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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因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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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峰峦绵,峰尖耸入云霄,程哲抬手遮阳,眺望被浓绿景象包围其中的庙宇。
辛嘉看着望不到头的石阶,震撼道:“哇塞,这么长的楼梯,今天爬完,我明天该下不了床吧?”
程哲心道:下不了床还算好的,就怕爬上去下不来,到时候要消防队给架下来。
程阳扇着衣领怼道:“你要怕了现在回去还来得及。”
“谁说我怕了,你等着,我一定比你先登顶!”
说完就开始狂跑,跑出一段距离又停下,喝口水,手呈喇叭装对他们喊:“你们行不行了,快点!”
周围人都看着他们,程阳捂脸,真是够丢人的。
程哲笑着对他挥手,辛嘉笑得更开心,又连跨好几级台阶,掏出手机自拍了好几张,有些还带上了后面慢悠悠的两人。
直至正午爬上了山顶,三人身上衣衫都被汗浸湿,清爽地风吹到身上将疲惫都吹尽了不少。
程哲往下望着那长梯,总觉这路比之前的要短上些许,他们上来的太轻松也太快了。
寻一处阴凉地坐下,几人随便吃了点自己带的零食,程阳买了两个雪糕,一支递给他哥,一支自己拆开了吃。
辛嘉伸手去抢,嘴里念叨着:“阳狗,你这太不仗义了,好歹是这么多年朋友,吃你根雪糕都不行!”
“你仗义再请我吃一个。”程阳躲过,架着他脖子往铺子走去。
辛嘉嘴里骂着:“滚滚滚,你也忒不是人。”
程哲和羿鸣说自己到了,还未得到回复。
“卧槽!天价啊!”辛嘉一手雪糕一手气泡水,吐槽着,“这两东西,要我72!”
程哲默默看了眼自己吃到一半的雪糕,感觉心在滴血。
“爽!”辛嘉喝了口还在冒冷气的气泡水,大喊道,“18块钱的水就是爽!”
周围人连带铺子老板都看了过来,程阳抽他一记头皮,咬牙切齿道:“小点声,傻*!”
“我们进去逛逛。”
请了香,三人在庙里拜了一圈,最后在挂满红绸带的槐树前停了下来。
“你们买一条吗?”辛嘉在旁边小摊站定,挥手问他们。
上一世来得匆忙,都没看到这里有这么一处地方。
辛嘉已经写好在树前东看看西看看,犹豫着要挂哪。
程哲想着就当求个心理安慰,过去买了一条。
到旁边写愿时,程阳也买了一条到桌子另一头动起了笔,离得太远,他又有意遮挡,看不见他写的什么。
对方最后落笔也是把那红绸带藏在了身后,神神秘秘的。
他笑着摇头,在红绸带上写道:愿程阳岁岁平安。
兜里手机振动一声,程哲把红绸塞进了口袋,掏出手机看,是羿鸣的信息。
——“同光殿。”
离这不远,他们刚从那殿里走出来。
他考虑该找什么借口离开时,身后不远处,突然响起一个怯懦女声。
“程阳,好巧。”
他立马转身望去,程阳踮脚在把飘带挂到最高处,一听声音就急忙把红绸带摘下塞进口袋,身子僵硬,眼里喷出火星子,拳头握得咔咔作响。
辛嘉从树后绕出,看到身着灰色防晒衣,脸上戴着厚重黑色眼镜的女孩,怒气上头,骂道:“卧槽!李晶晶,你个神经病怎么跟到这来了?”
程哲看到她就想起来,李晶晶是初三隔壁班级被霸凌的同学。
“我……我不是跟来的,我就是……碰巧遇到了你们。”李晶晶被辛嘉语气吓到,缩了下身子,头又低了三分,不敢看他们。
辛嘉挡到程阳面前,不留情面地说:“鬼他妈信你!”
