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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13朵茶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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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予拿开他的手,叹了口气:“我把你当弟弟,没有别的意思,如果你非要我把这份感情扯到爱情上,那我只能告诉你,我不会找个年龄相差七岁的伴侣。”
这条无法跨越的河流,不仅仅是年龄的问题,还有代沟、以及处理问题的方式。
就想周行渐常常会和他说网上的趣事,他有些不明白其中的笑点,周行渐笑完了就给他掰扯。
这可以是朋友、兄弟之间的鸿沟,但绝不可能是伴侣之间的。
回到酒店的房间,陶予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想着今晚发生的事,窗外的天繁星点点,落地窗并没有关上,白色的纱帘随风飘动。
与此同时,周行渐也同样没有入睡,坐在阳台的椅子上失神,直至天蒙蒙亮,门被人轻轻敲响。
“小周总,我是来接您回去的。”
这是周父的助理,他站在门口,并没有走进屋。
不愧是跟着周父多年的心腹,一言一行都带着周父的影子。
周行渐躺回床上,闭着眼深呼出一口气。
这次旅行是他一手策划的,也只是为了拖延时间,周父把自己抓回去是迟早的事。
良久,他拿起椅背上的外套,径直走出房间:“走吧。”
专车在楼下,一路开向机场,私人飞机也早早就在机场候着。
陶予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早上八点四十,今天很反常,周行渐居然没有来喊他一起去吃早餐。
或许是昨晚喝了酒,又或许是因为说了那些话,不好意思再来找他,毕竟年轻,总归是好面子的。
陶予换了身衣服,走到了隔壁的房间。
只见房门大开,房间内已经被酒店的人员打扫干净,他走进去转了一圈,没有看见周行渐的人影,就连私人物品都不见了。
“先生,是怎么了?”
保洁推着工具推车停顿在门口,好奇地问了一嘴。
“住在这里的人呢?”
“这里的先生今早就办理了退房。”
陶予有些想不明白,就因为这样的事情就丢下他一个人跑回国吗?
他拿出手机给周行渐打去电话,电话的嘟嘟声响到最后一声,传来的是无人接听的声音。
又是失联。
保洁刚准备走,又想到了什么,说:“住在这里的先生落下了一样物品,他留下的联系方式打不通,所以我们经理说让我来问问您还需要吗?”
陶予走了出去,看着保洁递过来的贝壳项链愣了愣。
这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但酒店也不会随意处置。
“谢谢。”陶予拿着项链回了房间,又给周行渐打去几通电话,仍然是无人接听。
这个项链还是前天他们在海边散步时捡的,周行渐说要穿起来做成项链带回去,来都来了,不带点纪念品怎么行。
只是这里没有打孔的地方,贝壳捡了也只能先放着,等回国再找地方串。
陶予看着贝壳上的孔形状不一,并不是规矩的圆形,更像是有人用刀慢慢凿出来的洞,绳子用的是细长的麻绳。
他把东西收好,先暂时替周行渐保管,等见面了再还回去。
去到酒店餐厅吃东西的时候,一位身穿黑色西装的男子坐在了他的对面。
现在这个时间段餐厅里的人并不多,陶予看了看四周,空着的桌子还很多,这人坐在这个位置无非也就两个原因。
1:来搭讪的。
2:有事找他。
陶予放下手中的汤匙,抬起头看着对面的男人,想听听他会说些什么。
男人只倒了杯咖啡,他面色沉稳道:“您应该就是陶先生吧?”
陶予点了点头,没说话。
男人喝了口咖啡,从容道:“我是替小周总来找您辞职的。”
陶予眯起眼睛打量着面前的人:“你是他什么人?”
男人拿出一张名片放在桌面上,食指和中指摁在卡片上,轻轻向前推:“我是小周总父亲的助理,这是我的名片。”
名片上写着他的名字,杨浦。
杨浦并不会因为他和周行渐之间的交情而放软态度,他从随行的包里拿出几份合同,最上面的一份写的是离职通知。
虽说只是一家咖啡店,但也是签了劳务合同的,杨浦做事干净利落,肯定要把摊子收拾干净。
毕竟他和陶予也不认识,双方都不知道对方的为人,这么做也只是避免以后不会出现任何纠纷。
内容里,所剩余未发的工资就不用结清,陶予学的专业在此刻也就发挥了作用,随手翻了前几份合同无非是让他不要以前老板的身份再去联系周行渐罢了,他没有请继续看下去。
“这是周行渐要我签的?”
杨浦实话实说:“是小周总的父亲,既然你们已经解除劳务关系,他希望你们今后都不要再联系了。”
陶予能理解,接过他递来的笔,在最上面的离职通知上签了字,剩余几份并没有签。
杨浦扶了扶鼻梁上的眼镜,说:“周总说他很谢谢您,如果不是因为身体的原因不能出门,他按例来说是该登门亲自道谢。”
陶予将笔帽合上:“谢我什么?”
