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回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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柏潭抱着箱子出了洞口，箱子内充斥着软绵绵的又莫名有些兴奋的“啪嗒”声 。
一路上柏潭都在喋喋不休地跟它说话，让宣非字产生了类似于晕车的新奇感觉。
屏蔽了柏潭的噪音污染，它警惕地观察着四周，感觉越来越熟悉，就仿佛这条路它已经走过很多次。
这里不能称作是路，更像是一条浅溪枯水期干涸后留下来的河床，浅浅长了一层和周围数人高的乔木不同的植被，青翠的绿色在暗沉的背景下格外显眼。
顺着道路一眼望不到头，而四周的丛林阴沉沉的，蓄满了阳光都无法照亮的隐蔽。
不该是这样的，它猛然萌生了一个想法，不该是这么暗的。
摇晃的车辆最使人昏昏欲睡，箱子也不例外。宣非字感觉自己一闭眼一睁眼，就换了个截然不同的地方。
一个让它产生了强烈的熟悉感和违和感的地方。
帐篷已经搭好了，宣非字并不认识。它意识到他们来到了一小片平坦的草地。巴掌大的地方摆放有熟悉的物件，四周地势会低一些，但生长的密密麻麻的植被遮挡住了帐篷，很有安全感，但更多的是一种荒渺的渗人。
宣非字的可移动式眼珠能供它360°警惕周围情况，几乎是一个可视化雷达。
它花了很长的时间思考那种熟悉感的来源，身体上的阵痛却一遍遍驱散它是注意力。本该灵活扭转的眼珠也呆呆的没有聚焦，涣散地看着四周，却迟迟没有在大脑中成像。
直到柏潭收拾完设备，钻进帐篷里点上灯，早早黑下去的环境中只能看到那一片晦暗的光源。
没有柏潭的念叨声，风穿过丛林的哭嚎显得尤为明显。
宣非字似乎回忆起来了。
幼时有一段时间，它还不能依靠触手上的粘液转换元素进食，整天都四处寻找可食用的东西。
那时它的移动速度极其缓慢，又认不清路。那时它的思维仿佛是混沌的，无法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将要做什么，只是凭借着意识游荡。如今回想起来仍能感受到那种窒息的压抑。
它在一小块地方兜了一圈又一圈，那块地方的植被尤其茂盛，它在茫然中意识到，这里的土壤中应该富有营养，但它说不出为什么。
本能地，它费劲力气清扫出一小片植被，将触手埋进土里。
那片土壤的质感十分怪异，不是那种细软潮湿的感觉，而是黏腻腥气地包裹着它的肌肤。
它发现了异常，但不想离开。因为它实在太虚弱了。接连几天的断食和奔徙使它疲惫不堪。
它似乎是睡过去了，但跟像是昏迷了。迷迷糊糊间，它的身体仿佛发生了什么变化，像一台迟缓运转起来的机器，阵痛让它一次次醒来，难受地蜷缩起触手，又再次埋进土里。
机械运转地越来越流畅，仿佛涂了润滑油一般。紧接着便是逐渐充盈全身的饱腹感。
它再次醒来时，感受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清明。仿佛是一片浊雾忽然被扒开，是它得以窥见自己所处环境的清晰影像。
它迟缓地分析判断了一下情况，缓缓将触手从泥土中抽出，拖着箱子远离了这片土地。生物都有趋利避害的本能，而它也不例外。
渐渐的，它将意识初生之时的事情遗忘。但每每看到类似的景象，它都会感受到一阵眩晕和幻痛。不知所起，也不知所踪。
有一种说法，回忆是一场意识穿越时空的再次亲历。宣非字并不觉得浪漫，印象中的疼痛与身上的肿胀阵痛仿佛重合，几乎使它难以忍受。
它不耐地在箱子里翻滚着，细微的声音被吞噬在呼啸的风声里。
最终，它蜷缩在箱子的一角昏睡过去，不忘堵住了那一个烂掉了的空缺。失去意识前，它注意到那个尖顶房子的灯灭了。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回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