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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7、埋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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赶往医疗室的路上，陆骁语速飞快将情况总结告知程墨。
顾老是从一个突然撕裂的空间通道里掉出来，位置就在基地外围警戒线边缘，白灵率领的巡逻队最先发现他。
当时顾老浑身浴血，最致命的伤口在腰腹部，那里几乎被完全撕裂，仅靠几缕坚韧皮肉勉强连接着上下身。
若非顾老本身意志力惊人且异能者体质远超常人，恐怕在坠落的那一刻就已经咽气了。
程墨赶到时，万宝仍在医疗室内全力施救，程墨只能隔着观察窗玻璃，焦急向内张望。
顾老躺在手术台上，脸色灰败，呼吸微弱几乎察觉不到，万宝额头上豆大汗珠不断滚落，他紧抿着唇，双手虚悬在顾老那可怕伤口上方，掌心散发出柔和光芒，正艰难刺激着老人残破躯体恢复生机。
然而，顾老年事已高，又遭受如此重创，体内残存的异能力早已油尽灯枯，而且事态紧急，连麻药都来不及打。
每一次绿光闪烁，勉强催生出一小片新鲜嫩红肉芽，顾老便会剧烈地抽搐一下，汗水如同流水从他额头、脖颈淌下，浸湿了身下的垫单。
过了很久，医疗室的门终于被推开，万宝拖着沉重脚步走了出来，身上的手术服早已被汗水和血污浸透，他摘下口罩，长长地吁出一口浊气。
“怎么样？”程墨立刻迎上前。
万宝抹了把额头，声音沙哑：“命是暂时保住了，万幸，内脏的主要部分没被彻底破坏，我用异能稳住了生命体征。”他顿了顿，脸上并无多少喜色：“但是伤得太重了，尤其是腰脊部分损伤严重，再加上他体内异能力几乎枯竭，我的力量灌进去，十成有九成都散掉了，根本留不住。”
“那怎么办？”程墨心又提了起来。
万宝安慰道：“程小哥，你也不用太担心，命是肯定在的，只是伤现在只能靠他自己的恢复力慢慢养了，这个过程会非常漫长，而且痛苦。”
“应该的。”万宝摆摆手，随即想起什么，补充道，“对了，顾老一直在断断续续地喊你们，他说有重要的事情要告诉你们，他现在精神很差，但应该还能说几句话。”
“可以吗？会不会打扰他休息？”程墨有些犹豫。
万宝点点头，疲惫的脸上挤出一丝宽慰：“去吧，我在隔壁房间守着，有事立刻叫我。”
程墨看向陆骁，后者给了他一个肯定眼神，两人轻轻推开门，走进了弥漫着消毒水味的病房。
顾老感应到他们到来，眼皮艰难颤动了几下，缓缓睁开。
曾经睿智的眼眸此刻布满了血丝，浑浊而黯淡，当目光聚焦在程墨脸上时，还是努力地凝聚起一丝微光。
“小友..你..来了。”顾老气若游丝，每一个字都在耗费残存的力气。
程墨连忙俯下身，凑近床边，鼻子发酸，声音也不由自主地放得极轻：“顾老，我来了，您感觉怎么样？”
顾老极其缓慢地转动着眼球，视线艰难地移向站在程墨身后的陆骁，嘴唇嗫嚅着：“谢...谢谢你的人...救了我.”
“分内之事。”陆骁的声音低沉而有力，他走到床的另一侧，见顾老虽然虚弱但神志尚清，便不再犹豫：“顾老，到底发生了什么？史老呢？您还记得袭击你们的人吗？”
顾老似乎想支撑起身体，程墨立刻小心翼翼地扶住他的肩膀，在他身后垫高了两个柔软的枕头：“您慢点。”
顾老摆摆手，示意自己还能支撑，但那微小动作还是牵动了伤口，让他眉头紧锁，倒吸了一口冷气。“不..要紧..先说正事。”
顾老努力平复呼吸，缓缓开口道：“我和史向东...收到你们的紧急电报，事关重大...不敢耽搁，所以直接就启程赶来了，本来一切都交代好了...谁知离开基地不久我们遭遇了伏击。”
“是..是新伊甸的人！”
“新伊甸！？”程墨脸色骤变。
顾老眼中闪过一丝刻骨恨意：“史向东...认出了领头的人，他们...下手极其狠辣，我们的护卫队...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就被....就被....”老人声音哽咽，泪水在眼中酝酿，“全灭了口，只剩下我和老史...被他们活捉,带到了一个临时据点拷问。”
程墨不用问，心中已经有了不祥预感。
“意识空间的事情？”陆骁替顾老回答了。
顾老肯定了陆骁的猜测：“对..他们开口就追问..意识空间...还有军火库的位置。”
