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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过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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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片场,尚锦程早早等在知幸化妆间的门口,见知幸来了,对他笑得一脸不值钱。
关上门,放下包,尚锦程抱着知幸,贴着他的脖颈猛地吸了一口,今天的知幸也香香的超好闻。
“你干嘛要吸一口,像个变态一样。”
知幸被他弄得痒痒的缩着脖子,然后把他的脸扒拉开一些。
“就变态,就吸,谁让你这么好闻,我就喜欢闻。”
知幸的脸上露出笑容:“好了,在片场收敛一点,不是说好了嘛。”
他们昨天商量过了,交往的事暂时对别人保密,免得他影响电影拍摄。
尚锦程恋恋不舍的把头抬起来:“明明是光明正大的,搞得好像偷情。”
他撅着嘴,转过脸飞速在知幸的脸上琢了一下,才放开他。
今天拍摄的部分有很多尚锦程和知幸的对手戏,尚锦程看到知幸的脸,总是绷不住笑场,让拍摄NG了好多次,好在最后没耽误进度,在傍晚收工了。
知幸回到化妆间换衣服,却见桌上躺着一封信件,是给他的。
信纸上的字虽然看上去已经很努力写好了,但依旧像狗爬一样,还有好几个错别字,知幸花了一些功夫才看懂写的什么。
这封信是小林翔太写给他的,先花了很大篇幅和他道歉,又花了很大篇幅和他卖惨,最后道出自己的目的,希望他能帮他向江沐安求情,让他签约星禾娱乐。
知幸的眉头紧紧蹙起,然后将信件折了起来。
小林翔太想签约星禾娱乐,应该死死缠着江沐安,和他有什么关系,为什么来找他?
疑虑之下,他直接拨通了江沐安的电话,把这件事和她说了。
“哎呀哎呀,怎么就写了一封信,诚意不够喔。”听筒那边的声音带着一丝玩味。
听她这么说,知幸一下子便明白了始作俑者:“是你让他来找我的?”
“嗯哼~”
“干嘛通过我?”
“那当然是因为,这样可以让他欠你一个人情,以后也不会针对你了。他写了信也好,弟弟呀,你把信留着,之后他敢对付你你就把这封信拿出来。”
“他也没什么本事对付我吧。”
“目前确实没有,但他是小林雄辉的儿子,让他欠你人情,以后说不定能派上用场。”
知幸抿了抿唇,江沐安做事虽然有些古怪,但她有足够的敏锐度,也很聪明,毕竟是大企业家的女儿,做事有自己的考量。
“而且他长得不错,也有自己的想法。现在星禾娱乐在我手里,我签几个自己的艺人,让他们替我赚钱,榨干他们的价值,不是很好玩吗喔哈哈哈!”
江沐安反派一般笑了起来,知幸笑着摇摇头,江沐安还是那个江沐安,总是把工作当作一场游戏,不过她这样的性格也好,无论做什么事,都不会让自己吃亏。
“你看着来就好。”
那边话锋一转:“弟弟啊,你有没有兴趣当我的艺人?”
“你不会还想压榨我的剩余价值吧?”
“不要这么快拒绝我嘛,我是真心希望你可以自己选择自己要走的路,而且当艺人真的很好玩的。”
“你知道的,我不能……”
“你是说不能,而不是不想,对吧。”
电话那边打断了他的话,江沐安的声音仿佛直接叩响他的灵魂般质问。
“知幸,我给你选择,不会逼你选择,我只是想让你清楚,你有做任何自己喜欢的事情的权利,而且很多事情并不是非此即彼。”江沐安顿了顿,“或许长久以来,你都觉得自己只能走别人给你规定好的道路,但是真正在乎你的人不会强迫你走哪条路,他们只是希望你能够获得幸福。”
知幸沉默了片刻。
短短几个月,他经历了太多始料未及的事,似乎比他过去二十年经历的还要多。
他的心已经再也不能伪装成过去那样,他也不能再欺骗自己,欺骗自己可以对什么都不在意。
如果不是只生了这一个儿子,青木大介根本连看都不会看他一眼。
五岁时尚锦程带他逃学,被青木家抓回来后,他亲耳听见那个男人说这样的话,他眼中的鄙夷和厌恶,知幸一辈子都忘不了。
父亲不爱他,他早就知道这一点,只是曾以为,自己只要做得更好一些,父亲终会认可他。
可这却是他痛苦的根源,这样委屈自己求来的,从来都不是爱。
原来他不懂这一点,可是现在,他渐渐懂得被爱的感觉,他意识到生命的无常和短暂,如果自己不去追求幸福,那么幸福永远不会来临。
“幸,你衣服换好了吗?”化妆间外传来了尚锦程的敲门声。
“再等一下,不要催。”
电话那边的江沐安听见了:“是尚锦程吧,之前说的你慢慢考虑,回头再聊。对了,你有空帮我问一下他愿不愿意签星禾娱乐。”
“你要签他?”
