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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黑色信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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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日佳坐着坐着,整个人突然一抽,机器人恢复了意识似的,两眼登时发直,他毫不犹豫竖起大拇指,表情要多浮夸有多浮夸。
“我的妈妈呀,这也太香了,我可不可以一直住在这里?”
洛黎今晚的笑容就没掉下来过,恍然间又被这么一夸,更是喜上眉梢。
“哎哟~佳宝这说的什么话,我们家一直都欢迎你们来玩!”
“以前你们可不是这样说的。”牧春刚说了句话,就收获一记冷冷眼刀,他扭过头去,“哼!”
还不让说了。
钟日佳喝醉了,浑然不觉氛围尴尬,笑着搂过牧春的肩膀,举起酒杯大喊,“来!祝我们亲爱的牧春,生日快乐!”
“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
欢声笑语宛转悠扬,填满二十二岁的梦……
啪嗒一声,牧春合上卧室门后,静静趴在门背后,额头靠在手背,久久不动身。
都怪钟日佳起哄,喝了两杯高度酒,一阵阵天旋地转,好不容易才歪歪扭扭地走了过来。
他又缓了一阵,歪七扭八摸索着扑进了床。
钟日佳兴奋地冲了过来,软绵绵趴在牧春身上,还用手盲摸着牧春的脸。
“春竹,生日快乐啊,不知不觉,你都这么大了……我可是看着你长大的……好感动不知道为什么……”
钟日佳泪眼朦胧,眼神慈爱,感天下之大慨。
牧春回头一看,酒醒了,天塌了。
他用力一推,钟日佳转了个身平躺在一旁,天花板仿佛在旋转,他就用手对着空气画圈。
高栩也喝了两杯,沉默地靠在门上缓神,他轻轻甩了甩刘海,刚抬起脚,就见牧春抓住钟日佳的衣领摇晃。
“蛙趣!你那什么眼神!搞得像我爹妈似的。”
高栩静静盯着牧春看了几秒,低低垂下眼,独自蹒跚过去,在那个小沙发上躺下,轻轻叹出体内的浊气。
刚把脚抬上沙发,突然间被什么东西卡住,他用力一踹,那个箱子应声倒地。
钟日佳脸色微微泛白,双手紧捂着嘴,说话断断续续,“春竹……唔唔唔,别晃了……我要……吐吐吐吐……了……”
牧春闻言,瞳孔一震,猛地缩回手,连忙跑到高栩所在的沙发后,指着高栩喊。
“你要吐就吐他身上啊!不要吐我身上啊!”
两人玩闹得正有劲,高栩的注意力却集中在那个包裹箱子上,他一把抓住沙发后牧春的耳朵,“别吵了,这有个箱子。”
牧春这才想起,是老爸老妈方才提到的包裹。
他把刘海像后捋,露出清亮的双眼,慢慢从沙发后走了出来,蹲下身捡起地上的箱子,愣神半天。
“你们两个真是,居然还给我准备了惊喜?”
牧春突然笑起来,用箱子敲了敲高栩的脑袋,一把勾住他的脖子对他疯狂使眼色。
“大房就是懂事,肯定是你吧?”
高栩拧着眉头,一脸嫌弃地推开他的脑袋,歪头灵活躲过牧春的贴贴。
“不是我们送的。”
钟日佳蹭地一下坐了起来,眼眶依旧泛红,呆滞的目光落在箱子上的一瞬间被激活,开口就是调侃。
“哇喔!春竹,居然要背着我们偷偷有对象了!”
钟日佳提了提往下滑落的裤子,双手撑着床站起身,眯着眼,脚在地面磨来磨去,好不容易才套上了鞋子,却搞反了左右。
“我倒要看看是谁在肖想我们的大春竹!”
钟日佳张牙舞爪,歪歪扭扭朝两人的方向来,高栩看见他那反穿的拖鞋,心头一颤,利落从沙发上爬了起来。
果不其然,钟日佳左脚拌右脚,直愣愣扑进了沙发里。
高栩瞪大双眼,拍拍胸脯,心有余悸。
不敢想象若是直接倒他身上,该是多么沉重的一击。
“老高!你居然偷袭我!我干正事呢!”
钟日佳头从沙发里拔起来,就冲着背后的空气喊,蓬头垢面的,下一秒就又埋进了沙发,显然已经醉得不省人事了。
牧春靠在沙发后,躲避钟日佳的同时,单手举着箱子,冲高栩无奈地耸了耸肩。
“都怪你,也不拦着他点。”
高栩心跳声还在耳边,闻言对牧春竖起小拇指,“真是个人能说出来的话,你敢拦你上。”
牧春把钟日佳的腿抬上沙发,把他安置好,才拿来一把小刀,在包裹上划了一下,徒手撕开。
高栩靠在一旁,好奇地盯着包裹看。
他们三人缘分相当深,幼儿园就开始在一起混,所有的朋友都是共有的。
而且,牧春比较封闭,不愿社交,算来算去,就他们两个真心交往的朋友,以至于,他真想不到,会有谁还知道牧春的生日。
牧春拆开箱子瞬间,顿时有些无语,硕大的箱子里,包裹无数层泡沫,而勤勤恳恳翻到最后,却只有一个黑色信封。
高栩一本正经地盯着看,那一圈圈泡沫出来时,不由得捧腹大笑。
“笑死我了,春竹!我还真以为你从哪里淘了新朋友,原来是恶作剧!”