“新伊甸这群疯子！真是到哪儿都甩不脱。等等不对！”程墨猛地意识到关键，“这事他们怎么会知道得这么清楚？连我们都刚发现不久，难道是间谍？”
顾老脸上浮现出愤怒，手指紧紧攥住了身下床单，指节泛白：“对..叛徒！福门内部，竟然出了叛徒！可恨啊！我们....竟然毫无察觉！”老人悲愤交加，忍不住狠狠锤了一下床沿，牵动伤口，又是一阵剧烈的咳嗽。
程墨连忙帮他顺气：“顾老，您别激动！身体要紧！”。
顾老喘息了好一会儿，才勉强压下翻腾的气血：“我和史向东被抓的时间里，虽然...被分开审问，但也暗中观察...了这群人，我们...怀疑。”
“怀疑什么？”
“新伊甸很可能...在很早很早以前，就已经知道...森林意识空间这件事了。”
程墨虽然从不觉得自己的异能独一无二，但是当听到新伊甸早就知道森林意识空间这件事时，这个事实还是产生了冲击力。
程墨也很快就意识到，这就意味着新伊甸，对森林的觊觎和探索，可能远超他们对新伊甸的认知！
“他们一定在谋求更大的利益。”程墨缓缓道。
陆骁也联想到了过去在新伊甸时接触到的诸多线索，看似零散的行动目标此刻仿佛被一根无形的线串联了起来：“他们一直在寻找军火库，是因为有军火库地方，都能和森林连接。”
顾老也想起陆骁曾经是新伊甸的军团长：“对，而且新伊甸找到的..恐怕...远不止一处军火库，他们...很可能已经控制了多个入口。”
程墨看向陆骁：“如果他们早就知道这件事，并且可能掌握了不止一个入口，以你当初在新伊甸的地位，竟然都无法触及到这个核心秘密？他们到底是怎么做到的？这背后主导的势力，究竟是谁？”
陆骁眉头紧锁，在快速梳理着过往线索，片刻后，他才缓缓开口：“有点苗头，能绕过军团体系，并且拥有如此实力的，也只有那几个元老家族才有可能，不过他们藏得很深，从来在人前显现，所以我也只是在一场晚会上见过。”
程墨没想到新伊甸的阴影比想象中更加庞大，望向顾老：“您知道他们后来把史老带去哪里了吗？那个临时据点的位置您还记得吗？”
顾老眼中流露出深深的痛苦，回答道：“我能逃出来…全靠老史…”
“那群人不知道是从哪得到的线索，重新打开空间通道的时候，老史….掩护我跑进通道里，但他自己被牵扯住了，我….我我…就看着通道在我面前关上。”顾老哽咽着，说不下去了。
程墨握住顾老冰凉的手，传递着安慰。
顾老深吸几口气，才继续说道：“我冲进了，那个即将关闭的通道，最后老史被他们…被他们打倒在地拖走了。”
“对了！”顾老像是想起了极其重要的事情，挣扎着想要坐直：“你们必须立刻！…加强基地的警戒，陆团，尤其是你空间层面的漏洞….一定..一定要小心。”
“那些人虽然不知道你们基地的确切坐标…但既然已经锁定了这片区域…找到你们…只是时间问题！”
“这一点，您放心。”程墨看向陆骁，有陆晓在，其对空间法则的掌控力，足以让任何试图入侵此地的空间异能者付出惨痛代价。
陆骁迎上程墨的目光，微微颔首：“交给我处理，你留在这照顾顾老吧。”
“好..你小心。”
陆晓转身离开，大步流星地离开了医疗室，准备迎战去了。
病房内只剩下程墨和顾老，沉默了片刻，顾老再次看向程墨。
“小友…”他艰难地开口，“我有个不情之请…”
“您说。”程墨连忙应道。
“让我看看…那个意识空间…行吗？”顾老的声音带着颤抖。
程墨眉头皱起：“顾老，不是我不让您看，而是您现在的身太虚弱了，意识空间对精神力和意志力的负荷极大，我担心您撑不住。”
顾老却固执地微微摇头，枯瘦的手紧紧抓住了程墨的手腕，力道大得惊人：“我这把老骨头研究了一辈子末世，我担心…我在不去，我就看不见…未来了。”
他死死盯着程墨眼睛，胸口剧烈起伏：“小友，小友….你一定要小心…你的能力….你的能力，他们一定会…忌惮。”
“让我，替你…再去看一眼，我也算死不足惜了。”说完顾老散了力气，躺在床上，眼皮慢慢垂下，但口中还在请求程墨答应他。
内心剧烈挣扎了片刻，程墨终于缓缓点头，声音沉重：“好吧，顾老，我答应您。但今天绝对不行！”
程墨语气斩钉截铁告诉顾老：“您必须休息，让身体缓一缓，等明天我让万宝再给您仔细检查一遍，确认伤势稳定下来，我再带您过去，今晚，您先好好休息吧。”
顾老眼中闪过一丝失望，知道程墨说什么都不会让他今晚接触意识空间了，长长地叹息一声：“好吧，那就….明天再说。”
“嗯，您安心休息，明天我会再来看您。”程墨起身，细心地帮顾老掖好被角，又调暗了病房的灯光，才轻手轻脚地退了出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