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第 7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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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和刚成年的儿子说这种事，实在是让江父羞耻，他涨红了脸，食指和大拇指摩擦着，“我，我输钱了。”
“什么？”江须于嗓音提高，“什么输钱？”
江父一股脑托出：“就是，前几天你张叔拉我去玩了几把，赚了好几千。他说我运气好，我一下也上头了，结果就.....”
江须于镇定地问：“亏了多少？”
江父小声说：“三十万。”
ok，了解了，把他们家卖了都不值这个价，这个只有六十平方米的小房子，在临京这块寸土寸金的偏僻地段，和乡下也没什么区别。
如果是三万，江须于可能还会紧张、焦虑、困恼，但听到这种天文数字，反而麻木了。
“什么时候逾期？”
江父：“一个星期，不然房产证就会拿去当抵押。”
无家可归吗？江须于捏着口袋里的钢笔，该怎么筹钱？钢笔的触感渐渐变得温热。
“这件事，爸爸会想办法。”江父说出来也不过是缓解压力，并没有希望江须于能做什么，“哎，都怪爸爸太贪心了，不知道见好就收。”
以前也没听过张叔赌博，江须于心知肚明这是怎么回事，“是哪个赌场？”
江父：“安宁。”
宁静远？果然如此。江须于心中愧疚，如果不是他惹事，也不会有这一遭。
江父耳根子软，又轻信朋友，没有提防心，哪里能知道张叔会被人收买。
负债累累也还是要上学，江须于顶着黑眼圈去了圣礼。这群上等人果真卑鄙无耻，还搞族连九族那一套，明明是他犯下的事，却拿父母来威逼他妥协。
陈啸的报复来得快，江须于被一伙人拉到了天台。
江须于身手没系统练过，但也算还不错，可五个人围上来，他难免还是不敌。
踹走这个，下一个又从背后来。他一个过肩摔掀翻从背后偷袭的人，躲过侧边的拳头，横踢而去。
打架的准则就是，可以受伤，但对方一定要比自己伤得更重。他吐出一口血，用手臂擦了擦嘴唇。
眉弓、额头、嘴角都挂了彩，这次回去真不知如何和父母解释了。可能得去朋友家待一晚。
他也不想再去食堂吃便当，想起那栋废楼，鬼使神差地走进去。像昨日一般，他坐在楼梯口吃便当。
也许是幸运女神的眷顾，秋芥弥真的来了。
秋芥弥和白银路约定完周六的接机，眼角弯起，抬头见到一身狼狈的江须于。
“打架了？”
江须于：“嗯。”
“赢了吗？”
“算赢了吧。”
“那就好。”秋芥弥收起手机，“我带你去医务室上药，”
江须于试探道：“有什么好事吗？”
秋芥弥惊讶：“这么明显吗？”
医务室里，护士在给江须于上药，秋芥弥时不时就打开手机看一眼。
江须于以为她是看时间，因为她没有解锁手机，只是在看屏幕，“你有事吗？你可以先走的。”
“哦，不是。”秋芥弥一笑，“我是在看日期。”
秋芥弥的心思并不在这里，江须于心似柠檬被挤压炸开，滴出点点汁水入肺腑。也对，秋芥弥对是他算够不错的。
但怎么可能时刻注意力都会在他身上？他竟然会有这种错觉。
难不成，他还指望秋芥弥告诉他怎么去解决赌债吗？也许秋芥弥会甩一张支票给他，他自嘲地想，反正这点钱在他们上等人眼里还不够一个月的零花钱。
