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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一次见面* ...

  •   邰稚:
      你好。
      自从高中毕业以后我就再也没有写过信了,如今拿起笔一时间竟不知道该怎么说话,文字在纸上打了结。我只好不断地划掉,更换新的纸张,愈写与愈紧张似的。深呼吸数次,平复心情,稳定颤抖的手才正式写下这个开头。坦诚地说,我没想到师父会真的把你介绍给我认识,更加没想到你会答应来见我。在包间里看见到你的时刻,是我生命中最为感到匪夷所思的时刻。我原以为你不会来,你来是极其绝妙的惊喜,很有种新中国的感觉。面对面说话时我有没敢说的话,现在用这种更加迂回且单一的方式征求你的意见:我可以叫你阿稚吗?这样问你好像有点失礼,但我很早很早以前就想这样叫你了,可惜那时候你并不认识我,我对你的了解和认识也很表面,完全依赖于师父对你的描述以及我通过你的作品,采访,物料(不太确定是不是真的这样说。如果错了抱歉,我不再年轻了,对于这样新奇的一些名词有些迟钝)等途径对你的猜测。
      零九年我刚进入大队时就常常从师父的嘴巴里听到你,不论是你考学的故事,还是你演戏的事情。师父喜欢叫你阿稚,从来不说“儿子”,所以我以为你是师父的朋友,忘年交也不稀奇。后来有一次和师父吃宵夜,聊到你表演的事情,听见他说:“阿稚,我的崽,在外面受委屈了。”我这才知道原来阿稚是师父的儿子,唉,从这个方面来说我真是笨蛋。师父从前也总是讲:关宥明你怎么这么迟钝?真不知道你怎么考上警校的!你肯定能够想象到师父的表情,两条眉毛简直要飞起来,眼睛瞪得像陨石坑,嘴唇抿得很紧。我知道他不是真的生气,所以还敢贴上去说师父,笨鸟先飞嘛师父。真正生气的时候师父的脸像一把铁锹,一下下拍在我的神经上,我眼睛也不敢转。大概是你在准备考研的时候,我在工作上有了长足的进步,好容易在领导面前露了脸,师父便很少说我骂我了,很信任我,他升职我高兴,我升职他欣慰。在我的学生时代,从来没有想过能够和师父建立起如此纯粹的感情通道。大约是七月份的晚上,师父和我在冰室吃夜宵,墙上的电视机正好在放一部电视剧,我们聊着公事,你的脸轻盈地跳到我们的桌上,那是我第一次看见你。我至今也不能忘记那一幕,你穿着一件米黄色的上衣坐在沙发上和另外一个女演员说着话,你是那样的年轻,俊美,泛着淡淡的光晕。冰室中一半的人看你,另一半看女演员。师父好得意地对我说这就是阿稚,是我的崽,厉害吧。我连连点头,心被你牵走了。
      那样匆忙看了你一眼,我觉得不够,于是私下里找了好多你的影片来看,也找师父借了不少碟片。最喜欢你二十一岁演的《夜窗》。那个角色虽然小,但心理的复杂程度却不容小觑,你饰演得真好,阴郁而不失柔情。总看你在一些节目中嘻嘻哈哈,总听你小时候的趣事,以为你是那样纯粹的乐天派,是我的视角太局限了。你教会我很多视角的问题,如果说师父在经验和技巧教会我许多生活和断案的方式、角度,你便是在心上教会我许多。我很感谢你,我也很喜欢你。希望你不要单纯理解成影迷的那种喜欢,我既是你的影迷又是你的仰慕者。你的每部作品我都看了,虽然我对于你本人的了解甚少,但我明白我自己的心。请允许我在这里哀怨一下,有的作品你的戏份太少,整体的情节又非常混乱,看得我昏睡过去,惊醒时发现你的镜头已经错过又返回去找,如此反复好多次才能把你完全打捞起来,真是五味杂陈,暗暗祈祷你走到更高更好的位置,完成你的演艺事业。不过你现在已经不是会被剪得七零八落的小演员了,我很为你感到高兴。
