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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杀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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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宬走近,捡起徐小美的手看了一眼,小拇指的位置上,一整片指甲都没有了,这样的尸体损伤,在钟宬见过的众多凶杀案中实在不算可怕,法医中存在一种说法:尸体会说话。那么,从徐小美仅丢失的指甲和身体衣服健全却还能留有白色浊迹来看,背后的行凶者内心极其变态可怖。
徐小美手中的面包并没有被拿走,现在也已经沾了血,从面包掉落在地的位置来看,袭击者进入房间的时候,面包还是没有沾上血的,因为那个时候,血根本不会流到面包所在的位置。如果袭击者的动机是因为饥饿而抢夺食物,那么,他在进入房间的第一时间,就会拿走面包,而不是做出侮辱尸体的行为。
况且,这里的食物虽然有限,但游戏的规则是和伴侣成功生存五天时间,考验的是两个人之间是否能够做到为另一半牺牲,付出,分享。并不是从二十个人中角逐,筛选出最后一位胜者,除了有限的食物之外,并没有其他任何致命性的威胁,用不着为了抢一个面包而做出如此极端的伤害行为。
偷袭者很可能是个极度危险的惯犯,对暴力和死亡有着扭曲的执念,甚至可能从极端行为中获得某种病态的满足。
种种迹象都指向一种解释,钟宬沉声道:“存在一类极端危险的罪犯,他们作案并非为了财物或其他常见动机,而是为了满足扭曲的心理需求。从我们离开的时间推断,他根本没有足够时间完成完整的犯罪过程,这说明他很可能属于那种只要看到特定场景就会产生异常兴奋的类型。”
元宥顿了顿说:“我不是很了解心理学或者犯罪心理学,但是,仅从□□和射箭这两点上就能判定他确实是一个变态杀手吗?”
钟宬谨慎的说,“是不能以一件案例就推断出他是一个变态杀手,但从他对尸体所实施的行为来看,不能排除这一种猜测,警方断案时都会习惯性的往最坏的结果上去分析和判断,我曾看过一起早年案例,凶手一般有收藏死者身体上的某一部件或是器官的癖好,选择带走指甲很可能只是因为他来不及带走其他的器官。”
元宥沉思道:“会不会是那个主持人派来的人?”
钟宬道:“不是也不会,我进来的时候看到了他的背影,穿着跟我们一样的玩家制服,江易坤没必要派出这样一个人来扫除徐小美,这无益于游戏的公平性,让你失去伴侣并不能实现他最想看到的一面。”
这一发现也让钟宬感到不安,加上徐小美,一共是二十个玩家,现在,少了一位女性玩家。除了他和元宥之外,还剩八位男性玩家,那么,杀手就藏在其中八位中,在不知道对方是谁的情况下,根本无处可防。
钟宬:“一般有这种明显行为特征的杀手,攻击对象也会比较单一,以女性居多,但目前为止,我们并没有收到其他女性玩家淘汰的消息,所以,他是一个很擅长伪装的人。”
元宥:“我们在进入游戏之前都会接受仪器的人格测试,如果是有犯罪经历或是具有你说的这种心态的人,又怎么会成功克服机器的考验呢?而如果他又真的成功了,混在我们玩家当中,这会是一件极其糟糕的事情。”
钟宬想了想说:“连环杀手分很多种类型,其中高智商精英型的一类是最难以分辨的,这种人平时在生活中擅长包装自己,通过包装,过上他想象中的生活,他甚至有可能会是一个外表看着很老实,很善良的人,当这些特征也是他性格中的一部分时,仪器是没有办法从他的话语中分辨出他真实人格的,往往残酷,阴暗的一面,是很容易隐藏起来的,我们现在最重要的是找出玩家中谁有可能是杀手,告诫其他人留心。”
元宥:“可是,我们根本都没有看到对方是什么样的人。”
钟宬半眯起眼睛,捕捉到落在窗柩上的半个残缺足迹,打量片刻道:“从他的鞋码以及留下的足迹深浅来看,身高体重应该和你差不多。”
元宥低头想着什么,半天没有回应钟宬,钟宬问:“你想到了什么?”
