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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秘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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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寒说过不要报警，父亲还是将那只摄像头拿给警察调查。他们似乎怕吴寒产生阴影，没有告知后续，随着时间推进，他们也再次顺利从那间旧屋搬走，这次吴寒参与其中。
“寒寒，收拾好没有，我们要走了哟，不要带太多，那些旧东西提到楼下垃圾站扔了就好。”
刚扔了足足两袋垃圾的母亲在门口叫她，吴寒赶紧移开脚步关上吴辛陈旧的房门。母亲刚好打开门，看到她的动作愣怔一秒，“站他房门口干嘛，里面又脏又乱。”
“没什么，就看看。”吴寒假装若无其事，被母亲拉着胳膊到客厅里。过了会儿，她听到母亲说：“都锁起来吧，反正这里，也不住人了。”
吴寒看到母亲无比熟练地找出锁来，不一会儿就先把吴辛房间落了个锁，是真不打算让吴辛再住。
哪怕吴辛身上有钥匙还能进出，吴寒也觉这空空荡荡的家到处带着冷漠的寒意。她问母亲：“摄像头的事警察怎么说？”
“哎呀。”母亲不想再提吴辛，她抿着嘴笑：“寒寒，提他干嘛，我和你爸就要复婚了，你怎么也不高兴高兴，以后我们一家人可要好好团聚了。”
这是个值得高兴的事。虽然当年十八岁的吴寒觉得第一次不幸福的婚姻再结第二次也不过是新瓶子装老酒，但过了八年后，他们确实很幸福。
她强扯嘴角对母亲说：“我还不是怕爸对你不好。”
她知道他们的幸福都是以压榨另一个人为前提得到的，父亲的打骂，经济断缺，母亲的漠不关心，造成了一切，其实吴辛不是那个固执离开的人，他是被父母抛弃了，当年的她，却全然不知。
这个家还是在按既定的方向发展。
早上十点。
耳边恭贺声不绝于耳，吴寒在热闹的酒席上抬头，看到酒楼外绿意盎然，她注视着身旁打扮艳丽、穿了身红裙的母亲，和身穿西服一脸笑容的父亲，感觉不到一丝温暖，她也根本无法安坐等待开席，因为大概三小时后家里即将发生火灾。
这也是她唯一一个，找到吴辛的机会。
当年吴寒是从母亲嘴里知道火灾的，她没多问，也没去看过，那屋子父母无心顾及，直到她离开前还保持着被烧毁后森冷的样子，一处也没有动过。她对当天的酒席印象更深刻。
她爸妈两人外出打工多年，亲戚都在老家，这次酒席只邀请了双方多年旧友，和关系不错的同事。
其实同事居多，原因是这次她母亲终于下定决心离职，鼓足勇气放弃了这个工作十多年的铁饭碗。当年吴寒为母亲感到高兴，还陪席间的大人喝了不少啤酒，弄得她爸担心地让她少喝点。
人逢喜事精神爽，当然对旧屋起火的事不甚在意，更何况她还在酒席上听到大人们提起一个八卦。
今天她必须在火灾之前赶到旧屋，时间紧张，分身乏术，本不想出席婚宴，然而她来的原因，就是为了向母亲的同事确认这件八卦。
她言不由衷地赞美说：“妈你今天真漂亮，以前没结婚的时候肯定有一大把人追求，阿姨，你们以前见过吗，有这种事吧？”
“欸，闺女你还别说，真有呢，你们还记不记得，芳儿刚来我们厂的时候有多受欢迎啊，人都说结婚啦，那个主任的儿子啊，还眼巴巴的跟着呢！”母亲的同事非常热心，立刻眉飞色舞起来