杨浦抽出最后一份合同,说:“如果不是因为您,小周总或许不会改变,所以这房子是周总的谢礼。”
市中心的独栋别墅,黄金地段,价值过千万。
陶予推了回去:“替我转告周总,无功不受禄。”
既然周父能送这份东西,那就证明他的身份早就被查得明明白白,送这房子打着谢礼的由头来打发他罢了,无非就是让他今后不要再纠缠周行渐。
是金子在哪里都会发光,就算周行渐没有去到他的母校上学,迟早也会因为别的事情而改变。
杨浦也没劝说,收起所有的东西,站起身微微颔首:“陶先生,我就先离开了,您继续玩,后会无期。”
后会无期。
回国后,陶予的生活又回到了最初的模样,周行渐再也没有来,也没有给他发信息。
时间一长,就好似这个人从没有出现过。
不是假期的时间,店里的生意依旧惨淡,陶予不再接配送的订单,不仅仅是因为走不开,更多的还是没力气去送了。
陶予从柜子里取出棋盘,换成两趟公交车才到目的地。
因为昨晚说过要来,季老早早就在大门处等着。
看见晚辈等自己,陶予有些不好意思:“季爷爷,久等了。”
季老客套道:“没等久,我也是刚转到了门口。”
这所养老院特别大,每个老人住的都是独栋的房子,要说是某处别墅区他都信。
坐上观光车,十分钟就到季老的住所,院子很大,一片不大的土地被他开垦出来,上面搭了木棍,陶予凑近一看,种的是小番茄。
“季爷爷,你还会种菜呢?”
季老乐呵呵道:“这算什么,当年进部队的前一天我还在田里插秧呢,现在老了,也没有那么大的地方折腾,就随便种些东西打发时间。”
两人坐在院子的椅子上,立马就有人端来茶。
季老喝了口茶:“季临这小子最近总看不见人影,他有去你那吗?”
陶予开门见山道:“季爷爷,我和他不合适的。”
季临站在院门听到那个熟悉的声音,整个人愣在原地。
他埋头工作里为的就是麻痹自己,这些天老爷子的电话常常打来,说的无非也就是那几句,“什么时间来吃饭”“进展怎么样”。
今天抽出时间来陪老爷子吃饭,碰巧撞见陶予,又听到了这句话,心又被一盆冷水浇透,拔凉拔凉的。
刚刚端水的阿姨率先看见季临,连忙迎上前道:“季先生,您来了。”
陶予的身体僵住,他挑今天来就是因为今天是工作日,碰到季临的概率特别特别低,脸上扯了笑,朝季临打了招呼:“季先生。”
季临微微颔首,从两人的身旁走过。
季老看着季临,冷哼一声,转头对陶予道:“我们下我们的棋,别理他。”
一盘棋陶予下得心不在焉,季老自然察觉到:“小陶啊,我很喜欢你这个孩子,所以才想着撮合你们两个,希望你别怪老头子我自作聪明。”
陶予夹起黑棋子落在棋盘上,说:“我理解您的好意,只是我和季先生实在是不合适。”
季老看着棋盘上的局势,笑道:“不合适就不合适,我不少棋友的孙子年龄和你相仿,到时候我给你们牵线,天底下大把人,总能遇到合适的,他不行我们就换一个。”
声音越说越大,就像是刻意说给屋内的人听。
他是老了不是痴呆了。
陶予失笑:“那要成了,我可得给您送面锦旗,上面就写当代月老怎么样?”
季老笑得合不拢嘴。
棋越下越起兴,太阳都高高悬于头顶,陶予才起身道别,季老劝他留下一起吃午饭,他找了几个借口这才离开。
参加冯时杰的婚礼后,没过多久夏天就这么过去,街道两旁的树叶泛了黄,连风都夹杂着寒凉。
“陶老板。”
听到有人喊自己,陶予抬起头朝门外看去。
吴月围着一条红色的围巾,面色带笑地站在门下。
“都在忙什么,好久没有见到你了。”陶予给她倒了杯温水。
自从那件事之后,吴月就再也没有来过,现在再见到她,陶予是开心的。
吴月捧着水杯,水的温度透过玻璃杯传到掌心:“那部剧拍完后,有娱乐公司找上了我,所以我要去北京了,这次来是和你道别的。”
陶予看了那部电视剧,特别好看,听到这些也是打心眼里替她高兴:“是好事,怎么还愁眉苦气脸的?”
吴月犹豫片刻:“那部剧我获奖了,最佳女配,下个月我要去领奖,我给你留了一个位置,你会去吗?”
陶予笑着说:“我就不去了,店里还需要有人看。”
吴月环顾四周,问道:“周行渐又跑哪去了?”
陶予顿了顿,轻声道:“他辞职了。”
吴月摆了摆手,不信他的话:“你就别想用这个当借口搪塞!他那么喜欢你,怎么可能会辞职…”
没过脑子的话脱口而出,她的声音越来越小,后知后觉的猜出了其中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