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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第 4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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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妈妈的支持像一剂强心针，让祁忆楠整个人都轻松了起来。第二天早上，他破天荒地比闹钟醒得早，窗外还是一片深蓝色，只有东方微微泛白。他躺在床上，回想着昨晚祁妈妈说的每一句话，胸口涌动着一种陌生的温暖。
"从你进这个家门的第一天起，你就是我的孩子。"
这句话在他脑海里回荡，像一首循环播放的摇篮曲。他翻了个身，看向床头柜上的相框——那是他刚被祁家收养不久拍的，祁妈妈一手搂着他，一手搭在祁萧肩上，三人都笑得灿烂。当时他只觉得拘谨，现在再看，却看出了更多东西——祁妈妈眼中的慈爱，祁萧别扭却真诚的笑容，还有自己那小心翼翼的快乐。
手机震动了一下，是祁萧发来的消息：【醒了吗？】
祁忆楠嘴角不自觉地上扬：【嗯】
【来我房间】消息后面跟着一个眨眼的表情。
祁忆楠轻手轻脚地溜出房间，走廊上静悄悄的，祁妈妈的卧室门还关着。他推开祁萧的房门，立刻被一股力量拉了进去，后背抵在门板上，祁萧的吻已经落了下来。
"唔...早上..."祁忆楠在亲吻的间隙试图说话，却被祁萧更深入地封住了唇。这个吻带着薄荷牙膏的清凉和少年特有的热度，让他的膝盖发软。
"我妈昨晚说在学校要低调，"祁萧抵着他的额头，声音低沉，"可没说在家里也要。"
祁忆楠红着脸推他："别闹了，阿姨随时会醒..."
"叫妈。"祁萧捏了捏他的腰，"昨晚你可是在她怀里哭得像个三岁小孩。"
提起昨晚的失态，祁忆楠耳根发烫，但心里却不再有那种熟悉的恐惧和羞耻。他小声嘟囔："那不一样..."
祁萧笑着放开他，从书包里掏出一个小盒子："给你，庆祝我们'出柜'成功。"
盒子里是一条银色手链，吊坠是一片小小的银杏叶，精致得像是刚从树上摘下来的。祁忆楠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触碰那片叶子，冰凉的金属触感告诉他这不是梦。
"我...我没有准备礼物..."他结结巴巴地说。
祁萧已经把手链戴在了他手腕上："你就是礼物。"看到祁忆楠又要脸红，他赶紧补充，"肉麻死了，快收拾书包，我妈说要送我们去学校。"
早餐桌上，祁妈妈像往常一样准备了三明治和牛奶，但气氛明显不同了。她时不时看看两个男孩，眼中带着了然的笑意。祁萧大口吃着三明治，而祁忆楠则小口啜饮牛奶，手腕上的银链在晨光中闪闪发亮。
"手链很漂亮。"祁妈妈突然说。
祁忆楠差点呛到，祁萧则得意地扬起下巴："我挑的。"
"品味不错。"祁妈妈点点头，然后严肃起来，"记住我说的话，在学校——"
"要低调，知道分寸。"祁萧拖长声音接话，"妈，你从昨晚说到现在，我都能背了。"
祁妈妈瞪了他一眼，但眼神里没有真正的怒气。出门前，她给了每人一个拥抱，轮到祁忆楠时，她多停留了几秒，在他耳边轻声说："有任何事都要告诉我，好吗？"
祁忆楠点点头，喉咙发紧。这种被珍视的感觉太陌生，又太美好，他怕一开口就会泄露自己的哽咽。
