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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针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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弟弟的眼神不同于平日的淡漠,粟承分明感受到一股凌厉,一时竟磕绊起来:“就是……”
“怎么,我不能在这里吗?”霍岩轩从容地扯过旁边的枕头盖在腿间,他斜睨着粟骅戎,俨然一副主人的姿态。
粟骅戎淡淡打量霍岩轩,唇角扯了扯,眼里含着源源冷气,冷道:“你不是女的吗?”
乍一听似乎是疑惑,实则饱含轻蔑与讽刺,轻易将粟承与霍岩轩之间刻意遮盖的尴尬撕开,记起荒唐可笑的往事。
霍岩轩脸色微变,反问:“我是不是女的,你不是早就看出来了,怎么没告诉你哥啊?怎么,你也喜欢看你哥笑话?”
闻言,粟承蓦然一愣,茫然扭头看向粟骅戎,经这么一提醒,他才后知后觉生出疑问,弟弟为什么不告诉他?真的是要看他笑话吗?
粟承一点儿也不相信。
被反将一军,粟骅戎眉尖轻轻蹙动,面无表情看了霍岩轩一眼,回头解释:“我没那么想。”
“嗯,我知道的。”粟承低下头,抓紧手背,“你,你是怕我知道难过,所以才没告诉我。”
霍岩轩大声道:“你傻啊,他说什么你就信?你看他那一副精明样,指不定怎么背后偷偷算计你呢!”
粟承脸一红,表情笃定:“我,我弟不会骗我的。”
霍岩轩白眼险些翻上天去,嗤了声:“你这么信他?”
“他是我哥。”粟骅戎撩起眼皮,“不信我信你吗?何况是你骗他在先,与我无关。”
“你!”霍岩轩狠狠砸上被子,气鼓鼓看向粟承。
粟承面上的潮红早已褪去,只剩紧张害怕,不敢直视霍岩轩,他为难地看了弟弟一眼,小声劝和:“好了,没事的,都,都过去了。”
“……嗯。”粟骅戎暼了眼霍岩轩,说:“时候不早了,哥你收拾收拾,早点睡,明天我们早点出门。该走的自觉走吧,家里也不是客栈。”
这么明显的赶人瞬间惹毛了霍岩轩,他猛然站起,与粟骅戎四目相对,眼里充满怒火。他们身高相当,粟骅戎眼皮都没眨一下,淡然与之对视,仿佛在看空气一般。
眼看霍岩轩昳丽的面容肉眼可见的黑下来,粟承连忙上前将两人隔开,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劝,抓住弟弟的手臂,嘴里一直说着“好了好了”。
霍岩轩深吸一口气,也学粟骅戎淡然的态度,笑了声,自顾坐回去:“抱歉,我是你哥的老板,给你哥高工资管吃管住,住你家几天又怎样?你说是吧粟承?”
粟承有点愕然,很快回答:“嗯,是,是的,您想住多久都可以。”
这还差不多,呆牛总算识相一回。
霍岩轩愉快一笑,挑衅地看向粟承:“听到了吗?你哥要我想住几天住几天。”
“你随意。”粟骅戎转头往门外走,走了两步停了下来:“…哥,今晚去我房间睡。”
“不行!”
霍岩轩登时跳起来,一把拉过粟承:“多大人了还要跟自己哥哥睡一起,不嫌害臊。”
粟骅戎冷声:“那你呢,你又凭什么睡我哥房间?”
霍岩轩微顿,哼了声:“我乐意,你管得着?”
“他是我哥。”
“我是你哥老板。”
眼看两人剑拔弩张,粟承感觉无比棘手,不知道帮谁,只得再次叉开两人“好,好了,我,我跟爷爷睡。”
“……”
两人同时陷入沉默。
原本针锋相对的气氛奇迹般消散,哑口无言地面面相觑,等霍岩轩反应过来想说什么时,粟承已经拽着弟弟出去了。
出来后,粟承心悸地回头望了一眼,他忽然不知道该怎么面对霍岩轩了。
“骅戎,你……你是不是不喜欢他?”粟承想了半天,问出心里的疑问。
粟骅戎眼睑低敛:“原来哥说的去做厨师,是给他当保姆,他骗你,还对你那么差劲。”
“我…”粟承嘴唇颤了颤,自知理亏地低下头来。兄弟俩在彻底漆黑的院子里静默,一时无声,夜风里只有爷爷的房间还算热闹,不时传出赵芙脆甜爽利的笑声。
赵芙蓉他们走后,粟承留在爷爷在屋里,粟骅戎照顾爷爷睡下,看向粟承,深眸中滚动着波纹。粟承躺在炕边,拙笨地扯过薄被蒙住脑袋:“把,把灯关掉。”
“…行,哥你睡吧。”
弟弟走后,粟承心里松了口气,爷爷有些意外:“承承,怎么今晚想睡我屋啦?”
粟承闷了半天,找了个理由搪塞过去。接近夏天的深山空气飕凉,粟承翻了个身,望着高悬在天边的弯月发呆。
尽管白天消耗了很多精力,但他睡不着。
更难想通的是,脑海里时不时冒出霍岩轩的身影,怎么也挥不走。
虫鸣此起彼伏,粟承脑子里乱乱的,就在他即将入睡时,一抹黑影在窗前一晃而过,粟承一个激灵,霎时清醒过来。
他鬼使神差地爬起来,悄悄摸出去,走到柴房,正见横七竖八的柴影前站着一个人,他刚要说话,草垛里忽地传出一道低沉的狗叫声。
“啊——!”
尖锐的惊呼声也吓得粟承浑身战栗,他下意识往前扑去,将人影搂进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