上完下午的课，孟谦谦和盛怜道别，直奔盛悯而去。盛悯今日似乎心情不错，也有可能是因为穿了暖色系的衣服。
平日里盛悯爱穿一些深色系，黑的灰的棕的，让孟谦谦也不得不把衣柜里张扬的浅绿张扬的浅蓝，变成张扬的暗紫张扬的暗红。
盛悯留着一头黑长直，配上鹅黄色的卫衣，乍一看还有点乖觉。旁边的顾子歆已经穿起吊带，但宁静远还穿着厚外套，可谓是三个人三种季节。
孟谦谦赶紧掐掐山根，自己怎么会盛悯变乖的梦。
“阿悯，等下去做什么？”
“奇怪。”盛悯皱起眉头，收拾着书本，“那个平民怎么还没来求我？”
孟谦谦知道她在说什么，“可能他父亲没告诉他这件事。”
“是吗？那我非要让他知道不可。”
孟谦谦没辙，只能跟着盛悯去找江须于。顾子歆和宁静远也跟上来。
盛悯要找人，自然有无数的眼线递消息过来。四人在图书馆逮到了江须于。
江须于不能顶着这模样回家，也失去兼职，他就来图书馆学习了。
图书馆的人群被清空，江须于看见气势汹汹的盛悯，自觉把自己也当作被清空的人，无视掉，拿起书包就要走。
盛悯叫住他，“喂，平民。”
顾子歆和宁静远找了个桌子随意坐下，孟谦谦则是规矩地坐在旁边的椅子上。
江须于不想搭理她，装作没听见。
“你爸欠三十万赌债，你不知道吗？”盛悯被无视，怒了。
他本不想再和这人牵扯，这人竟然还好意思到他面前提这件事，江须于侧身，看向盛悯，“不是你设计的吗？你也真是不要脸，还洋洋得意。”
“贪婪的人又不是我，我为什么不能得意。”盛悯仰着头，“你不是说你们穷人饿不死，也不求财吗？那你知道你爸是怎么跪下求赌场的人宽限他一周的吗？”
“啧啧，视频里那副卑躬屈膝的谄媚样子。我是设计了，但如果他不贪心，又怎么会落到如此地步呢？”
江须于冷冷地盯着她，“大小姐，你到底在得意什么？得意你投了个好胎，顺风顺水锦衣玉食。你以为就凭你，没有了身份你还能是个什么东西？”
“仗着身份为所欲为，作恶多端，活得这样失败也好意思耀武扬威地嘲笑认真生活的人？别人畏惧你的身份地位，你还真把自己当个菜了？”
“富贵窝里养出的混账，如果当有钱人的代价是要像你一样卑劣不堪，我宁可穷困潦倒一辈子。至少我不会把别人的苦难当作取乐手段，也不会脑皮层平滑到只能用暴力来宣泄情绪。”
“我的天呐。”顾子歆感叹，“他是不是上过口才班，怎么能没有腹稿骂得这么流畅？”
宁静远笑道：“也许他在心里骂过很多遍了。”
盛悯呆愣住了，嘴张了又张，“你说什么，你，你太嚣张了！”
“我真的笑不过来了，阿悯长这么大应该是第一次说别人嚣张。”顾子歆狂笑，“小帅哥太有意思了。”
宁静远觑一眼孟谦谦，“阿悯这次本来也就不地道，人家只是一个普通人家，她还去坑别人父亲，也是被小帅哥的顽强给逼急了。”
“你一口一个平民叫着，自以为钱能买到所有东西。”江须于保持镇定的外表，脉搏疯狂跳动，“但至少买不到我的尊重，我看不起你。”
盛悯：“你再说一遍？”
江须于提高音量：“我看不起你。”
人清空完，图书馆安静地可怕。江须于的额角还贴着创可贴，身姿挺拔，穿着一身洗得发黄的白衬衫黑色长裤，因打斗而变得褶皱。
剩下四人全是光鲜亮丽，发丝的弧度都是精心设计过，就算是最为低调的宁静远一副乖乖女打扮，但衣服的质感不会欺骗人。
“说完了，我可以走了吗？”江须于强调一遍，“大小姐。”