说到这顿住,他接收到程阳怒视审问自己的眼神,低声骂了句什么,掏出手机把早上那条自拍并配文挑战小小灵山镇的朋友圈给删了,而后向身侧的人解释道:“阳狗,我真把她删了,可能她又拿别的小号加我……”
戏到这就知道精彩的要来了,因为那女生突然上前把没作防备的辛嘉推到一旁,一把拉住了程阳手臂,有些哽咽道:“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跟着你的,我只是联系不上你,你还躲着我,我也没办法,我只是想跟你道歉……”
程哲听着心里已经有点不是滋味,但这是个不错的开溜机会,在程阳抬臂要把女孩甩开时,他开口道:“你们好好叙旧,我去上个厕所。”
“哥!”程阳甩了一下那女生没甩开,周围人的目光早被这边动静吸引,他也没办法在这里真把已经哭得梨花带雨的柔弱女生甩到地上,只能看着他哥远去的背影干着急。
辛嘉在旁边也帮不上什么忙,不然场景就会是他们两个男的把人一女孩给欺负哭了,还是在这个佛门净地。
程哲离开那是非之地,来到同光殿内,先是向那铜金法像拜了拜,才巡视了周围一圈,没看到可疑的人。
手机又振动一声,羿鸣发了句:左边。
殿里人不少,都在虔诚跪拜,没人注意到他。
来到左边墙前,偌大红柱子把他遮地严严实实,仔细一看,发现这里有道暗门。
推门而入,香火味扑鼻而来,墙上挂着一副大大毛笔字的“静”映入眼帘。
身后的门缓缓关上,程哲这才发现角落里有位黑发少年在蒲团上打坐,他走近在另一蒲团上坐下,不敢出声打扰。
打量着羿鸣,看着就十八九岁的样子,这也太年轻了,和他想象中的完全不一样。
半晌,在他快坐不住时,羿鸣缓缓开口,声音如寒风,清冷淡漠:“你知道他在哪?”
“对,我见到他了,他说他一直在找你。”
羿鸣眼皮动了动,嘴角微弯,露出一个不易察觉地笑容,“他说他叫,茂果?”
“是,您的名字也是他告诉我的。”
房间寂静下来,又不知过了许久,手机振动起来,看到是程阳的来电默默调成静音,静待他接下来的问话。
羿鸣直接问道:“你想知道怎么破死劫?”
程哲回答的也痛快,“是。”
“有办法,就要看你愿不愿意做了。”
“什么?”
“你可以替你弟弟挡劫,一样的道理。”
程哲怔了一瞬,“你的意思是……”
“替劫,能成一次,自然能成第二次。”
把他身上替程阳的那部分死劫,转给其他人,这样只要那个人死,他和程阳就都能活下来。
“不行!”程哲立马否决了这个提议,“没有别的方法了吗?”
“没有,我给了你选择,你自己不采纳,你也当遵守约定,把那人的下落告诉我。”
程哲眉头蹙起,紧盯着他,香火味越来越浓,他只觉头晕眼花,肢体仿佛被冻住一般,寒意四起动弹不得。
羿鸣始终闭眼打坐,神情没有一丝变化。
程哲暗暗较劲许久,才泄了气,“他在无忧村,忘忧福利院等你。”
起身之时,他还是不死心问道:“真的没有其他办法了吗?”
“也不是没有。”
程哲又盘腿坐了回去,惊喜问道:“什么?”
“有因就有果,只要你找到那个因,再毁了他,一切都能结束。”
程哲愣住,满脸疑惑,一时间没理解他这句话的含义。
房顶上凭空出现类似纸张的东西,珊珊然飘落到他面前,伸手接住,看清是张黑白照片。
画面是副藤蔓缠绕五角星的图案。
程哲刹那摸上自己耳后,“这是……你说因?可它,不是在我身上吗?”
静坐在蒲团上的羿鸣缓慢睁眼,瞳眸一只如炽烈红莲,一只如深邃墨玉,妖魅又神秘。
程哲彻底呆住,那双眼睛诡秘莫测,又危险至极。
“你确定,它还在你身上吗?”
上一世的程阳总是喜欢亲他耳后,他就问:“为什么喜欢亲我这里?”
“哥,你这里很漂亮。”
那之后他才知道,自己耳后有一个乌青却浅淡的胎记,就是如照片里的图案一模一样。
如今,却不在了吗?
垂头看着手里照片,“毁了他,是什么意思?”
“有因便有果。”羿鸣勾起一抹笑,身形逐渐消失,程哲大抵也是习惯了,没有太多惊讶。
“种因之人,结果之事,”空旷房间里只余羿鸣的回音,“世间万事,当遵循自然法则。”
因不存在,何谈结果。
程哲岂会不知这个道理,前世他死后一切都为结束,而他那时有这个图案的胎记,视他为果。
今世胎记不在身,又称它为因,毁了,意思便是死亡。
这和第一种方法,又有什么区别,用他人生命换自己苟活,怎么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