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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luminol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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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昭了解完情况后，一转头便看到站着出神的范听澜。
差点忘了这还有一个……
“站这想什么呢？”江昭问。
他见范听澜被打断发呆而轻皱了皱眉，声音几乎要听不见，“没什么，”他想了想，语气随意地问：“他们什么情况？”
江昭愣了一秒，随后反应过来他指的是那个女生的事。
“在学校闹了点矛盾，就……”江昭叹了口气，道：“学校那边就说是一件小事，那对夫妻却不相信，觉得肯定是学校里有人逼的她。”
“哦，”范听澜问：“那你觉得呢？”
“什么？”
“你觉得，她是因为一件小事而跳楼的吗？”
面对这个问题江昭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见过很多这种情况的案例，可当事情真正发生的时候，理智还是被情绪压制。
江昭突然觉得双手凉飕飕的，他下意识把手踹进口袋，垂着眼有些心不在焉地回答：“可能吧……”
范听澜对他这个模棱两可的回答感到疑惑，忍不住追问：“可能？”范听澜露出一个讥讽的笑，“原来你也有不确定的东西。”
“当然了，”江昭说：“我也是个人，不可能什么事情都提前预知，不过是在合理范围内进行推算的而已。”
“哦，”范听澜又问：“那你现在怎么推算不出来了？”
江昭噎了一下。
见他没回，范听澜站直身子往前走了两步，“你是她的主治医生，对她的情况应该很清楚，这样一个简单的动机不难推算吧？上次她走的时候还算正常，这才过了多久，你在纠结什么？”
江昭这回是愣住了，一方面是因为他内心的确实在纠结，另一方面，他不知道范听澜这么问的目的在哪。
犹豫了一会儿，江昭还是选择开口，“没，我只是在想，如果她真的就是因为一件小事而选择了这么极端的方式，那说明她内心的防线已经被打的不堪一击了，那么这件所谓的小事无非就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范听澜：“那如果不是呢？”
“如果不是……”如果不是，就说明事情真的严重到了能逼死人的地步，她的处境还是很危险、不可控。
死亡的确是面对危险最直接的解决方式，但它并不是解决，而是逃避，能舍弃活着时拥有的一切而转头奔向死亡，大多时候都是迫不得已。
虽说江昭已经见过太多的案例，可他内心还是没法明白，究竟时什么样的打击，才可以让那些想要“长命百岁”的人毫不犹豫的背弃当初的自己……
手术结束后，女生已经脱离了生命危险，但仍处于昏迷状态，护士们将她移到了重症监护室。
一群人从玻璃层外望向里面，此时此刻，它隔绝的好像不只是声音。
他们留了女孩父亲在那守着，其他人被江昭请到了办公室里。这个房间环境好还很安静，就是里面留存的情绪太多了，它们交织融合，把空气都污染了。
除了范听澜他们两个，还有女孩的母亲以及两位校方人员。
江昭靠在办公桌前面向其他人，他看向一旁的范听澜面色面色犹豫，问：“你要先出去吗？”江昭压低了声音，“一会儿可能会有点吵。”
范听澜一听就不乐意了，“那你让我去哪？外面可没比这好到哪去。”
江昭欲言又止。确实是这样，也不能让他自己回去，万一再出事就不好了。
思索再三，江昭转头从抽屉里拿出了一个蓝牙耳机递给他，范听澜连上蓝牙戴上，随后一点都不客气的坐到了办公桌前，趴在了桌上把头埋到了另一边。
江昭看了他几秒，随后转身打开手机录音，道：“程雨现在已经脱离了生命危险，警方的人也快要到了，我们现在该聊一下动机了，相信你们也都很清楚，没人会随随便便就去跳楼的。”
原来那个女孩叫程雨，范听澜趴在桌上想。
他把头埋进臂弯，睁着眼视线没有落处，耳机的蓝牙始终是连接状态，却没有任何声音流出。
此话一出，对面的女老师便反驳道：“我们为什么要跟你聊？我们要等警察来。”
江昭也料想到他们会说这个，于是冷静地回，“我是程雨的主治医生，现在她出了这种事，我觉得我有必要了解一下我病人的情况，何况我都录了音，这段音频之后也会交给警方，放心，就只是简单聊一下而已。”
女老师一听，表情犹豫却没再反驳了。
那女老师正是程雨的班主任，据她所说，是程雨在课上与几位女同学起了争执，之后就自己跑出了教室，沿着楼梯一路爬上了教学楼的顶层。
