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第十七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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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英这个小孩的警惕性十足。
不管苏棋如何表示他们不会把他交给赵知府，更不相信赵诚是被他杀的，他都紧紧闭上嘴巴，一个字不说。
苏棋泄气地瞪他一眼，递给他几颗酥果，小孩倒是全填进了嘴里。
“不急。”晏维安慰她，言她和她的姨母今日已经帮了最大的忙。
剩下的可以慢慢来。
少年的温声细语助长了苏棋的自信，她神气满满地嗯一声，坐到马车里面的时候，小心翻看姨母塞给她的包袱。
有吃的酥果酥糖，有穿在身上的一件新衣，有绣的很精美的荷包，还有两盒苏棋喜欢的胭脂。
最底下是她上次托刘文娘带给姨母的那块玉佩。
苏棋翻到玉佩，若无其事地将包袱又系上，好在不远处的陆表兄未发现这一幕。
晏维发现了，眉眼含着淡淡的笑意，安静地注视她，没有揭穿。
他的眼神，他的一颗心在面对她时，似乎总是柔软的，温暖的，苏棋慢慢察觉，脸颊微红发烫，未婚夫是真的在喜欢她了吧。
少女翘了翘唇，心头欢喜地冒泡泡。
……
罗英被带回了琅玕院，由相易几人看管。
晏维说不急便是真的不急，没有问过罗英一次话，也不让人胁迫他关着他，给他吃给他喝，只一点，不能离开琅玕院。
苏棋又恢复了偷偷到琅玕院和未婚夫学下棋的日子，她绞尽脑汁地想着在棋盘上打败未婚夫时，罗英那小孩就鬼鬼祟祟地盯着他们两人看。
苏棋初学下棋，有晏二郎君手把手地教，进度算是快了，偶尔，极少的偶尔，她能胜晏维一子。
每当这时，看着阴阴沉沉的少女大大地咧开了嘴笑，甚至理直气壮地拿起桌上的糕饼吃。
她惯会气人，吃一口炫耀地瞥罗英一眼，说些多么香多么甜的话。
“有小孩要是开口交代他们家的冤情，哎呀，这一碟糕饼都给他吃。”
“吃不吃？不吃吗？唉，我只好留给二金了。”
三天的时间，罗英被她刺激了八九次，暗中骂她是个饿死鬼，苏棋并不在乎，下次照旧。
而从头到尾，晏维只是温和地任她玩闹，然后某些时刻，他为了配合她的一些小心思，不动声色地放水。
和她一起逗弄嘴硬的小孩罗英时，晏二郎君也会流露出一两分的少年心性。
幼稚，促狭。
可是，当黄昏猝不及防地来临，苏家二小姐不得不穿过竹林，跑回她的彩翠院，少年的鲜活与暖意也随之消失了。
罗英总是能从这位尊贵的二郎君身上感受到一种恐惧，仅仅一个眼神，即便其中也带着完美无瑕的微笑，但他本能地发起抖来。
之后，他又莫名地生出一种直觉，这位二郎君的眼神和微笑也并不是给他的，更仿佛在苏家二小姐口中麻烦的赵知府和他那个不是东西的侄子，根本不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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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连五日，调查赵知府侄子死因一事似乎毫无进展。
第六天，晏维依旧说不急，苏棋却怎么也坐不住了。
她担心赵知府找未婚夫的麻烦，往棋盘上放下一颗白子时，直接放到了一个很荒谬的位置。
鬼鬼祟祟的小孩也不在，不知藏到了琅玕院的哪个地方。
苏棋睁着眼睛，瓮声瓮气地说不下了，未婚夫就是太良善太温柔了，如果是她，就算同情小孩家破人亡，也不会放着他一个字不说。
她心中阴暗的想法一个接着一个地往外冒，比如用赵知府吓唬小孩，比如挠小孩的痒痒肉，再比如……
“二小姐那日生气了吗？”晏维看着她，却突然出声。
苏棋被打断思绪，黑沉沉的眼睛中出现一种茫然，未婚夫说的哪一日。
“没爹疼没娘爱，天煞孤星，命硬，心肠歹毒。”少年顿了顿，很有些抱歉地将那日罗英骂她的话重复了一遍。
“这几日我一直在想，二小姐应当是委屈的。”
他的语调很轻，又异常的平静，像是在陈述一个人人知晓的事实。
但苏棋愣了一会儿，呆呆摇头，“不生气，我不生气，也不委屈。”
因为她已经习惯了，习惯于在扬州城的名声是坏的，习惯于在苏家一直是被忽略无视的，更习惯了许许多多的人在提起她的身世时，隐约的怜悯与……优越感。
本来这些话她是不会和任何一个人说的，但未婚夫这几天都在关心她啊，苏棋反应过来后便是深深地感动。
她低着脑袋，不甚自在地说出了埋藏在心底的话。
“那为何要回到苏家呢？据我所知，整整十四年，苏家主和陆夫人未对你过问一句。”晏维捏起了一颗棋子，放在手中把玩，目光柔和。
习惯了十四年，不是已经失望了吗？何必再回到苏家，更清晰地认识到冷酷的现实。
她不是罗英，自幼被父母祖父爱着。
“因为这就是我的家啊，我爹我娘，我的祖母，我的姐妹兄弟都在这里。阿晏，我想着，或许有一天，他们的眼中心中就有我了。”
明明被拒绝了那么多次，明明一直在经历失望，明明被羞辱被斥骂被设计，但苏棋的身体里面仍然怀着一丝微弱的期盼，她是女儿，是孙女，是妹妹，是姐姐，是真真正正的苏家人。
现在这丝期盼也并未消失。
“这样啊，”晏维的眼神一瞬间冷的可怕，然而他很快又温柔地笑起来，望着低头的少女说，“二小姐，我来帮你吧。”
“阿晏，你说什么？”苏棋仰起头，不明所以，她有什么可帮的。
陷入泥潭的人是未婚夫，那个赵知府绝对不怀好意，她正发愁如何帮未婚夫的忙呢。
“帮你被家人接纳，帮你改变让他们不满的地方，帮你成为真正的苏家二小姐。”少年的语气像是从远方传来，隐隐带有一分蛊惑。
“成全你心中的期盼。”
苏棋怔住，然后她腾地一下站起身，说她去找罗英，“阿晏你放心，我肯定让他把和赵知府侄子的恩怨全部说出来。”
她慌不择路地想逃，根本没意识到，其实这些天，晏维一句未提到罗英，也未提到带来麻烦的赵知府。
他唯一关注的人，仅她而已。
作者有话说
第17章 第十七章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