      大概是我二十九岁那年,你二十四岁,研三。我向上升了一级,大家都很高兴,牵牵扯扯地在我家里吃饭聊天。我在熟悉的人和轻松的氛围里实在笨,师父三两句话就让我不小心把真实性向倒出来,好在同事们喝得倒仰或者当我开玩笑,只有师父知道我语言中的真实性。这是他多年断案所带来的洞察力,我很佩服他,如果我能够在四十岁之前达到师父的境界就好了。关于性取向,师父的反应出乎我的意料,我知道他不会因为我与旁人不同而对我有所针对或芥蒂,只是没想到他开始有意无意地观察我,试探我,问我喜欢什么类型的人,有没有谈恋爱,有没有前任,家里面的态度等等。我当时没有理解他的意思,不过如实告诉他。并且对于我来说,师父知道我的性取向是件很好的事情,可以在师父面前更加轻松自然地活着,我们的感情也更加坚固。直到去年快过年的时候,师父突然说要把你介绍给我认识,神秘地说你俩都是单身,年龄又合适,见面聊聊看呗。我答应了,你却因为临时被叫回剧组补镜头没有赴约,后来我们工作繁忙一直没有时间再约见面。
      至于师父说的“聊聊看”我本身就没有抱任何希望,自然也谈不上失望了。在我心中,你更加类似于一个存在又不存在的神话传说?我能够通过某种媒介和途径知道你,看见你,认识你,而并不能直接在现实中触碰你,和你深入地聊天。我大约能够从我的角度去感受你的感受,我对你有感情有兴趣,并且通过多方渠道来认识了你,很局部地了解到你,可是你不认识我,也不像我一样拥有那样多的认识的途径和角度。从某种角度来讲,你来见我,对于你的职业生涯是一个巨大的风险。不论是在现实还是在学术中,对于人类的感情有着诸多的定义和看法,而从我的视角出发,你在这方面不冒风险是我乐于看到的选择。你成功,我喜悦。不论这个成功与我有没有关系,光是看见你成功,我就热泪盈眶。这段话的意思是,我期待你不来又期待你来,期待你不来的心比期待你来的心强烈。只是我们终究还是见面了,缘分天注定,看来命中该认识你。好喜悦,好没有实感,总觉得你坐在那里是假的。
      你站起来,伸出手对我说你好,我叫邰稚。你脸上的笑容好像一个童话故事,是糖果屋,我好想摘一颗下来填入我的糖果罐。你比镜头中看着瘦些,头发染成白金色,眉眼好完满多情。我说我叫关宥明,很高兴和你见面。师父和我说了很多关于你的事情。居然打磕巴。你马上笑了,嘴巴张得圆顿,露出两颗有点尖的小牙齿。我也笑了。和你聊得很开心,个性上给以我柔润的感觉,我想应该很多人都喜欢和你说话,不急不躁,善于引导,表情是那样的真诚,有尺度,我快以为我们已见面数百次。即使你不做演员,这世界照样会为你敞开怀抱,你有这种魅力。分别之前你贴着我的肩膀望住我说,之后我们也要保持联络。保持联络立刻让我想起你托着脸说最喜欢收到影迷写的信,因此决定给你写信。
      写的时候才知道写信也很难,忍不住说一些无关紧要的废话,自己讲的话自己都觉得反复无常。希望你不要介意我语言的混乱。见到你我很高兴,现在时间是凌晨一点十五分,我完全没有睡意,趴在书桌上特别像高中做不完试卷的样子,不同的是我已经长大了,而且没有觉得给你写信辛苦,只觉得难。难的是语言表达出来就失去了我本来的意思,难的是给你写信很难不写出一种情书的感觉。我也想要关心一下你的事业,可是想一想演员的事业和我们的事业没什么差别,需要保密的不能说,能说的不亲身体会很难明白。再者,我和师父从事同一行业,师母又是法官,你从小到大或许听说了许多有关的事情,可能你比我还明白呢。突然想起来你也演过刑警,那部应该是叫《第九案》,你演凌跃。我喜欢你对凌跃的理解,他是一个专业知识储备完善,并且对现场极其敏锐的人,你处理得很轻柔,不会让人觉得这种强大过于脱离现实。不过这部我只看了一次,导演水平不高,成片看起来太过于简陋,没有刑侦类作品应有的完成度。后来你没有再和他合作过,我便没有关注到他后来的作品质量如何。今年听说你要和杜导合作,我跑去看了他的作品,虽然他不是名导,但是他的作品质量很高诶,讲故事不拖沓,镜头鲜明,如果你真的和杜导合作,是不是意味着我就可以看到你代表作的出现呢?
      期待你之后的作品,期待和你下次见面。
      夜深了,晚安。
      关宥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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