“对啊。我和你讲,姐要壮大星禾娱乐是认真的,任何一个有天赋赚大钱的人都不会错过。更何况他还是我弟夫,我肯定要罩的!”
“你——”
“你很惊讶我怎么知道的对不对。拜托啊老弟,你们藏的很好,可惜遇到的是我。尚锦程今天那满脸掩饰不住的甜蜜,一看就知道怎么一回事。老弟啊,你最好让他收敛一点,让他发挥发挥他的演技,不要什么心思都写在脸上。”
知幸无奈的抵了抵眉:“知道了。”
“好啦,就这样吧,记得我交代你的事。”
知幸说了“好”,然后挂了电话,他将小林翔太的信折好放进包里,然后去换了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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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我听茉子老师说,《有光有影》就快杀青了,杀青之后大概一个月上线,然后我们会有几个宣传活动,已经都在沟通中。”
尚锦程与知幸十指相扣,走在傍晚的河堤旁,潮湿的晚风拂过他们的脸,显得十分惬意。
“宣传活动?”
“对,合同里面包括的,参加综艺,采访和线下发布会,如果影片成绩好还会有一些典礼,粉丝见面会啥的。”
知幸讶异的睁大眼睛:“竟然还有这么多工作?”
他对娱乐行业一窍不通,要不是拍电影,估计一辈子都很难有所涉猎这些新奇的工作。
江沐安说当艺人很好玩,这些工作,听上去确实有些意思。
“知幸,宣传要在媒体前出镜,你如果——”
“没关系,这是工作吧,是工作就没有推辞的道理。”
知幸看见尚锦程略有些担忧地看着他,他停下来,笑着摸了摸他的头。
江沐安的话让他开始考虑自己的未来,虽然现在的他还是不清楚自己应该走什么路,但是正是因为不清楚,他才应该多做尝试,去寻找什么是自己真正想要的。
“而且我很高兴能和你一起工作,就算有什么问题,你也会陪着我,不是吗?”
尚锦程真诚的目光看着他,对他用力的点头:“那当然,不管发生什么,我一定会一直陪着你,支持你。只是你家里……”
“尚锦程我问你,你当时为什么离开家,一个人来日本呢?”
这是知幸从第一次见面就好奇的事,结合他这段时间对尚锦程的调查以及自己对他的了解,尚锦程离开家,和自己现在的反抗,本质上是一样的。
他们在一条长椅坐下,周边一个人也没有,仿佛这个世界上只剩下他们两个欣赏河堤边的落日。
“知幸,你想知道的话,我都告诉你。
我父母是企业家,开了一家叫“花千源”的鲜花供应公司,生意做得很大,甚至曾有考虑在日本开拓业务线,所以我小时候来过日本。
我从小就不聪明,智商情商都很难达到企业继承人的标准,父母在我四岁时生了我弟弟,放弃了我,这是我后来才知道的。
那时真的很幼稚,不明白为什么父母只爱弟弟不爱我,为了得到他们的关注,我无所不用其极,甚至故意惹事,逃学啊,打架斗殴,干了很多蠢事,因为只有这样,他们才会短暂地将目光停在我身上。”
说起自己做的蠢事,尚锦程对知幸微微一笑。知幸却笑不太出来,只是握紧他的手。他知道尚锦程小时候很爱耍宝,本以为是他性格恶劣,没想到背后却是这样的原因。
“更大一点,我知道这样得来的关注不过是厌恶。于是想通过成绩证明自己,可惜我真不是那块料,再努力不过也是中等水平,永远达不到顶尖。
小学时,我被一个老师发现很有表演的天赋,并让我主演舞台剧参加全国性的比赛。我获得全国青少年舞台剧的金奖,那本来是我最高兴的一天,我觉得我终于可以变成他们的骄傲了,可我捧着奖杯拿到他们面前,他们却把奖杯砸到地上,说我丢人现眼。
很长很长时间我都在怀疑自己。尚锦缘从小在智商情商上并没有比我出众,但明明是差不多的情况下,他只要有一些好的举动,都能获得父母的称赞,这种不公平深深刺痛了我的心,我不明白这种差别是为了什么。
几个月前,一次和父母激烈的争吵,我问出了这个问题:‘为什么,明明同样是你们的孩子,你们却要区别对待。’
得到的回答是,我刚出生,对于自己的第一个孩子,他们没有教育的经验,前面养废了,再捡起来培养很困难,于是放弃了我。而对尚锦缘,他们已经从对我的失败教育经验中,知道了作为父母不能做什么,应该做什么,所以他们花所有力气去培养他了。
听到这种回答,我终于明白,很多事情就是这么草率,只是出生先后,差别却能这么大,他们对我根本就没有爱,我不知道自己干嘛花二十年的时间这么努力,想要活成他们心目中的样子。
正好在那时,学校有一个到日本做交换生的机会,所以我就和家里断联,来了日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