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第 37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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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是未公开的私人行程，但祝眠从剧组离开的消息随便哪个黄牛都能买到，因此公司门口早已聚集起一堆粉丝代拍蹲点。
祝眠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不希望在心情不佳的时候被拍到，免得被恶意揣测，再加上他自己确实即将有动向，任何事情涉及到舆论都会被变得更加复杂。
但代拍和参杂私生的粉丝并没有那么理智，几乎是一拥而上，在保安的阻拦下才勉强得以维持秩序。
祝眠戴着外套宽大的帽子，和口罩一起把脸遮得一点不剩，快步走进公司，一直到电梯里才敢摘下口罩喘息片刻。
“我的妈呀。”小旗被挤得气喘吁吁，“几个月不见这么这么疯狂了？”
祝眠无暇顾及缘由，低头打开手机刷着自己的实时广场，果然最新几条就是刚才在门口人挤人的视频，配文是什么“祝眠疑似与勘青娱乐友好续约”这种半假不真的噱头信息，热度以不正常的趋势上升。
小旗都无语了：“有谁从剧组请假回来也要‘友好续约’的吗？这样做有什么好处吗？”
“大概有别的公司在尝试联络我了。”祝眠关掉手机，随着电梯门开走出轿厢，声线平稳：“赌我不敢出言澄清，不会为了短短半年支付违约金，不可能立刻解约来免除等待期……”
半年，当初《长见亭》原本就是小爆，现在剧宣期过去已久，热度渐散，又有齐偌莫名其妙冒出来消耗热度和粉丝心力，对祝眠的事业不能说是完全没有打击。
半年对上升期艺人而言已经足够重要。如果没有抓住机会，《长见亭》的热播只会成为一次偶然、一个节点，而不是一个事业转折。
电梯到会议室只需要通过一个走廊，两侧办公区域职工低头各自工作，看到是祝眠，有一两个冒出头看热闹一般地观望几眼，伴随着微弱的窃窃私语。
祝眠没有理会，在紧闭的会议室门口站定，没急着敲门。
肺部的焦躁被努力平息，祝眠垂着眼皮，感知到情绪的替换，心跳逐渐被另一种紧张所操控，像是奔赴岔路前的心悸
他突然转过身来，看着一直跟在他身后的小旗，问：“如果我……”
“跟你。”小旗打断道。
祝眠这才有了一丝笑意，没再抬手去敲，而是直接推开了面前这扇熟悉的大门。
每次月度总结混在一群小透明艺人里听高层说些遥不可及的实绩，画一个巨大无比的饼供所有人围圈吃，再带着微薄的成就回到这个拥挤的会议室，被挂在屏幕PPT上作为一个数据略过地分析，提起名字时只说“下次努力”。
后来有了些热度，可以一个人坐在一排座位中间，左右是空旷，像当堂受审。
并不艰苦，也不是非常难以忍耐，但也并不适合坦然处之。
祝眠脱下略微厚重的外套，淡然入座。第一次因为想做什么，而主动地把自己置于这种目光之下。
小旗紧跟着坐在他身边，抬眼看向对面的高层，尝试着认脸。
——来得还真齐，就连范洪也坐在一边用电脑写着文件，看起来一副事务繁忙的样子。
祝眠暗自收回视线，猜想大概是高层也开始向范洪施压了，毕竟作为打工人，很少能够真正选择一方去站队，大多只想保全自身而已。
“大家来齐了吗？”祝眠不想浪费时间，先发制人地主动开口。
朱总左右看了两眼：“可以开始了。”然后眼神示意助理把会议文件递过去。
祝眠接过，大致地翻看了几下，没看出什么新意：“这个时候还要接明年下半年开拍的电视剧吗？我个人感觉不是很适合。”
“这个小祝啊。”朱总清了清嗓子：“大家这么多年合作下来，我就不讲场面话了，我们开诚布公地聊聊。你不要只看这个开拍时间呀，这个项目的评级可是很高的，女主角请的也是当红一线艺人，是基于你的职业发展所考虑的呀。”
“但这个男主的人设和我的外形并不合适。”祝眠指尖忍不住在桌面上轻搭。
“演员嘛，你增肌个十斤，不也有这个效果了吗？”朱总自己脱了衣服大腹便便，自然不觉得增重是件难事。
“再说你迟早也要转型，过了年就二十五岁了，算上制作时间，播出的时候也约等于要三十了，不适合再演那些什么少年感的瘦瘦弱弱的角色啊。”
“而且公司真的对你非常慷慨了，这个剧原本已经有拟邀演员了，都是因为跟我们关系好才能把这个本子递到这里来的不是？”
祝眠摇了摇头，把剧本推回去：“人设不适合，题材我也不是很感兴趣。”
他不带情绪地直视朱总：“我们也可以直接聊合约的问题，毕竟从公司的态度来看，大概要解决完这个才能提别的工作。”
“怎么不是在聊合约呢？我们就是在聊合约啊。”
朱总挂上一副被误解的悲痛表情，腕表的边缘一下磕在桌沿：“我知道你对合约不满，对公司的处理态度也很有意见，但是公司也在进步，是不是？比如上次的电影，公司也是愿意给你机会去尝试的……”
“这不也是把能争取到的最好的班底摆在你面前供你挑选了吗，你看看同期的艺人谁能有这种待遇？”
“但这并不是我想要的，也并不适合我。”祝眠一副听不进去、不太上心的模样。