孟谦谦观察着盛悯的神情，心中有些怪异，数值出问题了。他以往打游戏，出现bug时会有这种感觉。
事情不太对劲。
盛悯放狠话：“喂，你敢走就死定了。”
江须于头也没回。
“你给我等着！”
这回江须于回头了，他单手拎着书包，冷淡地说：“哦，我等着呢。”
“静远，你刘海是不是要剪了，我看有点挡眼睛。”顾子歆伸手去摸宁静远的刘海。
宁静远推开她的手，“别做梦了，我不可能再让你帮我剪一次刘海的。”
盛悯没生气，孟谦谦比她们都更快地意识到这一点。她惊愕、茫然，甚至有一丝好奇，但没有愤怒。
如果盛悯不再愤怒，那他存在的意义是什么？
其实连他都忍不住开始好奇这个转校生了，太纯粹了，还坚韧，换他是江须于——不对，他要是江须于，也不会惹出这种事。
但如果他不幸落到江须于这种处境，是不可能和盛悯正面对决的。
宁静远：“阿悯，怎么说？明天就派专人去催赌债？”
“算了。”盛悯突然笑了，“他说用钱买不到。”不在乎钱是吗，那她倒要看看，这人在乎的是什么。
“算了是什么意思，意思是你要放过这个小帅哥了？”顾子歆显然很兴奋，“那我可以挖他去当爱豆了。”
盛悯：“随便你。”
孟谦谦低头滑动手机，无意识地刷着社交软件，其实什么也没有看进去。
风险值、期望值，江须于喜欢秋芥弥，而在秋芥弥的事上，盛悯更加情绪化，难以判断自己的心。
而秋芥弥和白银路，一直有传言说两人是一对，但谁也没公开承认过。他问其他三人，得到的答案也是神秘一笑和不清楚。
第二天，孟谦谦“偶遇”到江须于，他上前打招呼，“嗨，小江。”
江须于看上去有些憔悴，也许是没睡好，无精打采地说：“嗨，孟同学。”
“叫我谦谦就可以了。”孟谦谦评估了一下江须于的习惯，“你如果不习惯，叫我孟谦也行，我不喜欢被称呼全名。”
两人走到自动贩卖机前，江须于看孟谦谦按下一款罐装饮料对应的按钮，“为什么不喜欢被人称呼全名？”
“我的名字是叠字，叫全名，怎么说呢。”孟谦谦沉思一会，“不够庄重，就像你想象一下秋的全名叫秋芥芥，是不是会很好笑。所以你要是不好意思叫我谦谦，就叫我孟谦也行，我很多同学也这样叫我。”
“说起来我一直很苦恼这件事，你说等我以后上国际演奏会，别人说有请孟谦谦大师，也太跌份了。”
江须于看他怎么也扣不起易拉盖，“我来帮你吧。”
孟谦谦把易拉罐递给他，感激地说：“谢谢你呀。”
“我觉得你的名字很好听啊，是谦谦君子的意思吧。”
江须于边说边帮他打开了饮料，发出“刺啦”一声。
孟谦谦接易拉罐的手一顿，“嗯，是这个意思。但我觉得还不如叫孟君子呢。不说这个了，你家里的赌债，你不用担心了，也就是阿悯太过分去设计你的家人，这件事已经解决了。”
江须于以为是孟谦谦劝动了盛悯，感谢道：“谢谢你，孟谦。老实说，我昨天都要以为自己完蛋了。”
“你也会害怕吗？完全看不出来。”孟谦谦惊讶地说，“我还以为你很镇定呢，很帅哦。”
“哎，那都是装的。”
“对了，这周日子歆要开一个party，她让我邀请你去。”孟谦谦观察江须于的神色，“秋也会来的。”
“啊？为什么邀请我？”
“子歆说想挖你当艺人。”
“啊？”
江须于一脸茫然，孟谦谦扑哧一笑，“你当个笑话听吧，她做事没谱。不过，我还是建议你可以来一下，子歆人挺好的，帅哥拒绝她，她会很伤心的。”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