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第十四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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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场过后，洛逾走在回家的路上，寒冬晚风吹在泛红发烫的脸上显得格外凉。
背着大包小包，慢慢走在河边，脚步也变得有些沉重，没带围巾，略显刺骨的寒意顺着松松垮垮的领口溜进衣服，刺激的洛逾将衣服裹紧了一点，加快了脚步。
孤鸟沿着河水的轨迹从半空飞过，扑棱翅膀的声音将此情此景衬得那么唯美，却又有种说不清楚的孤独。
洛逾回头，看着刚才两人坐过的地方，心中说不出的有点空落落的，有种想冲回去粘着靳肆忱的冲动，也不知道这种想法是从哪里来的，其实也挺不想承认自己对他心动了。
迎着晚风，洛逾走在路上，看着眼前之景也不免一种孤独感从心里升起，垂眸看着水流，不知道想些什么。
印象中，好像有什么重要的东西和流水有什么关联。
抬头看，四周已然染上荒凉之色，冬天的河畔好像只剩下流水声常驻，再不见春燕身影，不见夏虫长鸣，也不见深秋的风过林间带起的一片喧嚣，只剩幽静。
记得父亲临终前说过，若是有一天他走了，不要大办后事，不要找风水宝地安葬，就将骨灰带来江边，将骨灰撒了，让他随着风飘上一段，然后落在江里就好。他说最后一次想要追逐自由，随着水流走，让河水将骨灰冲散，见见这人间的山河。
那时的洛逾只当是玩笑话，或者突然伤感说出的感慨，就是没想到那是父亲早有预谋的告别。
洛逾的父亲是突然走的，具体的死因到现在都不清楚，以后应该也不会知道了。能确定的也只有要么自sha要么意外。
回神时，已经走到大路上，面对有点陌生的环境洛逾一时不知道往哪边走，只好停下打开手机用缺德地图导航。
打开手机一直是洛逾不太乐意做的，因为洛逾的手机已经很旧了，每次一用就很卡，卡的多了索性就不用了。所以平时买东西洛逾都喜欢用现金，现在身上也还有少量现金。
等待手机的时候洛逾是绝对不会干站着的，他会一直换自己站着的动作，眼神会四处瞟，边上没人的话是绝对要骂手机的。在洛逾换了八百个动作以后，终于导上了。
“准备出发，全程3.3公里，大约需要……”
机械的导航音将洛逾的注意力重新放在路上，看着路程，洛逾考虑了一下，还是选择扫辆共享单车。
当然，扫共享单车更是一场豪赌，因为洛逾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这个破手机就打不开某团了，那个时候就只有一直重试和走过去两种选择，打车是不可能的，贵死了。
怀揣着忐忑的心情，洛逾退出缺德地图打开了微信，等微信加载好以后向上翻，然后找到唯一的小程序某团，点开，对天祈祷。
彼时靳肆忱已经上了网约车。
很巧的就是靳肆忱也从这边走，路过的时候刚好看见洛逾在两只手夹着手机往天上拜。
远看洛逾像那个失心疯了，靳肆忱觉得好笑，于是打开窗户，靠近的时候打开窗户大声喊了洛逾的名字，接着抓紧时间嘲讽了洛逾一波。
听到靳肆忱叫洛逾名字的时候洛逾就抬头了，对上的就是靳肆忱贱兮兮的样子，想嘲讽回去但是靳肆忱走远了，无奈只能对着靳肆忱赠送国际友好手势外加一对大大的白眼。
靳肆忱当然看见了，只觉得可爱，脸上漾起自己都没有察觉的笑。
靳肆忱走远，洛逾的视线重新落在手机上，破手机终于加载好了，成功幸运的进入了某团的界面，在长达一分钟的加载过后终于扫上了共享单车，然后盯着导航登起来了。
路上洛逾一边看着时间，还一边一直瞄电量。
旧手机的电池不会很好，总是没什么续航能力，他离开学校的时候将手机连上了充电宝，刚刚起身的时候还是满的电量，现在已经只剩九十格了。一般这个手机的续航只够他在导航过后听歌回家，多亮一会屏都会在到家以前关机的程度。
好在到了城铁站的时候手机电量还勉强在预计的电量左右，勉勉强强可以撑到回家，不用担心关机了接不到陆燕瑜的电话而回家以后遭受暴风雨的洗礼。
城铁站虽然此时没开空调，但由于形成了一个相对密闭的没有北风洗礼的环境，还是比外面暖和了不止一点，白色的灯光虽不如平时教室明亮，但也足够令人安心。
发了两三分钟的呆，洛逾才成功从被冻得想死的状态中回过神来，将空着的一只手拿到嘴边哈气取暖。
明明是十几岁的男孩子，本应该最不怕冷的年纪，不知为何洛逾的手一年四季就没热过，冬天更是全身都冷，
看着手机上绿色电池内白的不太清晰的75%，洛逾在心里踏实不少，点开放音乐的软件，然后趁手机还在加载的空隙转身，脱下书包的左边肩带，右手扒拉两下同时利用重力将书包弄到一个可以伸手拿到的角度，然后微微屈膝抬起右腿，用一种毫无形象的站姿撑住那个重得要死的书包，非常费劲地从最外面一层摸出来一个破破烂烂的插线耳机。
