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新舍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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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煜玄盯着天花板，辗转反侧。宿舍的暖气发出轻微的嗡鸣，窗外偶尔传来积雪压断树枝的脆响。他第无数次点亮手机屏幕——凌晨2:17。
微信界面还停留在与姜凛的对话上。最后一条消息是姜凛发来的一个表情包：一只戴着眼镜的猫在弹钢琴，配文"音乐使我快乐"。思煜玄的嘴角不自觉地上扬，手指悬在屏幕上方犹豫了一会儿，终于又打下一行字：
「脚踝好多了，谢谢你的药。」
发送键按下的瞬间他就后悔了。这个点发消息太奇怪了，对方肯定早就睡了。正当他准备长按撤回时，手机突然震动。
「会长大人也会失眠？」
消息气泡上方显示"对方正在输入..."，紧接着又跳出一条：
「是不是想我想得睡不着？」
思煜玄的耳根瞬间发烫，手指在屏幕上飞快敲打：「少自恋了，我只是在复习功课。」
「凌晨两点复习？」姜凛回了个咧嘴笑的表情，「需要我唱摇篮曲吗？」
思煜玄把手机扣在胸口，深呼吸了几次才回复：「你怎么还不睡？」
「写歌。」附带一张照片，昏暗的台灯下摊着写满音符的稿纸，角落里还能看到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握着铅笔。
思煜玄放大图片，努力辨认那些潦草的音符。正当他琢磨着如何回复时，姜凛又发来一条语音。他犹豫片刻，还是点开了。
姜凛的声音通过听筒传来，比平时更加低沉沙哑，像是刻意压低了音量："其实我在想你那首《雪中人》的副歌部分..."接着是一段轻轻的哼唱，旋律温柔得像冬夜里的暖流，思煜玄不自觉地屏住呼吸。
语音结束，屏幕上又跳出文字：「这样改会不会更好？」
思煜玄的心脏砰砰直跳。他按住语音键，却不知道该说什么，最终只发出一声短促的"嗯"。太蠢了。他懊恼地把脸埋进枕头里。
手机又震了一下：「晚安会长大人，明天见。」
思煜玄盯着这行字看了许久，才缓缓打出：「嗯。」
放下手机，他发现自己的心跳依然没有平静下来。这种感觉很陌生，像是胸腔里住进了一只不安分的小鸟，随时准备振翅高飞。
第二天清晨，思煜玄破天荒地差点迟到。他顶着淡淡的黑眼圈冲进教室时，姜凛已经坐在位置上，正转着笔看窗外飘雪。阳光透过玻璃洒在他的侧脸上，勾勒出一道柔和的轮廓。
"早。"姜凛头也不回地说，仿佛背后长了眼睛。
思煜玄轻轻"嗯"了一声，放下书包时注意到姜凛今天戴了黑色耳钉，三颗小星星在阳光下闪着低调的光泽。
班长张曦沐走上讲台，敲了敲黑板："安静一下！学校发下来住宿申请表，下学期想申请宿舍的同学课间来找我登记。"
思煜玄对此并不在意——他一直是走读生，虽然家里只有他一个人住，但他早已习惯那种安静。余光却瞥见姜凛举手示意，下课铃一响就走向了班长。
"你要住校？"回到座位后，思煜玄忍不住问道。
姜凛转笔的动作顿了顿："嗯，家里...不太方便。"他语气轻松，但思煜玄注意到他握笔的指节微微发白。
"为什么？"
"我爸觉得搞音乐是不务正业。"姜凛突然笑了，那笑容里带着锐利的边缘，"昨天又吵了一架，他把我吉他砸了。"
思煜玄呼吸一滞。他想起自己书桌抽屉里锁着的那本厚厚的作曲本，还有母亲去世前送他的那架尘封已久的钢琴。
"......"他张了张嘴，却不知该说什么。
姜凛已经恢复了那副玩世不恭的表情："所以搬出来清净。对了，你知道男生宿舍哪间比较好吗？"
思煜玄摇头："我一直走读。"
"是吗？"姜凛挑眉，"我以为优等生会长会喜欢住校的规律生活。"
"一个人住更安静。"思煜玄下意识回答，随即意识到这话听起来有多孤僻。
姜凛若有所思地看了他一眼，没再追问。
晚自习结束后，思煜玄一瘸一拐地回到宿舍楼。脚踝已经消肿不少，但走起路来还是隐隐作痛。走廊尽头，他的宿舍门缝下透出暖黄色的灯光。
"奇怪..."思煜玄明明记得早上出门时关了灯。他警惕地放慢脚步，轻轻推开门——
原本空着的另一张床铺上堆满了东西：一把缺了根弦的木吉他靠在墙边，几件衣服随意搭在椅背上，床头贴着几张手写的乐谱。最引人注目的是书桌上那个小小的星空投影灯，在天花板上投出旋转的星云图案。
浴室里传来哗哗的水声，磨砂玻璃上蒙着一层雾气。思煜玄僵在门口，一时不知该进还是该退。
水声停了。门开时带出一团氤氲的蒸汽，姜凛擦着头发走出来，只穿了条宽松的运动裤，上半身还挂着水珠。他左肩胛骨处露出一片纹身的边缘，像是某种乐器的轮廓。
"哟，回来啦。"姜凛若无其事地打招呼，仿佛这个场景再正常不过。
思煜玄的大脑当机了几秒才找回语言功能："你...怎么在这里？"
"我申请了宿舍啊。"姜凛用毛巾揉着湿漉漉的卷发，"没想到这么巧，居然是跟你一间。"
"这不可能。"思煜玄皱眉，"这层都是单人宿舍。"
姜凛咧嘴一笑，从抽屉里拿出一张纸："丹姐特批的，说优等生应该帮助新同学适应环境。"他晃了晃那张盖着红章的申请表，"而且听说你室友上学期退学了，正好空着。"
思煜玄接过申请表，上面确实有班主任的签名。他的目光不自觉地被姜凛胸口的水珠吸引，那滴水正顺着腹肌的线条缓缓下滑...
