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第 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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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明站在落地窗前，俯瞰着脚下繁华的都市。三十六层的高度让他有种俯瞰众生的错觉，玻璃倒映出他一丝不苟的西装，连领带的夹角都精确得令人发指。
"沈总，这是今天下午的会议纪要。"秘书小心翼翼地推开门，将文件放在他的办公桌上。沈明没有回头，只是轻轻"嗯"了一声。秘书如蒙大赦般退了出去，轻轻带上门。
他转过身，目光扫过办公桌上整齐摆放的文件。每一份文件都按照重要程度严格排序，连纸张的边角都对得整整齐齐。这是他的习惯，也是他的骄傲——永远完美，永远正确。
手机突然震动起来，是母亲。沈明皱了皱眉，还是接了起来。
"明明，这周末回家吃饭吧？你爸他......"
"妈，我说过很多次了，不要叫我明明。"沈明打断道，"这周末我要去纽约出差，已经安排好了。"
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你都三个月没回家了，你爸他最近身体不太好......"
"我会让助理联系最好的医生。"沈明看了眼手表，"妈，我还有个会，先挂了。"
放下手机，他整理了一下并不存在的衣褶。父母永远不懂，像他这样站在金字塔顶端的人，时间就是金钱。每个月打给家里的生活费足够他们请十个护工，为什么非要他亲自回去？
会议室里，各部门主管正襟危坐。沈明翻开文件，目光如刀般扫过在场每一个人。"市场部上个季度的数据，比预期低了0.7%。"他的声音很轻，却让市场总监瞬间白了脸，"解释。"
"沈总，这是因为......"
"我不需要借口。"沈明合上文件，"要么做到完美，要么滚蛋。散会。"
回到办公室，他站在落地窗前，看着脚下蝼蚁般的人群。这些人永远不懂，完美不是一种选择，而是一种必须。就像他的人生，从小学到哈佛，从实习生到CEO，每一步都必须精确到毫厘。
夜幕降临，沈明却没有开灯。黑暗中，他的倒影在玻璃上格外清晰。突然，他注意到倒影中似乎有什么在动。定睛一看，玻璃上竟然浮现出一行血红色的字：
"你确定，这就是你要的完美吗？"
沈明猛地转身，办公室里空无一人。再回头，玻璃上的字迹已经消失不见。他揉了揉太阳穴，一定是最近太累了。
第二天一早，沈明照常提前半小时到达公司。电梯门打开的瞬间，他愣住了——总裁办公室的门大开着，里面传来熟悉的声音。
"这个方案还不够完美，重做。"
那是他的声音。
沈明快步走到门口，瞳孔猛地收缩。办公室里，另一个"他"正坐在他的位置上，翻阅着他的文件。那个"他"抬起头，露出一个完美的微笑："你来了。"
"你是谁？"沈明死死盯着办公桌后的"自己"。那人穿着和他一模一样的定制西装，连袖扣都是他最喜欢的那对蓝宝石。
"我是你啊。"对方优雅地站起身，绕过办公桌向他走来，"或者说，是你一直想要成为的那个完美的自己。"
沈明下意识后退一步，后背抵在门框上。他能清晰地看到对方眼中的自己——领带有些歪了，头发也有一缕不听话地翘起。这让他感到前所未有的不适。
"你看，"对方伸手替他整理领带，动作轻柔得像在对待一件易碎品，"连最基本的仪容都做不到完美，这样的你，怎么配得上'沈明'这个名字？"
沈明拍开他的手，"这是我的公司，我的办公室。不管你是谁，现在立刻离开。"
"你的？"对方轻笑一声，"你确定吗？"
话音刚落，秘书推门而入，"沈总，这是您要的文件......"她看了看站着的沈明，又看了看办公桌后的"沈明"，愣住了。
"放桌上吧。"办公桌后的"沈明"自然地接过文件，"对了，告诉市场部，今天下午三点我要看到新的方案。"
"好的，沈总。"秘书恭敬地退了出去，全程没有多看门口的沈明一眼。
沈明的心一点点沉了下去。他拿出手机，却发现所有的工作群都显示"您已被移出群聊"。打开邮箱，跳出来的是一封人事任免通知：即日起免除沈明总裁职务，由新任总裁接任。
"这不可能......"他喃喃道。
"为什么不可能？"对方坐回真皮座椅上，"董事会需要一个完美的领导者，而我，显然比你更符合这个标准。"他翻开文件，漫不经心地说，"你知道吗？你最大的错误就是太骄傲了。你以为完美就是一切，却不知道真正的完美，是要让所有人都觉得你完美。"
沈明感觉呼吸困难，他扯开领带，"你到底想要什么？"
"很简单，"对方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红光，"我要你承认，你并不完美。"
"不可能！"沈明几乎是吼出来的，"我从小到大都是最优秀的，我......"
"真的吗？"对方打断他，"那为什么父母生病你都不愿意回去看一眼？为什么你的下属见到你都战战兢兢？为什么你连一个真正的朋友都没有？"
沈明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来。他突然想起昨晚玻璃上的字迹，想起母亲电话里的欲言又止，想起每次开会时下属们躲闪的眼神。
"承认吧，"对方的声音突然变得柔和，"你只是个被困在完美牢笼里的可怜虫。"
沈明感觉天旋地转，他扶住墙壁，慢慢滑坐在地上。二十多年来，他第一次允许自己露出如此狼狈的姿态。
"这才是真实的你。"对方蹲下身，轻轻擦去他额头的冷汗，"不完美，但很真实。"
当沈明再次抬起头时，办公室里只剩下他一个人。阳光透过落地窗洒进来，照在他凌乱的西装上。他摸出手机，拨通了母亲的号码。
"妈，我周末回家。"
电话那头传来惊喜的啜泣声。沈明靠在墙上，第一次觉得，不完美也挺好。
（全文完）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第 1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