祁妈妈开车送他们到校门口，引来不少好奇的目光。下车前，祁萧突然抓住祁忆楠的手，在他惊讶的目光中十指相扣，然后挑衅似的看向窗外几个指指点点的学生。
"祁萧！"祁妈妈警告地叫了一声。
祁萧撇撇嘴，松开手，但下车时故意贴近祁忆楠，肩膀挨着肩膀。祁忆楠紧张地环顾四周，却发现大多数人都避开了视线，只有零星几个女生偷偷笑着交头接耳。
"看吧，没人在意了。"祁萧得意地小声说。
祁忆楠不敢这么乐观，但确实，比起前几天的明目张胆的嘲笑和议论，今天的情况好多了。他们走到教学楼前，遇到了林老师。她看到两人，明显松了一口气。
"早上好，男孩们。"她微笑着说，"今天感觉怎么样？"
"好多了，谢谢老师。"祁忆楠礼貌地回答。
林老师点点头，目光落在祁忆楠手腕上的新饰品上，笑意加深："手链很漂亮。"然后她压低声音，"校长今早召集全体教师开了会，明确表示对霸凌行为零容忍。如果还有人找你们麻烦，立刻报告。"
祁萧挑眉："我妈的功劳？"
"你妈妈很有说服力。"林老师眨眨眼，然后恢复正常的音量，"快去教室吧，要打铃了。"
一整天，祁忆楠都处于一种轻飘飘的状态。课间时，几个以前从不和他说话的同学竟然主动搭话；午饭时，班长特意坐到他旁边，为之前没有及时制止流言道歉；就连最严厉的数学老师看他的眼神都柔和了几分。
只有一个人例外——张明。
祁忆楠在洗手间遇到了他。张明站在洗手台前，从镜子里冷冷地注视着他走进来。祁忆楠本能地停下脚步，考虑要不要转身离开。
"怎么，现在有校长撑腰，连厕所都不敢跟我一起用了？"张明讥讽地说，声音压得很低。
祁忆楠深吸一口气，径直走向小便池。他感觉到张明的目光像刀子一样扎在背上，但这次他没有发抖。解决完后，他洗手时从镜子里与张明对视："你到底想要什么？"
张明似乎没料到他会直接发问，愣了一下，然后冷笑："我只是好奇，你用了什么手段，让所有人都站到你那边？装可怜？还是..."他的视线下移，意有所指。
祁忆楠关上水龙头，甩了甩手上的水："我和祁萧只是喜欢彼此，就这么简单。你不理解，那是你的问题。"说完，他转身离开，心跳如雷但步伐坚定。
身后传来张明咬牙切齿的声音："别以为这事就这么完了。"
祁忆楠没有回头。
放学后，祁萧被学生会临时叫去开会，祁忆楠独自走向校门。秋日的阳光斜斜地穿过树叶，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他低头看着手腕上的银杏叶手链，忍不住微笑。
"祁忆楠！"
他抬头，看见班长陈雨薇小跑着追上来，马尾辫在脑后一跳一跳的。
"周末班级组织去郊游，你来吗？"她气喘吁吁地问，"去西山看红叶，当天往返。"
祁忆楠眨了眨眼："全班都去？"
"大部分吧。"陈雨薇犹豫了一下，"张明说他没空，所以..."她没有说完，但意思很明显。
祁忆楠思考了几秒："我问下祁萧。"
"当然！"陈雨薇笑了，"其实...大家都很抱歉之前没有站出来。这次郊游也算是个和解的机会。"
祁忆楠点点头，心里涌起一丝希望。也许事情真的在变好，也许他和祁萧可以像普通情侣一样，不必时刻提防他人的目光。
周末很快到来，但班级郊游的计划因为突然的雨天取消了。祁萧神秘兮兮地说他有备用方案，拉着祁忆楠去了市中心的科技馆——那里正在举办一个星空展览。
"我记得你说过喜欢星星。"祁萧在公交车上小声说，手指悄悄勾住祁忆楠的。
祁忆楠心头一暖。那是他刚被收养不久，有一次全家去郊外野餐，晚上看到满天繁星时随口说的一句话，没想到祁萧记得这么清楚。
