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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luminol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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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江昭下班直接回了家，刚一推开门，屋内就传来一声声的"喵"叫。
是他养的猫，叫粽子。
那是一只体型不大不小的银虎斑缅因，耳朵又大又尖颜值也很高，尤其是它那一双清澈的蓝瞳，江昭一回来它就凑过来蹭。
江昭立刻关上门防止它跑出去，给它倒了点猫粮，然后去洗了个澡，出来时裹着浴巾，拿毛巾擦拭头发。
恰好这时，放在客厅茶几的手机突然响了一声。
江昭走过去打开手机查看，是范听澜在微信给他发的消息，很简洁，只有三个字。
【澜不住：还活着】
江昭顿时语塞，明明是自己先要求范听澜定时发消息的，但现在怎么看着怪怪的？他刚想放下手机，又觉得不回复不太礼貌，就象征性地发了个“1”过去。
另一边，范听澜发完消息后脱力陷进床上。
他侧过头朝着四周看了看，房间即使被他安了暖光灯却依旧有股莫名的凄凉，他顿时觉得世界只剩下孤独，就连他也被排除在外。
今晚估计又睡不着了……
叮——
突然，手机提示音突然响起，范听澜翻了个身打开看，便看到了江昭简短的回复。
果然是个冰块，连回复都这……
叮——
范听澜还没反应过来，就看到那个“1”下面突然多了一行字。
【江冰块：药吃了吗？】
范听澜先是愣了一下，回过神突然想到那些药自从拿回来还没开封。
但是这对他来说也正常，他之前找那些心理医生开的药要么就是吃了几粒就不吃了，要么就是从头到尾都没打开过。
范听澜不太想吃，想着，反正江昭也看不见，就回复道：
【澜不住：吃了】
【江冰块：给我看看】
【澜不住：？】
在范听澜同意让江昭给他治疗后，江昭就查了以往病例，发现他之前看过的一位心理医生是自己的师姐，于是他就打了个电话询问情况。
跟江昭想象的差不多，师姐语气尽是无奈地说他不吃药，也从来不遵医嘱。当然师姐也问过，范听澜当时的回答是觉得这些没用。
这个现象的确很常见，也很让人头疼。所以江昭打算下一步就对他进行一下认知行为疗法，也猜测到范听澜现下根本不会吃药。
所以江昭得出结论，范听澜说吃过药是在糊弄自己。
江昭刚想回复他，小腿就突然被一团毛绒绒的东西蹭了蹭，他下意识躲，低头便看到了那只缅因在他腿边蹭来蹭去，江昭大概看懂了它的想法，估计是想要吃的。
正当江昭在犹豫要不要喂它一根猫条时，范听澜又发了条消息。
【澜不住：你又没看见，怎么知道我吃没吃？没准我就是吃了呢？】
江昭扫过那一排字，淡定地给他回复。
【江冰块：所以我说，给我看看】
我艹……
范听澜这回是真不知道怎么回复了，一股烦躁感涌上心头。这家伙的逻辑还是这么有才，每次都能瞬间怼的人哑口无言。
而江昭坐在沙发上刷手机，却迟迟没有等到范听澜的回复。直到过去了将近十五分钟，手机才又弹出了一条消息：
【澜不住：怎么吃？】
江昭睫毛动了动，他这是自认理亏在转移话题吗？
【江冰块：方便电话吗？】
于是，一个在范听澜眼里仿佛催命一样的电话响了起来，但他没有出声而是保持了一段时间的沉默，貌似在等着对方主动开口。
“范听澜？”
江昭清冷的声音从话筒传过来，也不知道是不是手机的问题，范听澜莫名觉得他的声音跟白天的时候很不一样。
范听澜没什么情绪地“嗯”了一声。
范听澜本以为江昭会开口嘲讽他，谁知他只是说：“你把药都拆开，我告诉你怎么吃。”