朱总调整策略：“没事，没关系，你对公司不满，我们现在都可以直接说出来，大家才好解决嘛。你之前怪公司没在舆论面前保你，那确实是部门的决策出了点问题，如果你需要，我们自己也可以养点营销号，肯定不会让之前的事情再发生。”
“说这些都没有用，朱总。”祝眠叹了口气：“我也觉得找下家很麻烦，毕竟我不太懂合同这方面的事，只能问了几个艺人朋友——这可以说吗？公司打算调整我们之间的分成比例吗？”
“毕竟当初我是新人签约，待遇低很正常，但现在不太一样了，公司这边应该也有草拟的方案吧？”
被提示流程，一旁法务部的参会人员打开了投影仪，粗略讲述了一下几个数值的变化。
祝眠恹恹地点头，还打了个困倦的哈欠，问：“就这些？合同期限呢？到期前都不没有更改的可能性了吗？”
小旗瞥了一眼祝眠，被这话说得坐立难安。
艺人的话语权随着热度和所带来的收益而水涨船高，祝眠这话的意思不就是说自己未来还会更红吗，会不会略显狂妄了？
最重要的是，说这话之前怎么也没通知她一声啊，还得做表情管理，不让他俩看起来过于草台班子。
朱总翻出上一份合约复印件：“还是五年嘛，勘青的老传统了，至于这个比例，当然是有专业人士分析过后得到的最优数值，这个你就不需要额外担心。”
祝眠看上去在对着投屏上的内容认真思索，也不知道是看懂还是没看懂，半晌又突然说道：“我还是觉得有点低了。”
“实话说吧，也确实有别的公司来联系过我。”祝眠随意地向后倾，靠着椅背转着黑色水笔，道：“比起他们，这份合约似乎不太能看得过眼。”
“你当然可以选择别的公司。”朱总语气微沉些许：“只是你的合约，你自己也清楚，和别的公司签约前，你必须要完成目前已接的所有项目。”
“小祝啊，你的人气这么高，行程也快要排到后年去了，这可不是说换就能换的，我们也爱莫能助啊。”
“朱总怎么会这么想。”祝眠诧异道：“我们难道不是在讨论新合约的条款细则吗？我只是在举例而已，还是说……公司早就觉得我会想要解约？”
“……”朱总闭了嘴，拧开保温杯盖灌了口茶，自顾自润喉。一旁的部门负责人恰时接话道：“当然不是，公司一直想要争取你，我相信我们的态度也很明确了。”
“是呢。”祝眠摸摸下巴：“但是我也对新合约不是很满意，无论是分成还是资源选择上，看起来好像没有太大变化。”
“这已经是你这个阶段艺人的最高值了，勘青一直以来的规矩都是这样。”
祝眠沉思片刻：“如果我不愿意让步呢？”
没人回答，但答案不言而喻，不过是最近境况的加重版。
“感觉好像不是很划算。”祝眠纠结道：“上次月度总结，我记得我好像还是公司的流量热度第一，如果公司真的要这么做的话，我只是半年或者一年没工作没曝光也就算了，现在自媒体这么发达，我就算每天直播也能保持热度。”
“但是对公司来说，可不仅少了个流量艺人，还容易落人口实。毕竟谁都能看出来是因为合约问题我才没工作的。艺人工作不顺，大粉骂完运营骂经纪人、骂完经纪人骂公司，也是常态了。”
他好像只是在说些自顾自的分析，没空管任何人的脸色，只说给自己听。
又大概是把自己说服了，祝眠真挚地抬起头：“我也很想跟勘青娱乐有个好的结局，毕竟这么多年的陪伴，没有必要以互相攻讦收尾。”
“你看看，就是说嘛。”朱总终于放下了保温杯，“还是小祝懂事。”
“我可以放弃这部分分成，保留原有的比例。”祝眠睁着那双看起来涉世不深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朱总：“我还可以帮公司省下运营和项目执行的花销，甚至可以自费团队的薪水。”
朱总被祝眠骤然转变的态度弄得愣怔，两秒后才反应过来：“你想……”
祝眠正色道：“我的要求只有一个，设立我的个人工作室，独立运营我的一切商务活动。”
“我明白公司对我不够放心，前三年影视和代言分成比例我仍然可以按照原来的七成给到公司，如果第四年我为公司创下了更高的收益，再逐渐下调这个比例。我也接受公司持有一部分股权，并且在不干预决策的情况下监督工作室的运营状况。”
“但是，同时，我要求公司将外部资源的谈判权完全交付，工作室可以因此向公司支付一到两成的渠道费。”
祝眠停顿几秒，神经发麻得几乎感知不到自己的手指，深吸一口气道：“——总之，不但为公司减少了对我的运营支出，还向公司提供了工作室整体的利润分红。”
朱总哑然，看了看自己手底下只准备了“续约与否”预案的会议文件，缓慢地抬手抱在胸前。
祝眠惯会察言观色，友善道：“详细的条例我会稍后发到您邮箱里。”
“……”朱总没话说了，习惯性说着：“这可不是小决策，走审批流程要到明年年后才能……”
“那麻烦您了。”祝眠温顺地低下头，当作是一个不严谨的鞠躬，礼节还算过关：“毕竟我和公司的时间都很紧张。”
朱总半是放空半是沉思地忖度，好一会儿才做出决定：“今年内。”
祝眠在这种时刻从不吝啬自己的微笑，好脾气道：“谢谢朱总。也辛苦大家了。”
作者有话说
第37章 第 3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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