展览很精彩，穹顶投影的银河璀璨夺目，他们并排躺在倾斜的座椅上，仿佛真的置身于无垠宇宙中。在讲解员介绍仙女座星系时，祁萧的手悄悄找到了他的，十指相扣。
"听说在仙女座看银河，就像我们看它一样。"祁萧耳语道，"如果那里也有人，说不定正有个'祁萧'和'祁忆楠'也牵着手看星星呢。"
这个幼稚的想象让祁忆楠笑出声，引来前排几个观众不满的目光。他赶紧捂住嘴，但笑意从眼睛里溢出来。祁萧得意地眨眨眼，手指在他掌心轻轻挠了挠。
离开科技馆时已是黄昏，他们决定步行去附近的公园。秋日的傍晚带着丝丝凉意，祁忆楠裹紧了外套，祁萧见状，不由分说地把自己的围巾套在他脖子上。
"我不冷..."祁忆楠弱弱地抗议。
"撒谎。"祁萧戳了戳他冰凉的鼻尖，"你一到秋天就手脚冰凉，我记得。"
公园里人不多，他们找了一张隐蔽的长椅坐下。远处有几个孩子在追逐玩耍，欢笑声随风飘来。祁萧从背包里掏出两个水杯，递给祁忆楠一个。
"我妈做的热可可，"他得意地说。
祁忆楠小心地啜了一口，浓郁的巧克力香气立刻在口腔中扩散，从喉咙一直暖到胃里。
"好喝。"他由衷地说，又喝了一大口。
祁萧笑着看他，眼神柔软："慢点，别烫着。"他顿了顿，声音低了下来，"阿楠，你有没有想过...将来？"
"将来？"
"嗯。大学，工作...以后的生活。"祁萧难得地显得有些紧张，"我想考北京的大学，你呢？"
祁忆楠愣住了。他很少想那么远的事情，对他来说，"将来"一直是个模糊而遥远的概念。但现在，祁萧就坐在他身边，眼睛里映着夕阳的余晖，等待一个答案。
"你去哪，我就去哪。"他轻声说。
祁萧的眼睛亮了起来："真的？不反悔？"
祁忆楠摇头，嘴角上扬："不反悔。"
祁萧突然凑近，在他唇上飞快地亲了一下，然后紧张地环顾四周。幸好没人注意到这个角落。他们相视而笑，像分享了一个秘密的小孩子。
"我查过了，"祁萧兴奋地说，"北京有几所大学离得很近，我们可以租个小公寓，养只猫..."
祁忆楠听着他描绘的未来图景，胸口涨得发疼。那是一个他从未敢想象的画面——和祁萧一起生活，不必躲藏，不必害怕。自由而平凡地相爱。
天色渐暗，公园里的路灯一盏盏亮起。他们肩并肩走在回家的路上，影子在地上拖得很长。经过一座小桥时，祁忆楠突然停下脚步。
"怎么了？"祁萧问。
祁忆楠皱眉看向桥的另一端："刚才...我好像看到张明了。"
祁萧立刻警觉起来："在哪？"
"就在那棵树后面...可能是我看错了。"祁忆楠不确定地说，那里现在空无一人。
祁萧握紧他的手："别管他。如果他敢做什么，我饶不了他。"
祁忆楠点点头，但一丝不安像蛛网一样缠上心头。回家的路上，他总觉得有人在后面跟着，但每次回头都只看到空荡荡的街道。
当晚，祁忆楠洗完澡回到房间，发现手机有一条陌生号码发来的彩信。他点开，血液瞬间凝固——那是今天在公园里，祁萧亲他的照片。角度刁钻，看起来比实际更亲密。
紧接着又一条消息进来：【你以为赢了？游戏才刚开始。这次我会更小心，等着瞧。—M】
祁忆楠的手指颤抖着，几乎拿不住手机。他应该告诉祁萧，或者祁妈妈...但想到今天祁萧谈起未来时闪亮的眼睛，想到祁妈妈欣慰的笑容，他突然犹豫了。他们好不容易才获得了一点平静，他不想再成为麻烦的源头。
他删掉了短信，决定暂时保持沉默。也许张明只是虚张声势，也许这次他真能处理好...
窗外，一轮满月高悬，银光冷冷地洒在床前。祁忆楠摩挲着手腕上的银杏叶手链，告诉自己一切都会好起来。
他没有注意到，街对面的树影里，一个身影正举着相机，对准他的窗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