那玩意的线经过一整个星期的洗礼已经绕成一团，洛逾暂时管不了那么多只能先把一团东西攥在手心，胡乱将拉链拉好背回去，然后用没拿手机的那只手去甩，期待着给他甩散。
这套动作堪称狼狈，如果耳机线成功被弄开的话可能还会稍微体面一点，但是耳机不给面子，越甩越乱，最后洛逾也只能耐心解绳子。
泛黄的软管在指间一点一点有了长一点的一段，好歹出来了头绪，那么后面的就相对容易了。
但是偏偏这个时候电话响了，洛逾又不得不腾出一只手接电话，按通以后不知道怎么想的，往嘴上塞想用嘴叼着，到嘴以后反应过来还是给它用头和肩膀夹住，眼睛和手重新回到耳机线上。
洛逾这个时候本来就被耳机线弄得有些烦了，耳边手机里又突然传来听不太清的欠揍声音，莫名有点不耐，语气不太好的问对面是谁。
结果洛逾的耳朵被放大的诡异声音骚扰了——对面是某个醉鬼，用一个字拐七八个弯的委屈声音“哥哥怎么这么凶啊？”
被这死动静一吓，耳机没拿稳掉地上了，但是也不敢对着电话发火，只好无奈笑笑然后蹲下将耳机捡起来。
因为动作，洛逾静默了两秒没搭理靳肆忱，耳边神经质的抱怨就一发不可收拾，然后事情就变成了靳肆忱借着酒精大型犬一样跟洛逾闹，洛逾夹着嗓子好声好气劝他不要闹了。
一边跟靳肆忱拉扯洛逾还一边费劲的解开耳机以后将耳机插好带上，换了个舒服点的姿势以后退出由于被电话打断一直空转的音乐软件，买城铁票。
终于把一切弄好找个座位坐好，也把靳肆忱哄好，洛逾才闲的把手机放进口袋，边望着城铁站人来人往，边跟靳肆忱讲话。
酒后的靳肆忱，终于没了大冰块的影子，甚至比平日还抽象几分。但是那股颓废加伤感的劲怎么也消不掉，笑起来声音也不如往日明朗。
聊着聊着两人又聊到了靳肆忱那点伤心事，靳肆忱主动提起的，一种当玩笑的语气，怎么着都不像是家里刚刚换了女主人的样子。
说着说着就聊到之前的不少事情。
“我跟你说，我妈本来也不是原配哎，你知道嘛？我家这边大少爷是原配留下的，之后原配死了，据说中间还有个小三上位，但是好像没扯证，嗯嗯嗯……我妈还是小六母凭子贵进来的………………”靳肆忱说了不少大瓜，也让洛逾见识到了靳家到底有多乱。
不过靳肆忱也挺不容易的，之前靳太太隔三差五就因为他爸又在外面有了小四小五小六跟靳肆忱发泄自己的焦虑，平时给他的关注也是真的少的可怜，有一次发起疯来却在家里三百六十度无死角装监控，然后盯着靳肆忱的一言一行，包括洗澡，三年。这大概就是靳肆忱初中那段时间，正值青春期，也不知道是怎么在这么窒息的环境下熬过来的。
三年也成功给靳肆忱整出精神问题，一直失眠就没好，严重到没有药物根本睡不着，但是这点靳肆忱没说。
靳肆忱说这些的时候笑着的，轻松的不像再讲自己的故事，倒像是在说什么无关紧要的人的经历，当玩笑讲。也或许他不觉得有什么难受的吧，虽然这种概率小的可怜，但总有些特别可爱的人乐观的很，从不顾影自怜伤春悲秋，他的生命里好像都没有什么过于丧气的事情。也不知道靳肆忱是哪一种。
“哎，你知道最后我是怎么抗争成功的吗？”靳肆忱像是在炫耀：“我最后的抗争是最后中考以后给我干到心理问题还是精神障碍啥的我不太记得了，最后才把监控全拆了。”
靳肆忱说话还带了艺术加工，上翘的嘴角可能是为了不那么严肃吓人。
“不过我现在好了哈，别怕我，真没疯。”靳肆忱可能是怕洛逾之后疏远自己。
“什么意思？你还怕我多想吗？”洛逾挺心疼靳肆忱，但也听得出靳肆忱的意思，顺着他的话把话题往轻松了聊。
“所以到底是什么情况啊？什么问题？”洛逾顺嘴问了一句，也没想着会得到答案。
但是出乎意料的，靳肆忱说了，还是那一副不在意的调子：“叫什么……忘了，反正不是什么好东西，别记了吧，反正现在好了。”
两人又扯了很多，一句突兀的表白穿进来，砸的洛逾一愣，没想到靳肆忱这家伙这么直接且突然。
“其实……有件事，我想说。你不要往心里去，我也不想对你造成什么影响……我喜欢你……”
“很突然，也很荒诞，为什么选在今天，临时起意，酒壮人胆嘛，就借着这次的酒劲说了，因为也不知道下次还有这样的机会要到什么时候……所以才……”
“那啥，我不需要你答应的，我知道你肯定不喜欢同性恋，看气质就知道你是直男，我就是说说……不说感觉多多少少有点遗憾。”
“你相信我……我不会过多打扰你的，之后我还是之前那样对你，你就还是原来那样就好，当什么都没发生过……”
靳肆忱絮絮叨叨讲着略有重复的话，平时怎么看怎么不正经的人在此刻也透着一股异常的认真。
面对难得这样的靳肆忱洛逾也来了兴趣，勾着他多说一点从尾音都听得出这人上扬的嘴角：“真的吗？你什么时候开始喜欢我的啊~为什么看上我啊~”
“什么时候开始的……忘了，但是为什么看上你嘛……你和别人不一样……不知道为什么，跟你在一起总是特别轻松，然后……你的怀抱特别温暖……从小到大，你也是唯一一个愿意听我哭的……”
作者有话说
第14章 第十四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