爸妈一时愣在原地。
“唉，岑凌嘛，都是因为夜钓。”有人唏嘘不已。
“岑凌？”吴寒一直记不起来的名字终于被人说出口。
“别提了。”母亲尴尬地拂开鬓发：“那是多久之前的事了，别说了。”
当年餐间闲话，母亲的同事意外提起的追求者岑凌，似乎在十三年前因夜钓而亡，婚礼上提起死人，爸妈的脸色一直不好，她还打了圆场。
所以说，可能、也许，吴辛拿着的那个刻有“CL”的戒指，属于一个死人。
火灾事件完全侵蚀了她的五感让吴寒没法儿思考，她心脏轰轰直跳，确认之后，她站起来，面色平静地离开。
突然，电话响了，吴寒猛然想起当年也有一通电话打进来，时间是十二点半左右，她在席间喝酒的时候，电话是曾经加过微信的小卖店老板打来。为了给家里送水，她特意备注过。
——搬家后母亲早就把附近的邻居、物业、快递员的号码全删了，当年她匆忙摁灭，错过了一个热心人告知她火情的机会。
现在才刚刚十点。
不对。不对。
太早了！
这次太早了！
她再次摁灭电话，跑下酒楼，远处方却传来一阵阵消防车刺耳的警报声，一时间让吴寒两腿瘫软。
她慌不择路往家赶去。早就准备好的电车极速骑行中，眼前的建筑和房屋飞快略过，忽大忽小，像相机对焦不准的模糊废片。
她抄了近路。
巷子里极其狭窄，不一会儿便连车带人摔倒，吴寒不顾钝痛，一刻不停地爬了起来，向着家的方向狂蹬脚踏板。直到清楚看见不远处的上空盘旋着阵阵黑色烟雾。
搬家时她打开吴辛房间，到那个柜子面前站定，里面空落落的，只剩那个戒指，她想起吴辛对野猫的表现尤其夸张，再结合他说柜子影响他睡眠的那句话。吴寒竟然发现：吴辛害怕自己的柜子。
一个人为什么要害怕自己的柜子——那是因为小时候的游戏。
小时候她和吴辛在离家不远的公园玩过捉迷藏，那是她唯一一次和吴辛玩耍后非常失望才保留下来的记忆。
她一直不知道她哥藏在了哪儿，找了很久都没找到他。
吴寒猜测，这件往事一定是让吴辛害怕柜子的原因。
想到这儿，她高兴地一股脑钻进正冒浓烟的楼道，无视劝阻的邻居，兴冲冲跑回家，她目光如炬，一眼就看见大门微合，里面火光四起。
吴寒想到小时候的游戏场景，她在燃烧的火焰里轻车熟路绕过地上堆积的家具、推开着火的房门、在熊熊烈火里打开吴辛房间里的柜子，她兴致勃勃说出那句迟到了很多很多年的话：
“——哥，我找到你啦。”
吴辛正蜷缩在被火舌爬满的衣柜里，身形瘦削。
可笑的是他已经长大了，这衣柜居然还装得下他。
他知道所有，他怀着秘密。
他脸色苍白，呼吸微弱，此时正恐惧地看着吴寒。
那样子让吴寒不禁回想起他被猫吓傻的绝望神情。
柜子里都是吴辛手腕上留下的斑斑血迹，四处溅落在浅杏色木板上，浓烟滚滚。吴寒几乎快要看不清她哥的脸。
惊惧如寒蛇般从脚底爬上她的背脊，她没有害怕，拽着吴辛那只流血的胳膊，将他拖拽出去。
吴辛的身体尚有余温，他不该待在柜子里，那么大一个人，受惊后发抖腿软的吴寒一下将他从泥潭一样的柜子里拉出来，他浑浑噩噩，“砰”地一声摔倒在地上，身上掉下张皱巴巴的作业纸，隐约可以看见是无人知晓的张遗书。
浓烟入肺，呼吸在胸腔里发颤，盛大的火焰已然堵住来路，吴寒把他摇摇晃晃的脑袋放在自己肩膀上固定，她的眼睛已经完全看不清东西了，呼吸困难，动作迟缓地想把他背出去。
“你是傻瓜吗？！”
吴辛的手艰难支撑在地上，青筋暴起，他终于自己站了起来，背起吴寒冲出了那间着火的房子。
正式重写当年他在火灾里自杀被烧成齑粉的事实。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