预想的难堪局面没有发生，但范听澜还是很不情愿地去客厅把药都倒出来。他大概扫了一下，江昭总共给他开了四种药。
范听澜蹙了蹙眉，脑海里突然浮现出白天他自己说的那句“把药当饭吃”。
“……”
按照江昭的指示范听澜一点点把药拆开放在一堆，随后去茶几上倒了杯已经放凉的水。他手里捏着杯子神色复杂地看着那一堆看着难吃地要死的药片。
他以前也不是没吃过，断了的原因也很简单，第一就是太麻烦，每天都要按时吃像打卡上班一样，容易让他产生一定的焦虑感。
第二是觉得吃药没用，第三，就是单纯觉得这些药难吃，范听澜第二次吃这种药的时候还没咽下去就犯恶心吐了出来。
范听澜犹豫着想，要不装一下？喝口水做做样子得了，他真的很难下的去口。
江昭见电话那头没有动静，果断对他说：“范听澜，你答应过我的，言而不信可不像你的风格。”
范听澜：“……”
算了……不就吃个药？有什么好娇气的……
范听澜紧盯着那堆药，下定决心似的一把全放在手上，他张了张口又犹豫一下，随后把其他的都抛之脑后，一把全塞进了嘴里。
尽管他立马就喝了水，但成堆药片的苦涩还是迅速在他口腔里蔓延开来，他强忍着喉咙泛起的阵阵恶心感，顺着水全咽了下去。
他抬手擦掉嘴角留下的水迹，又捂住嘴咳了两声。
范听澜拿起手机，说：“江、医、生，我现在可是真吃了。”
“嗯，”江昭轻声说：“很棒。”
等到江昭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时，话已经飘到对方脑子里了。
范听澜：“……？”
因为江昭的病人大多都是年轻人，心理医生说话也不能太严肃会让患者感到距离感，所以他就试着温和一点跟他们交流，果然效果显著。
但这招用在范听澜身上就感觉很怪。可江昭又想，范听澜也是病人不能搞什么特殊，还是要温柔一点的，便没有改口。
范听澜脑子待机了一会儿。
江昭居然拿哄小孩儿那套跟他说话？搞的他智商都好像下降了许多。
范听澜对着手机咬牙切齿道：“你给我滚。”然后“啪”一下挂了电话。
听着手机里传来的“嘟嘟”声，江昭愣了一下。
虽然莫名其妙被骂了一句，但想到范听澜起码是愿意吃药了，这是一个很好的开头。江昭放下手机去卧室，换好睡衣，关掉床头灯上床睡觉。
……
半夜，江昭貌似做了噩梦，他感觉有什么东西在吵，一直吵。直到他睁开眼看着天花板，意识到自己还在床上，但那动静却始终不见停。
这时，江昭转头突然发现，那吵闹的声音正是从手机传出来的。
江昭坐起身打开床头灯，接着拿起手机，看见界面写了“范听澜”三个字。
这么晚打电话？
范听澜一般是不会给他打电话的，江昭有些不解，刚准备接听对方却挂断了。他脑海中闪过一丝不祥的预感，想都没想就拨了回去。
电话被接听，但传来的声音并不是范听澜，而是一位女生。
江昭蹙了蹙眉，斟酌着问：“请问你是？”
电话那头的女生说话有些急促，犹犹豫豫地开口：“那个……就是，我刚刚碰到你朋友出车祸了，然后我们把车门踹开发现他晕过去了，之后我就用他身上的手机给列表打电话。”
江昭尽量冷静，说：“他现在情况怎么样？你们有打120吗？”
“我们刚看过了，他也没怎么受伤好像就是晕过去了，”女生声音顿住，好像听到了什么，立马对江昭说：“那个，救护车刚已经到了。”
“好，先麻烦你们陪他一起去医院，我一会儿就过去。”江昭语速加快。
“啊好的。”
……
江昭赶到医院，一路快步到了急诊科。
即便现在是凌晨，这里也还是人来人往，ICU前也永远都有人守着，他们聚集到这里，每个人却有着不同的结局。
事情发生的突如其来，以至于他都没有反应过来。
江昭在急诊室的病床上看到了还在昏迷的范听澜，还有旁边站着的女生。
“麻烦你了。”江昭客气地说。
女生连连摆手表示都是应该做的，随后把范听澜的情况讲给江昭。
他们是在开车时突然发现声响，过去的时候发现车辆撞到了路边的树，车头部分都被撞变形了。
