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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后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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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这篇小说的契机,是2021年某次深夜刷到的一条微博。一个男孩用隐晦的文字讲述自己被家人送进“矫正机构”的经历,评论区里挤满了“真的假的?”“太夸张了吧”的质疑。三小时后,那条微博消失了。
我花了两年时间断断续续搜集资料。真实案例里的细节比小说残酷百倍:有孩子被强迫服用激素药物,有人遭受性侵后感染HIV,更多人在“治疗”后患上终身不愈的抑郁症。最令我窒息的是某段录音里,一个父亲对哭求回家的儿子说:“宁可你疯掉,也不能当变态。”
这些声音本该震耳欲聋,却始终被困在“家丑不可外扬”的密封罐里。当受害者终于鼓起勇气开口,往往要面对二次伤害——“父母是为你好”“怎么别人都没事就你矫情”。这种结构性暴力最可怕之处,在于它把罪恶稀释成“为你好”的糖水,再一滴一滴注射进受害者的血管。
有读者问为什么结局不安排复仇。事实上,现实中的“戒同所”大多改头换面成了“心理咨询中心”,当年的施暴者正以“戒瘾专家”身份活跃在短视频平台。而幸存者们用十年二十年走出创伤后,往往选择沉默——要揭发就要重新撕开伤口,而诉讼时效可能早已过去。
但沉默不等于屈服。
每一个偷偷保留的编号牌,每一段匿名讲述的录音,每一篇在封杀前被截屏转发的报道,都是射向铁屋子的子弹。小说里周医生的原型是位退休老医师,至今仍在帮幸存者开具伤情鉴定;那位报社主编对应着现实中冒着风险报道此事的媒体人;甚至你们此刻读到的这些文字,也是由无数个“沈予”用命换来的证据拼凑而成。
最后想对可能的幸存者读者说:
不是你有病,是病态的环境把正常人逼成了疯子。
那个在禁闭室刻下名字的你,那个偷藏编号牌的你,那个假装顺从却始终清醒的你——已经比任何虚构的英雄都勇敢。
请务必活下去。
活着,就是最有力的反抗。
2025.06.05
水之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