他猛地别过脸，耳根发烫："你应该提前告诉我。"
"想给你个惊喜嘛。"姜凛套上一件黑色T恤，凑过来看了看思煜玄的脚踝，"肿消了不少，还疼吗？"
突然拉近的距离让思煜玄呼吸一滞。姜凛身上带着沐浴露的清香，混合着某种独特的、像是雪松般的气息。
"好多了。"他后退半步，匆忙放下书包，"我要写作业了。"
姜凛耸耸肩，转身去整理自己的东西。思煜玄坐在书桌前，强迫自己集中注意力在数学题上，却听到身后传来轻轻的哼唱声——正是昨晚姜凛在微信里给他听过的那段旋律。
"喂。"思煜玄忍不住回头，"能不能安静点？"
姜凛正往墙上贴一张海报，闻言转过头来："打扰到会长大人学习了？"他非但没有收敛，反而变本加厉地弹起了空气吉他，还夸张地扭动着腰肢。
思煜玄想板起脸，却莫名被这滑稽的画面逗笑了。他急忙转回去假装咳嗽，掩饰上扬的嘴角。
"笑了吧？我看到了。"姜凛得意地说，凑过来看他的作业本，"哇，这题你居然用这种方法解？太麻烦了，我教你个更简单的。"
不等思煜玄拒绝，姜凛已经拉过椅子坐在他旁边，拿起笔在草稿纸上写起来。他的手臂贴着思煜玄的，体温透过薄薄的校服衬衫传递过来。
"你看，这样代换之后..."姜凛的笔尖在纸上流畅地滑动，字迹潇洒不羁，就像他这个人。
思煜玄发现自己根本无法集中精神听讲解。姜凛说话时呼出的气息拂过他的耳畔，带着薄荷牙膏的清凉。他注意到姜凛的右手中指有个小小的茧，应该是长期握笔留下的。
"懂了吗？"姜凛转头问他，两人的脸几乎贴在一起。
思煜玄猛地站起来："我...我去洗澡。"他抓起换洗衣物快步走向浴室，差点被自己的脚绊倒。
关上浴室门，思煜玄用冷水拍了拍发烫的脸颊。镜子里的自己耳朵通红，眼神慌乱得像个做错事的孩子。这种感觉太陌生了，让他既困惑又不安。
水流冲刷过身体时，他听到外面传来吉他的声音。姜凛在弹一首他没听过的曲子，旋律时而欢快时而忧郁，像是讲述着某个无法言说的故事。
思煜玄穿好睡衣出来时，姜凛已经躺在床上，戴着耳机在笔记本上写写画画。星空灯在天花板上投下蓝色的光斑，像是把整个银河都搬进了这间小小的宿舍。
思煜玄默默走到自己床边，突然注意到床头柜上放着一杯冒着热气的牛奶，下面压着一张便签：「助眠。——你的新室友」
他端起杯子，热度恰好是可以入口的温度。牛奶里似乎加了一点点蜂蜜，甜而不腻。
"谢谢。"思煜玄小声说，不确定姜凛是否能听见。
姜凛头也不抬地比了个"OK"的手势，继续在笔记本上写着什么。思煜玄悄悄瞥了一眼，看到满页都是音符和潦草的歌词。
喝完牛奶，思煜玄关上台灯躺下。黑暗中，吉他的旋律和键盘的敲击声交织成奇妙的催眠曲。他本以为会难以入睡，却不想意识很快变得模糊。
半梦半醒间，他似乎听到姜凛轻声说："晚安，玄儿。"这个亲昵的称呼让他心头一颤，但困意如潮水般涌来，将他带入了一个关于星空和音乐的梦境。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新舍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