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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半为怜春半恼春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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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流泻的月色被重帘掩去大半,神像的面容也愈发难辨,只在石砖上投落一道模糊暗影。
 
 “殿下……!”
 
 还不等卫怜想明白三皇兄的话是何意,女子便惊呼了一声。
 
 她脸色骤然烧红,耳根也烫得厉害。
 
 纵是未经人事,此刻也明白过来了!
 
 且这女声……分明是去岁刚为父皇诞下十三皇弟的赵美人!
 
 一阵衣带撕扯声后,是愈演愈烈的皮肉拍打,无孔不入往她耳里钻。
 
 情至浓时,素来庄严的神殿竟也变得黏|腻。女子口齿不清,迷|乱唤着“郎君……哥哥……”
 
 ……
 
 卫怜臊得如芒刺背,连胃里都翻腾起来,死死咬住下唇,僵着身子一动不动。
 
 帘外男女并不着急,中途调笑两句,污言秽语不堪入耳,听得卫琢眉头紧皱。
 
 察觉到她的羞愤,他伸出手掌,轻柔包裹着妹妹紧攥的拳,身子却悄然无声地退了些许,拉开与她相贴的距离。
 
 卫怜后颈上覆着一层细汗,肌肤也透出羞愤的红,浑身微微发着颤。
 
 空气中好似有潮|热升腾而起。
 
 时间犹如黏住般难熬,不知究竟过了多久,帘外终于云收雨散。
 
 二人难舍难分说了好些私密话,这才整衣离去。
 
 卫琢倚着殿壁,悄然理着衣袍上的褶皱,一旁的卫怜却无法控制地抖了抖。
 
 她似乎忍到极限,忽然弓身干呕,恶心得吐出几口酸水,一双眼憋得通红:“三皇兄荒唐至此……有悖人伦……岂非、岂非禽兽不如?”
 
 卫琢抚着她脊背的手一僵,垂眸望向石砖,默然不语。
 
 月色透过窗棂,映得他一张面容明暗不定。卫怜看不清他,愈发不安:“皇兄?”
 
 过了良久,他才开口:“小妹……此事万不可说于任何人听,明白么?”
 
 “陆公子也在内。”卫琢转过脸来凝视她,语气不紧不慢,带着几丝沙哑。
 
 卫怜愣了愣,小声应了,耳尖悄悄泛起红晕。
 
 卫琢看在眼里,袖中指节猛然攥紧。
 
 遇上这等事,侧殿自是不能再待。二人设法避开巡夜的宫人,各自回寝殿。
 
 临别的时候,瞧见他额前落着几缕汗湿的发,卫怜抽出素帕,踮脚去擦拭。
 
 卫琢会意地俯身,那丝帕柔柔拂过,犹如一根细软的翎羽,在他心上挠了一下。
 
 “我先走了。”卫怜小心翼翼环顾四周。
 
 他点了点头,直至那抹玉色裙裾都转过殿角了,还立在原处。
 
 凉风卷起衣衫,他垂首望着袖上被攥出的褶皱,始终不曾抬手抚平。
 
 ——
 
 卫怜摸黑回寝殿,仍是惊动了犹春。
 
 她睡眼惺忪起身,见卫怜默然不语,捧着茶盏一口接一口,便猜到定是了事。
 
 洗漱过后,卫怜钻进被窝,脑子里紧绷的弦略微松下来,小声道:“皇兄夜里来看我了。”
 
 “那公主怎么回的这样早?”犹春疑惑得很:“四殿下往年不都陪着公主守孝么?听闻祭礼将近,陛下破例留他们在宫中协理政务,三殿下也留宫了。”
 
 被子里静默良久,久到犹春以为她已睡去,才听卫怜闷声问:“犹春,你说,等三皇兄封了太子,皇兄会被人欺辱吗?”
 
 “四殿下堂堂皇子,自有安身立命的本事,公主怎忧心起这些了?”
 
 她只觉这话蹊跷,可卫怜不知想到什么,面色发白:“你知道三皇兄养的那只白獒吗?”
 
 犹春一怔:“奴婢入宫不过五载,不曾听说过。”
 
 窗外的夜风轻轻敲打窗扉,听来有些像叹息。
 
 卫怜低声道:“皇兄被送去昭仪娘娘那儿寄养,不久就被三皇兄养的獒犬咬伤了手。”
 
 卫琢臂上至今还横着两道疤痕,好在未伤筋骨,也算幸运了。
 
 犹春听得呆住,一时说不出话来。
 
 “若冯母妃尚在……”卫怜呓语般呢喃。
 
 犹春回过神,眉头紧锁:“隔墙有耳,这些话万万说不得。”
 
 冯氏乃卫琢生母,在宫阙里是个忌讳,死后草席一裹便算下葬了。
 
 贺昭仪这些年圣眷正浓,再蠢的人也懂得避讳,就连卫琢自己也对生母只字不提。
 
 锦被下的人蜷了蜷,闷闷应答:"我晓得的。"
 
 见卫怜被子裹得紧,犹春伸手掖开道缝,免得她夜里喘不过气。
 
 公主生来敏感,心思比常人更通透些。可犹春怎么也想不通,为何她总为别人思虑良多,真到了自个儿的事上,又不肯往细里琢磨……
 
 她心事重重,卫怜却真是倦了,呼吸逐渐变得均匀。
 
 只是那双细眉不曾舒展,小小的人儿,梦中也笼着愁绪。
 
 ——
 
 连绵的春雨总算停歇,碧空澄澈如洗。
 
 冲虚观后,几树梨花初绽,满园淡香浮动。
 
 两名宫娥怀抱着祭物匆匆走过,其中一人实在吃力,喘息着抱怨:“今年规矩分外严,往年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过去了。”
 
 同伴脚步不停,接话道:“这回是四殿下亲自主持祭礼,哪能马虎?莫说我们,听说连冲虚观都新来了个坤道专门督管呢……”
 
 先前那宫娥脸颊微红,扯她衣袖,一双眼睛发亮:“四殿下……昨日过来,我正好撞上了,当真像仙人似的。”
 
 同伴半嗔半笑推她:“就你眼尖!行了行了,少做白日梦了,殿下那儿一分一毫都错不得呢,快走……”
 
 两人加快步子,身影消失在宫道中。
 
 相距不远的东华门外,卫琢向贺昭仪请过安,便离宫回府。
 
 府邸安静如常,他沐浴更衣,披散的墨发半湿,步入书房,在案前坐下。
 
 “笃笃——”
 
 书房门扉忽然被叩响:殿下,属下有要事禀报。”
 
 季匀进来时低着头,跟随卫琢久了,隐约能察觉到他这几日心绪不佳。
 
 “殿下,陆公子已到同州,再有六七日便会抵达长安。”
 
 “独身而归?”卫琢的声音辨不出喜怒。
 
 “此次并非是独身。陆公子携了盈娘同回,待她安置好……”季匀斟酌着,见他神色平静,才继续道:“可要带她过来?”
 
 卫琢闻言,轻笑了笑,上挑的眼尾狐狸似的。
 
 “不急……”他手指在案上随意一叩:“且待时机罢。”
 
 季匀退下后,卫琢伸手伸进书柜,取下一方玉匣,拨弄两下,匣锁应声而开。
 
 匣中静卧着十数个荷包香盒,分门别类,码放得齐整有序。
 
 他沉吟片刻,自其中拾出一根发带,手指随之轻拢慢捻,任由这条轻纱缠|绕|包|裹|住他的手。
 
 卫琢痴痴看着,缓缓俯下身,鼻尖不断地嗅,连带着肩胛也抖动不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