“有没有一种可能,”元宥说的很慢,“机器是测出来了的,只是,故意放他进来,既然是以恋爱为主要目的的游戏,那么,需要伴侣的人是不分三六九等的,从这一层面来说,我们是平等的,都享有爱和被爱的权利,人格越是复杂,便越是考验伴侣之间的磨合与相处。”
元宥的话与钟宬最不愿意相信的想法不谋而合,是的,如果江易坤明知该玩家是怎样的人,却还是放他进来,对玩家的残忍杀戮,破坏游戏的行为熟视无睹,那么,这场游戏的性质便是变了味。
事情开始朝着钟宬不愿意面对的方向发展了,所谓通过游戏获得一位挚爱伴侣,听似甜蜜的爱情游戏,一旦参杂了死亡,便是一件性质全然不同的事,顷刻间,诡异,令人不寒而栗的气氛令他脊背发凉,深邃的瞳孔愈发冷峻。
思考间,就听到门外再次有脚步声逼近,钟宬反应极快,身形一闪,影子一般,伏于门边,捕猎中的花豹一样,眼神紧紧盯着门口的方向,蓄势待发。一手向下朝元宥做出“别动”的手势。元宥一动不动的让身体发出任何声音,房间瞬间静的能听见针落地的声音。
那脚步声之前分明听着很沉,有些杂乱,是两个人,却在靠近门口的时候突然消失不见。而这微妙的变化,却让钟宬觉更加警惕起来。来人其实是其他寻找食物的玩家可能性最大,但如果他们仅仅是不知情的玩家,又怎么会在靠近房间的时候变得如此刻意提防,不管来人是谁,一定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
钟宬知道他们就在房子外面,或许和他一样,随时做好了攻击或是防守对方的准备。然而,没等钟宬想通这些,“轰”一声,他身侧的房屋墙壁骤然坍塌,尘土飞扬,眼前视线瞬间被打乱,还没在浑浊尘土中定位元宥,肩膀就被人狠狠飞起来踹了一脚,这一脚力度不小,钟宬练习多年的格斗经验来看,对方同样是个很熟悉格斗的人,他不防备脚下失去重心,直接被踹倒在地,腰部骤然发力,向上挺起,双腿猛的从地上翻起,还没等他立住身形,突然,一支强有力肌肉突起的胳膊迎面抡了过来,拳头带风,势头猛烈,钟宬侧脸躲掉,第二拳又携风而来,速度快的甚至来不及看清攻击者的脸,钟宬滚地与那人隔开距离。
拳头再次正面堪堪袭来,钟宬错肩迎面绞住那人胳膊,翻身直接跃起绕到那人后颈,双腿交叉死死夹住那人脖子,一个猛烈旋转将那人腾空摔至地面,再次“砰”一声,两具身体撞击地面发出巨大声响,钟宬乘机迅速从身后锁住对方脖子,冰冷机器一般锁住对方的动作,只听那人被勒的闷哼一声,声线低沉浑厚,却仍然遮不住女性声带中特有的尖锐,是个女人!钟宬当即松了动作,对方察觉到钟宬的疏忽,抓住钟宬的胳膊将他从后悬空一百八十度翻了过来,扑过去胳膊肘直逼钟宬喉咙。
此动作下,两人不得不面对面着,钟宬看清那人面相,不由的震惊,真是个女人!虽然皮肤有些黝黑,却是很健康的麦色,皮肤也很紧致,脸部骨架比一般女性都更硬朗些,女性秀气中带着些男性的英气。
好个谁说女子不如男,莫不是花木兰走丢的姐妹!
“元医生,是你,”与此同时,旁边传来男人说话的声音,“真的是你?黎年,快住手,不要打了,不是他。”
钟宬没被这一摔摔傻眼,却被扼住他喉咙的女人力量震惊傻眼了,女人胳膊上的肌肉因为发力的缘故,像突出的铁块一样贲胀着,哪怕穿着衣服,还是难以遮掩夸张突起的肌肉,而她身体的重量更是与体型完全不相匹配,明明一米七的身高,体重却和钟宬差不多,拳头胳膊上的力量更是骇人。
听了那男子的话,被叫了黎年的人眼里流过一丝疑惑,但胳膊肘仍是死死摁着钟宬,钟宬的气管都要被压实了,他只觉得呼吸困难,眼前一阵阵发黑。
“黎年,快放开他,”男人着急的重复一遍,“他是和元医生在一起的,我相信元医生的为人,不是他杀的徐小美。”
喉间钳制的力量一松,大量的空气猛然灌进肺中,钟宬起身趴在地上重重抽吸了几口空气,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何海扶起被坍塌墙壁砸倒的元宥,赶忙跑过来搀扶大口呼吸的钟宬,嘴上连连说,“误会,这都是误会。”
钟宬终于觉得胸腔里面不再挤压了,他抬起头看向何海,“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还有,这疯女人又是怎么回事?”
“黎年把你当成射箭的人了,”何海连忙解释,“抱歉,误伤了你,你没事吧?”
“你看我像没事的人吗?”钟宬原地盘腿坐了起来,朝黎年方向瞪了一眼,他纯属是因为被一个女人打的如此狼狈,自尊有些难以承受,“这女人下手没轻重啊,真打算把我当杀人凶手灭了啊?”
“不至于,”黎年居高临下的同样斜睨着他。
“不是,”钟宬指着何海道,“你要是没喊住她,我那会真快窒息了。”
何海在旁边一个劲的说抱歉,好像人是他打的,黎年则转身去看元宥,柔声道:“元医生,不好意思,你没受伤吧?”开口简直变了一个人的样子,声音也听着顺耳多了,甚至有点女人味了。
钟宬直接无语了,这对待,简直天上地下。
“我没事,”元宥回答。
何海见大家都平安无事,这才想起跟元宥和钟宬介绍黎年,“这是我的绑定搭档,黎年,是个职业拳击手,拿过很多次女人组拳击冠军,你们应该见过的吧,我是说在电视上。”
钟宬和元宥一时谁也没有出声。
钟宬认真看了黎年一眼说,“没见过,我平时不看电视。”
元宥应该也不关注拳击圈,但他一直没吱声。
何海苦笑,“也正常,不关注拳击圈的人确实应该不多听,你跟她打,肯定打不过的。”
这倒也是,虽说是女子,但好歹也是拳击冠军,输给冠军,好像也没那么丢人了,钟宬失去的尊严稍微找回了些。
“你们什么时候到这里来的?”钟宬回到正题上。
半天没有听到人回复他的话,转头看的时候,才发现何海和黎年都站到了徐小美的尸体旁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