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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阴桃花（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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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哈！”
黑暗之中，有一个人沿着崎岖的小路慌忙向前奔跑着。她捂着心口，喘着粗气，不时回头望去，眼里藏着刻骨的恐惧，好像极度惧怕着那潜藏在阴影之中的什么东西。
哒哒、哒！
脚步声凌乱不堪，女生却不敢停下。她知道的，一旦停下，那个东西就会追上来，将自己抓住！
“哈……哈……”
她就这样不知奔跑了多久，好似不会疲倦。道路两边的一切景象都被夜色遮掩，什么都看不真切。直到很久很久之后，女孩奔跑的速度终于放慢——这不是因为疲惫，而是她看见，在道路前方不远处，蹲着一个人。
那人身形瘦削，皮肤苍白，一头短发，女孩怔了怔，怀疑那是个男人。
真是奇怪，在这样一个地方，在路中间遇到了一个不发一言的男人，女孩却没有丝毫害怕，反倒是快步走上前去，拍了男人的肩膀。
她嘴唇翕动，怯生生开口，向男人询问：“你、你好，请问你知道，现在究竟几点了吗？”
没有任何逻辑，女孩自己也不知道究竟想问什么。
就在这时，男人回过了头。在这瞬间，女孩看到了她毕生难忘的画面——
这个转过头来的“人”，其实根本没有脸。
……
“我说，萧阳……”
客厅里，言昭靠在沙发背上，从萧阳的背后端详着正在工作的她。作为一个擅长算命的“神棍”，萧阳身体却不好。本来言昭很好奇，她这种人平日里基本都是足不出户安心养身体，又怎么有机会接触到那些“客户”，怎么赚钱呢？
现在，萧阳给出了答案。
言昭指了指电脑屏幕，看着萧阳登录了微信，娴熟地一个个通过好友申请，开始询问这些陌生人的近况、以及他们的需求。
第一个人：『大师，我最近和我男朋友分手了，我把我们两个的八字命盘给您看看，您能告诉我我和他还有机会复合吗？』
第二个人：『大师，我家狗最近走丢了，你能帮我看看它还活着不？活着的话它大概在哪个方位、身边什么情况，我得去找它啊！哦对，它叫闹闹，是只公狗，您看这……』
第三个人：『大师，我有个亲戚最近要结婚，您结合一下双方八字，帮我们定个日子呗。』
“……”
萧阳也是大大方方，把这些“工作内容”全部展示给了言昭看。言昭看着看着只觉得头晕目眩，弱弱伸出一根手指，向萧阳询问：“你、你平时，就是加这些好友，在微信上给他们赛博算命？”
“对啊。”萧阳很痛快承认，还不忘炫耀自己的“战绩”，“告诉你哦，如果赛博算命有自己的圈子，我就是这个圈子里咖位最大的那个，也就是我平时不出那些大众占卜视频，不然我高低能做成个小网红好吧！”
她单手托腮，笑嘻嘻的：“而且咱是有真本事的，可不像某些神棍学个皮毛就出来坑蒙拐骗。”
“……我倒也不是质疑您的实力。”被那些网友一口一个大师一口一个您的带坏了，言昭也开始对萧阳用敬称，“就是怎么说呢，您这大师支摊子的方法，属实在我意料之外……”
萧阳闻言挑眉，开始反问：
“怎么，难道我该去天台上支个小摊，穿着一身马褂、带着墨镜和瓜皮帽，一手攥着个签筒一手拿着天干地支八卦五行对照表，跟个神经病一样嘴里念叨着一些高深莫测的话吸引路人，比如说出些他们的名字、近期运势，然后心甘情愿为我掏钱，才比较符合你对一个神棍的印象？”
萧阳眼珠子一转，又跟着补充：“唔，还不够，还得因为没有执照就开摊和宣扬封建迷信被城管追着跑，这样才比较接地气……要是算不准被地痞流氓揍一顿，好像才是一个神棍完整的一生。”
言昭被萧阳一口气说的这一大串弄晕了，他有气无力地挥了挥胳膊，弱弱道：“也不至于……虽然我对神棍、诶不是、算命先生存在一点刻板印象，但也不至于那么刻板……”
他挠了挠头，叹了口气：“我就是不知道，原来你们这行也这么与时俱进……”
听着他的话，萧阳也故作夸张地跟着叹了口气：“没办法啊，现在生意不好做。而且我说实话，你去线下拉着路人给人算命反而不好赚钱，但是一旦这卦摊从线下摆到线上——哎呀，那生意可是一个接着一个来的啊！”