江昭问：“具体是什么争执呢？”
“就……同学之间开开玩笑，没什么大事儿。”女老师犹豫着说。
“开的什么玩笑？”
“开……”
女老师明显又犹豫了，瞧见她这幅样子，程雨的母亲突然放声问：“玩笑？什么玩笑能让我女儿去跳楼？！你们到底对她干了什么？！！”
此时，女老师身旁的男人也开口了，“这位家长，如果你还是不相信我们可以去调监控的，程…这孩子她是自己跳下去的啊，我们可谁也没逼她。”
几人争辩的声音不断涌进范听澜的耳中，他发觉自己的心脏跳的又重又急，呼吸也有些乱了。
靠……早知道就出去了，就算去大街上也比在这待着好……
江昭重重地叹了口气，这事情肯定不是那么简单的，他们口中所谓的“争执”到底是什么，对程雨的打击又有多大呢？
没一会儿，警方就赶到了这里做调查。
而他们的立场始终不变，程雨妈妈认为程雨出事是因为学校导致的，校方那边也咬死说跟他们没关系。没办法，警方把人都带回了警局，还找了那几个同程雨起争执的学生。
办公室总算是陷入了往常的平静。
江昭扶额叹息，这一番番的事情已经让他筋疲力尽了。
他转过身，对上了一道视线。
范听澜眼睛直直地看着他，有些凌乱的碎发盖在他额前挡到了一部分眼睛。他什么也没说。
江昭被他盯地有些不自在，“我还以为你睡了……”
“你在做梦吗？”范听澜终于开口，语气不客气道：“这么吵谁能睡得着？江昭，我发现你有时候还真是很莫名其妙啊。”
面对范听澜的这一番话，江昭没有反驳，只是轻声说；“是啊。”
这回轮到范听澜沉默了。
空气就这么凝固了一会儿，两个人谁也没开口，直到有一道声音打破了平静。
两人视线一同挪到了门边。
齐烨轻轻推开门进来，刚好撞破了这奇怪场面，他开始后悔进来了，可现在出去就更奇怪了，他只能硬着头皮道：“我……刚在门外听见了些，没什么事吧？”
江昭被他点醒，“没事。”
“那就好……我刚听着里面的动静，还以为要打起来了呢，没事就行。”齐烨说完，突然想到了什么，“哦对，明天周末你有空吗？”
“什么？”江昭一时间没明白。
“就上次你不是帮了我的忙吗？”齐烨走近，语气变得轻松，“这不是想着，有空的话就请你吃个饭感谢一下吗？”
他这么一说江昭也想起来了，他不过就是帮了个小忙，齐烨当时的确是说过想请他吃饭的，他也随口同意了下来。
“所以，你明天有空吗？”他又问了一次。
他都这么说了江昭也不太好拒绝，“应该有空，地方就你定吧我都可以。”
闻言，齐烨笑了笑：“行。”
范听澜看着他们莫名觉得烦躁，他突然想起一件事，江昭好像喜欢男的来着，那他俩岂不是……？
他一下子站起身，座椅发出了很大的动静，响彻房间。
范听澜可没兴趣站这跟个电灯泡似的看他们腻腻歪歪。
范听澜便绕过办公桌径直朝着门口走去，谁知，他还没够到门把手，就被一股力量抓住了手臂。
他压低眉头看着江昭，还没等他开口，江昭先一步说：“你要回去吗？我送你吧，你现在一个人回去不安全。”
范听澜下意识想拒绝，但他犹豫了两秒后道：“行啊。”
直到坐上了车，两人都没说一句话，只能听见引擎声和各自的呼吸声。
实在是太安静了，江昭偏了偏头又正过来，缓慢开口：“你一个人可以吗？如果实在不行，还是考虑一下住院吧，这种事最好只发生一次，再……”
“别说了，”范听澜有些不耐烦的打断他，“你烦不烦，我都说了不住听不懂吗？你怎么这么婆婆妈妈的。”
江昭看出了他此时的情绪容易易怒，没再开口了。
极端情绪毫无预兆的变化是非常不可控的事，也许上一秒还和和气气，下一秒说不定就要打起来了。
正常人都接受不了身边出现这样的人，但心理医生却要天天面对，江昭大学时期还处于对他们比较兴奋的时期，直到工作以后，随着接触的病人增多，了解的东西增多，他看到的也发生了变化。
对于心理、精神疾病的患者，他们异常的表象背后，有好多无可奈何……
然而，面对江昭的沉默，范听澜内心不知不觉间又涌起一阵焦躁，他觉得浑身都极其的难受，这使他忍不住乱动起来。
短短的时间内他换了七八个姿势，却觉得怎么待怎么不得劲，就连喘息中都掺满了急躁。
就在他觉得自己快要失控发疯的时候，车子突然减速并靠边停了下来。
在范听澜不解的目光中，江昭利落地解开安全带靠了过来。
范听澜被一双有些凉的手捂住了耳朵，几乎是一瞬间，嘈杂的声音瞬间消失，整个人仿佛都坠到了水里。
两人靠的很近，视线也这么措不及防地对上。
范听澜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种降噪的影响，他的心脏跳的越来越快，好像都快要蹦出来了。
他察觉江昭的手松了松，紧接着，一道若有若无的嗓音游荡着闯进脑海：
“现在心跳很快，对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