范听澜全身有多处擦伤，但已经被处理过了，昏迷是因为剧烈撞击导致的脑震荡，万幸没有伤到要害，过不了多久就能醒。
毕竟是车祸，出事后没一会儿警察就到了现场。女生见人没什么问题后，就把范听澜的手机递给江昭，并互留了电话，自己则跟着朋友去警局做笔录。
江昭拿着手机，侧过头看向病床上的人，眼眸中闪过一丝复杂。
明明几个小时前还好好的，现在就错不及防地出事。江昭此时也没办法判定，这场车祸是意外还是……
范听澜醒来的时候，天已经亮了。
他还没睁开眼，就先感受到脑袋晕乎乎的，全身也特别累感觉随时就能再昏睡过去。但范听澜听到了周围细碎的谈话声，以及各种机器运作的动静。
于是他强撑着疲惫睁开眼，还不熟悉明亮的双眼微缩并快速地眨了几下，余光捕捉到江昭的时候，范听澜还以为自己在做梦，还不是什么好梦。
见他醒了过来，江昭没有说话，而是起身出去把医生叫了过来。
医生过来拿灯照照他的眼睛，又检查了各项指标，确认没问题后告诉他们，再休息一下待会儿就能出院了。
江昭又坐回椅子，轻声问：“你还好吗？”
这句话传到范听澜脑子里，思考并作出反应用了点时间，他声音有些沙哑无力，“不用你管……”
江昭张了张唇又抿上，他很想问问范听澜为什么会突然出车祸，但他总觉得现在问还不合时宜，于是就装作无事发生，拿起旁边的苹果和刀子削了起来。
那苹果被削的凹凸不平，可见力度乱七八糟。
江昭余光中瞥到范听澜，视线扫过他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虽说没大事，但看上去还是很疼的……
而当事人却没有任何表情，仿佛这件事与他毫无关系。
苹果是削完了，但江昭并没有打算吃，当然也没有打算给范听澜，只是在这种情况下，给自己找点事情做会比干坐着好得多。
手机却突然响起打破寂静。
是先前那个女生，说是警方把现场监控调了出来，需要他们去一趟。
江昭转述给范听澜，并问：“现在能起来吗？或者你可以先休息，我自己……”
“……不用。”话音未落，范听澜就撑着床坐了起来。
见他要下床，江昭便伸手过去扶他，但被范听澜躲开了，江昭的手悬在空中顿了顿，随后跟上他走出急诊室。
一路上，江昭余光看了副驾上的人好多次，对方不是发呆就是闭眼睡觉，但貌似并没有睡着。
直到一个红灯停下，江昭听见副驾传来的身音。
范听澜声音疲惫又轻缓，道：“江昭，你再看下去，我都要开始怀疑你是不是在预谋着把我卖掉了。”
嗯，还能开玩笑，看来问题不大。
江昭突然想起什么，握着方向盘的手微微蜷缩起，犹豫着开口：“你……还记得车祸前发生了什么吗？”
范听澜侧过头闭上眼，冷冷道：“不记得。”
绿灯了，江昭也没有再问下去，车子里安静的仿佛只剩下呼吸声。
警局里，警方例行调查监控，却察觉异样叫他们过来。
“你们看，这条路上不仅有路灯，每棵树还都挂了小彩灯，所以不太可能是没看清路。”
监控里，原本在正常行驶的车辆突然开始乱开，没一会儿便径直撞上了路边的树，突如其来处处充满了疑点。
一位警官郑重地跟他们说：“事情发生的突然，我们只能依靠监控判断，但还是需要当事人配合回忆，当时的现场情况到底是什么样的。你们也知道，如果不搞清楚，以后可能还会有类似的危险发生。”
江昭垂眸，随后看向范听澜。
他的回答跟车上的时候一样，就是不记得。江昭猜测，他是因为脑震荡导致的逆行性遗忘，没法回忆起事发前几分钟甚至几小时的记忆。
江昭犹豫着，随后单独找了警官。
出门急，江昭并没有带能证明身份的东西，但他还是说：“是这样的，我是市医院的一名精神科医生，而他是我的病人，他现在失去记忆应该是车祸导致的，在医院我也了解过情况。所以……”
“麻烦你们给我点时间，我可以试着帮他想起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