萧阳轻啧一声：“怎么说呢，感谢伟大的互联网吧。线下算命是忽悠不到人了，可一旦搬到网站上，大家就好像突然都相信八字星座了，还有最近那个ai算命不是也很火嘛，时代变喽……”
明明就是换了个皮，对于他们这些行内人来说并无不同，但在普通人眼里，那还真就是个天差地别。
言昭沉默了，居然还真跟着思索起来，提出了自己的一点拙见：“或许并不是忽悠不忽悠的问题，而是互联网能让大家快速获取想要的信息。你想想，那些线下就不信算命的人，线上也不会信，但是那些本来就信的人，也有渠道了解找人……”
毕竟线下碰到一个靠谱的算命先生如同大海捞针，但线上就不一样了——网络这个东西，还真就让大家天涯若比邻，封建迷信爱好者也能双向奔赴了。
言昭都有点哭笑不得，也不知道这是好事还是坏事。网络上各种信息鱼龙混杂，有真大师，但肯定也有不少江湖骗子浑水摸鱼、败坏行业名声就是了。
不过，这些事也是没法避免的。言昭估摸着对齐厌琢或是萧阳来说，做好自己的事、顾好身边的人，已是他们能做到的极限了。
而在言昭发呆的间隙，萧阳也进入了营业模式。
“让我来看看这第一个，嘶——比劫男伤官女，要不还是分了吧对彼此都好……化解好麻烦的，找我也没用，好了下一位……”
“狗丢了？日期方位什么的给我说一下，我帮你算算……唔，东南方向，水边，还活着，你们最好快点去找。”
“算日子嘛，嚯，这八字倒是挺相配的，让我仔细挑挑哈……”
言昭被她嘴里冒出的这些名词搞得一愣一愣，也不好插嘴。直到看着萧阳处理的差不多了，才见缝插针问出自己的疑惑：
“哎，萧阳啊，我之前听说什么……命是越算越薄的，你这给他们看这些，会不会对他们、还有对你自身有很大影响？”
毕竟萧阳本身身子就不大好，言昭也是真有点担心她。他问完还挠了挠头，试探着道：“我还听说……做你们这行有个什么‘五弊三缺’，到底是真的假的啊？”
听了他这两个问题，萧阳“噗嗤”一下笑了出来：
“这也确实是外行对我们常见的疑问，首先呢，命越算越薄这件事真假与否其实不重要，因为平时我大多是给他们‘看’八字，有什么东西都是他们命里自带的，就摆在那里，不是什么天机，也不用算，你自己学点命理知识排个盘，你也能给别人看。”
她顿了顿，才继续往下说：
“至于那个什么五弊三缺……言昭哥，那是小说杜撰出来的，现实中不存在的！”
萧阳看上去还有那么一点哭笑不得：
“现在可好，好多人倒把五弊三缺奉为真理了……怎么说呢？其实总的来说，人的‘命’并不是完全确定的，而是在一个范围内流动的。在这个范围内你可以做一些微小的变动让你的生活变得更好，但流年大运这些是改不了的，这看八字啊其实也就是帮人在这个范围内趋吉避凶，真不至于上升到那么严重的程度……”
“啊，当然，像那些给孕妇看胎儿性别的除外，他们这是干的缺德事，迟早要遭报应。赚这种钱，真是活该天打五雷轰！”
看着萧阳说这话的表情，显然她对这种人非常不屑。言昭又跟着联想到了另外一个方面，就是齐厌琢之前说的“介入因果”，看胎儿性别，若是看出来是个女孩，可能让一个无辜的孩子被重男轻女的父母打掉。这也算是介入别人因果，背了业力吧……
言昭眨了眨眼，不再想这个问题。她看着打字、发语音的萧阳，没忍住问道：“你做这个，看起来比齐厌琢都忙，赚的钱多不多啊？客户又是怎么来的？”
萧阳回头，摊了摊手：“我这个啊，再怎么说也比师兄那个‘外勤’安全，主打的就是一个薄利多销……我也不想为难这些客户嘛。毕竟都迷信玄学了，也是大概率遇到了很难解决的事情了，我收费也不咋高，就赚个辛苦钱喽。”
“至于客户……我一开始会去一些社交平台吆喝吆喝，后来算的准，那些客户就把我推荐给他们的亲戚好友，这一传十，十传百，到最后也不需要我再去主动招呼，客户自然会上门……而且我收费是出了名的便宜，大家都对我一致好评好吧。”
“做人得讲良心，这也是师父跟我说的。”提起师父，萧阳情绪低落了一瞬，“我师父和师伯可都是特别好的人，就是……唉。”
萧阳这边还在感怀，那边电脑上的微信在这时候却突然响起“滴滴”两声，又有人加上了她的好友。萧阳嘟了嘟嘴，叹了口气：
“还有人啊……算了，再看完这最后一个就收摊，今天看的是有点多，我也得好好养养神……”
萧阳一边碎碎念，一边通过了好友申请，本以为这一单也是平平无奇的找失物算姻缘，可没想到人家上来第一句，就让萧阳和言昭两个人都严肃起来。
因为那人说了……
『大师，我求求你救救我！我好像被什么东西缠上了，它想要我的命！』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