牧春蹲在地上,又往箱子里瞟了两眼,确实只有一封信,不过,他绞尽脑汁,也想不到是谁有这份心。
牧春嫌热闹、麻烦,素来不办生日宴会,除了两个好兄弟,他从来没有告诉过其他人。
那这……是高栩和钟日佳的恶作剧?
高栩见他木讷盯着信封看,走过来也蹲在一旁,举起信对着灯光观察,不透光,薄薄的一层,估计就是一张纸,或许什么也没有。
高栩递还给牧春,朝他抬下巴示意,“来,打开看看,我倒要看看,你是不是真的背着我和老钟交了新朋友,也不介绍给我们。”
牧春搓了把脸,接过信,“冤枉啊,我真没有交朋友,每天都和你们鬼混,哪来的新朋友?”
“不管,你赶快打开看,耳听为虚,眼见为实。”
高栩一本正经地耍起了无奈,其实,就是好奇这封信写了什么。
如果只是一般的生日贺词,他将忘本,德芙一般丝滑转身,若无其事去厕所洗把脸,如果是情书……那可就有趣了。
牧春为表真心,当着高栩的面,拆开了信。
第一眼,前面有几个字被涂掉了,大概是称呼的位置。
“我擦!”高栩在牧春肩膀上捶了一下,眼珠子都快瞪出来。
“牧春你好样的,哪交来的朋友,字写得这么秀气,一看就不是本地人,是不是交的网友?!”
高栩勾住牧春的肩膀用力摇晃,衬衫早就皱得不成样子,他就像是破罐子破摔一般,当普通T恤穿了。
牧春也愣住了,这一手龙飞凤舞的字,是相当秀气好吗!他怎么不记得认识这么一个人?
高栩晃了两下,牧春也有些晕,连忙扼住他的手腕,为自己辩解。
“我去!我没交网友啊!高栩,是不是你,请人写了一手好字来整蛊我!”
“我哪有!”高栩被倒打一耙,不可置信地看着牧春,突然坏笑起来。
“哦~我知道了!肯定是你自己请的,哈哈哈,春竹,你要笑死我吗?还整这么一出给我们看。”
牧春见高栩不是在开玩笑,正色摇头,“真不是我。”
“也不是我。”高栩目光坚定,突然正襟危坐。
两人交换眼神,这才开始认真看信的内容。
很抱歉以这种方式打扰你,首先,祝你二十二岁生日快乐,愿你余生幸福安康,欢笑常伴。
今天是我认识你的第十八年九个月零五天,也是我见证你幸福的第十七年五个月零三天。
给你写写封信的确抱有私心,我非常非常,想你有一份开心来源于我。
就算没有(右边有一块污渍),也没关系。
希望你不要嫌弃我给你留下了一堆没用的东西。
恳求你,不问我是谁,只管自己幸福。
没有署名。
牧春和高栩皆是面色凝重。
牧春握着信的手指不自觉颤抖,苦笑中带有一丝期待。
“这肯定是你的恶作剧吧……老高,不能这么玩,太逼真了。”
高栩只是直勾勾盯着他,轻轻地摇了摇头,起身后呈大字躺在床上。
“真不是我,但保不准不是老钟,等他醒了你再问吧。”
牧春手上已经微微脱了力,快捏不住信纸了,信中的一字一句,完全不像是虚与委蛇,那股扑面而来真情实意让他有些不知所措。
这是钟日佳的恶作剧吗?还是谁呢?
一个箱子里层层包裹的信,比醒酒茶还要管用,牧春现在彻底酒醒了,甚至感到四周凉飕飕的,令人毛骨悚然。
两人给钟日佳洗了把脸,合力把他抬上了床。
钟日佳刚躺上软绵绵的床,眨眼间就卷走了全部的被子,把自己包裹成一个粽子,连个头都没伸出来。
另外两人习以为常,却还是“……”
牧春又从衣柜里取出两床被子,自己留一床,又丢给高栩一床。
自从牧春父母见识了两位好友的可爱之处,就趁他上学时,换了一个巨大的床,美其名曰,让他们三人共睡一张床,免得坏了感情……
其实也不错,这样就可以彻夜长谈了。
牧春躺在靠近窗户的一侧,由于睡前忘记关窗帘,明亮的月光洒了进来,他辗转反侧,无论如何也睡不着。
“春竹。”高栩在床的另一侧喊他。
“嗯?”牧春睁开眼,彻底放弃强制入眠。
“别想太多了,快睡吧。”
他知道高栩指的是那封信。
“嗯。”牧春默了一阵,淡淡应了一声,拢紧脖子周围的被子以后,便再也没有翻过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