待屋里只剩下三人，老二娘子又笑向林秀道：“你兄弟年轻不知事，你莫见怪。他干的那些混账事我都已经知道了，我定叫他负起男人的责任来。
不过你兄弟有一点说对了，咱们家虽落魄了，可也不至于娶一个丫头做媳妇。白露虽好，可惜她生错了娘胎，只是个丫头。连律法上都写着，平民不与贱人通婚，违者就要受惩罚的，这规矩咱们如何敢行错了。
如今你又做着官儿，这要是真娶了她，恐怕对你的官声也不好。咱们家就只你一个做官的，多少人都指望着你，我们怎好往你身上摔屎盆子，叫你为难。所以，几番考量下来，只好叫白露做个偏房。我们家可是正正经经的读书人家，你兄弟又是正经八百的嫡出公子，她这一进来了，直接就是半个主子，再也不是奴才丫头了，这也不算委屈了她。
还有，我们想再要一个丫头过来，可也不是单单为了我们自己。你想，白露如今身子不方便，她一进来不但伺候不了你兄弟，她还要养胎，我们还反要拨人去服侍她。你也知道的，咱们家现在艰难了，家里伺候的人也少。多了她一个人吃饭，就更不便了。你兄弟说要纳两个丫头，也是看在公主面上，不叫白露操劳的缘故。
只是这第二个丫头，我看要流云不如要小雪。那孩子我一见了就喜欢，生得又好，皮肤白得像雪。她来了，同白露都是旧相识，比不得外头买来的争风吃醋，闹得一家子都不安生。她又身强体壮的，来了正好帮着白露伺候我们小四儿。
流云虽也好，只是她生来就是个美人胚子，你兄弟恐怕没那么大福消受，而且你又舍不得。日后你就自己收了放在房里，又是知根知底的，又省了出去买人的花销，岂不好？”
林种听他母亲说要小雪不要流云，正在一旁着急，却听林秀说：“罢罢罢，且不要牵三扯四的。一个白露没弄清，又扯旁人做什么？我不肯给两个丫头，也不是为了留着我自己收了。她们都是公主的人，将来是配小厮还是出去找人都要等公主发话，你们别胡乱盘算了。
照你们这样说，白露仿佛是那滞销的货物，须得绑在畅销的货上，才能销得出去。既然你们都这么不待见她，老四我问你，是不是你自己摸到我们家去找她的？为何那时要了她，如今又不要她呢？林种，你也是读过书的人，先是无媒苟合，后又负心薄幸，礼义廉耻你可还记得？”
林种还未回答，胖婶子抢先一步答道：“林大郎，你说话何必这么难听？什么无媒苟合负心薄幸。亏你还是读书中举做的官儿，连这个道理都不明白，没有廉耻的是白露那小贱人。我们家好好的一个哥儿，被她勾引了，还没得大娘子就先弄出个孩子来。将来哪家正经人家会招他做女婿？
话又说回来，你是我们林种的大哥哥，不是那黄毛丫头的娘家人。你不替你兄弟着想，倒处处维护那小浪蹄子。我看你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玩腻了的丫头紧着塞给你兄弟，好给你的小老婆腾地方，是不是？”
林秀听了这话，如何还坐得住，又不好同这泼妇争辩，起身就要走。林种却也起来，伸手一拦，说道：“大哥哥且留步。”一面又对他母亲说：“母亲，你先回去歇着。”
老二娘子见林秀站起来要走，又见他儿子劝她，那气就起来了。便也站起来，一手叉腰，一手指着林秀说道：“你少在我面前装腔作势。动不动就抬出公主来，你以为我怕你们吗？你别忘了，我是你的亲婶娘，不是桂花巷那只会装病哄人的贫婆子。公主嫁进了林家，就是林家的媳妇，就要服林家长辈的管教，何况是你。
你一个大男人，仗着老婆的势力，在你婶母面前耀武扬威。为了一个丫头，连手足之情都不顾，你才是不知礼义廉耻！”
林秀本来已经走到门口，却被林种拉住了。林种听她母亲一通没轻没重地数说，怕她再说出更难听的来，忙回身推着他母亲往外走，口里还劝她回去歇歇，别管这事了。老二娘子往外走着，口里还低声说：“如今是那丫头的肚子等不得，咱们怕什么。儿子，别怕他。”林种一直推着她到门口台阶上，看她不情不愿地走了，索性把门关了，再回来拉林秀坐下。
林秀重新坐了，林种道：“大哥哥，不瞒你说，我是一时没有把持住。你想，我长了十七岁，从来没有沾过女人。有那么一个花骨朵儿似的女孩子对我投怀送抱，我怎么忍得住。其实，我进你们府上真是去找流云姑娘的，却总是没机会见她。如今，事情既然说开了，我倒要请大哥哥帮我跟大嫂子说一声，叫流云姑娘过来。
当然,要是大哥哥你已经把她收了房，兄弟我也就不说这话了。要是她还是姑娘，就请大哥成全。”说罢，起身作了一个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