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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第八回 重过阊门万事非,同来何事不同归 ...

  •   闭门读了几年书,晏礼开始给皇帝上折子,说些读书感受,父子情长,虽然没提悔过,皇帝也知道,晏礼低头了,赶上某日他心情大好,便下了旨解了晏礼的禁足。
      九皇子晏狄在宫道上迎上了晏礼,这几年七皇子九皇子陆续住进了皇子所,时常翻墙去看晏礼,倒也结下了些许友谊。晏狄将手中的画卷递给晏礼,说:“四哥,我替你给父皇准备了礼物,你去当面向父皇服个软……”
      晏礼接过画卷随手一丢,抢过晏狄随侍手中的弓箭,往东宫走去:“我想不通,保家卫国的英雄,为何会惨死在家门口,我更想不通,残害忠良的罪魁祸首,为何还能稳坐东宫。”
      晏狄赶紧说:“四哥别冲动,四哥可听过得吴铭者得天下?那个黄金台帮主吴铭,应太子邀请,今日入了京,准备去东宫做太子洗马了。”
      晏礼转身朝宫外走去:“太子党的人,都该杀。”
      于是在那年的第一场雪中,已经二十三岁却没有加冠没有封号没有府邸的四皇子,穿着一身白衣,时隔八年第一次出了宫。

      一辆带着黄金台标记的马车迎着雪缓缓驶进了云京城,京城分舵的舵主带着几个掌柜在城门口等到了他们的帮主。年轻却着实体弱的帮主没有露面,只是在马车内吩咐:“辛苦陆舵主,麻烦你先安顿好我带来的人,我先去太子府见过太子,晚些再去寻你。”
      陆舵主低头应是,一行人分道扬镳,只有边鹤一个人拉着驾着车的马慢慢往东宫走去。边鹤变奏边说:“帮主,今日四殿下解了禁足出宫,您不去见见他吗?”
      话音未落,一支羽箭钉在了车门上。边鹤往箭来的方向望去,只见晏礼缓缓放下了弓。边鹤见他只有一支箭,回头对吴铭说:“说曹操曹操到,是四殿下。”
      车厢里静默片刻,吴铭出声:“我要下车。”
      边鹤赶紧放下后车门,接了吴铭下来,裹着黑色狐裘大氅的吴铭一见冷风便已面白如纸,边鹤顺便看了一眼吴铭的右手,没有玉韘,这是不打算相认了。
      晏礼走到吴铭面前,拔出腰间佩剑指向吴铭。吴铭看向晏礼,他长大了,长高了,长壮了,他的右手还戴着那只玉韘,虽然一见面就拿剑指着他,却也足以慰籍九年的思念。
      吴铭将快要跳出嗓子眼的心咽了下去,艰难开口:“你,可知道我是谁?”
      晏礼其实也有些吃惊,他没想到这帮主竟然如此年轻俊秀,还是个残废,他随即又满腔怒火,连这样的人都要去帮太子。晏礼道:“不过是太子的爪牙罢了。”
      边鹤急忙辩驳:“你错了,他可是……”
      吴铭打断了他:“没错,我是太子府新任洗马。只是,”吴铭低头看向自己的腿,“要杀我一个瘸子,四殿下有必要带这么多人吗?”
      话音刚落,几个蒙面持刀的大汉跳了出来,围住了三人。
      晏礼收起剑,四下看了一眼:“这不是我带的人。”
      吴铭好整以暇靠在椅背上,好心告诉晏礼:“你中计了。”

      东宫,太子府詹事赵怀安站在廊下,看着漫天飘雪说:“四皇子晏礼为给好友褚钦报仇,当街刺杀黄金台帮主、太子洗马吴铭,打斗中二人皆惨死。一桩小事,两条人命,这笔买卖很划算,是不是?”
      赵怀安身后的人答道:“这吴铭名气这么大,只要他死了,太子能依赖的,还是只有您。”

      长街上,吴铭温柔地对晏礼说:“你现在身陷绝境,只有我能救你了。”
      晏礼皱眉:“我要杀你,你会好心救我?”
      吴铭继续对晏礼谆谆教导:“当街杀人,和出手相助,性质可是天差地别。”
      见晏礼听不懂暗示,吴铭只好对边鹤说:“动手。”
      只见边鹤闪身而出,长剑出窍,一个呼吸之内抹完了一圈刺客的脖子。边鹤长剑入鞘,脸还是臭臭的,看来对自己装了个大的这件事非常满意。吴铭不想理他,对着有些吓傻了的晏礼拱手道:“在下吴铭,街道遇贼,感谢四殿下出手相助。”
      谁知晏礼还是不领情,再一次将剑指向吴铭:“你助纣为虐加入太子一党,我还是要杀你为民除害。”
      这下连边鹤都忍不住嗤了一声,吴铭不为所动,说:“我黄金台言出必行,我说要进太子府,就一定要进。”
      晏礼有些紧张,色厉内荏道:“你不怕死?”
      吴铭微微前倾了身子,将下巴搁在晏礼的剑尖上,说:“死也要进。”
      看着晏礼的背影,边鹤看着面露痛苦的吴铭,不解道:“与他重逢一事,您盼了八年,为何不告诉他,您就是褚钦?”
      吴铭突然有些怀念十一岁的边鹤,十七岁的边鹤个子太高,他打不到这小子的头。吴铭朝边鹤勾了勾手指,边鹤附耳过来,吴铭说:“我一个从地狱里爬出来的人,没有资格和别人相认。”随后一巴掌打在边鹤头上,再一掌把他推开,“何况我是戴罪之人,只要活着就是叛贼,可他是无辜的,绝不能再被牵连进来。”
      看着晏礼转过街角,褚钦心道,晏礼,有些浑水,我一个人趟足矣,我要你永坐明台之上,不染一丝风雪。

      东宫内灯火通明,丝竹大盛,端的一派纸醉金迷之像。太子歪在上首,手里摇着一只拨浪鼓,漫不经心道:“这吴铭怎么还没到啊?让孤等这么久。”
      下手第一位的赵怀安默默饮了一口茶,掩去嘴角冷笑,心道,吴铭怕是来不了了。
      赵怀安茶杯还没放下,厅堂大门被猛地推开,一阵风裹挟着雪花冲进了厅堂,厅内之人被冷风一激,精神为之一振,不约而同向门口看去。
      只见门口的风雪中一个裹着黑色狐裘大氅的男人坐在一辆黑色的轮椅上,发丝随风飞舞,整个人仿佛融入黑夜之中。他抬起头,厅堂的光照亮了他白得发光的脸,那张脸俊美异常,不悲不喜,太子一时之间看得痴了,不由得站了起来。
      那男人抬手躬身行礼:“黄金台吴铭,拜见太子殿下。”久别了,害我全军的罪魁祸首。
      太子大喜过望,站直身子,摇了两下拨浪鼓,矜持道:“免礼。”
      两个侍从将吴铭抬过门槛,又迅速消失在黑夜里。屋顶上的边鹤咋舌,帮主这波装得好成功……他也运起轻功,离开了太子府。
      吴铭推动轮圈向前,赵怀安按捺不住,跳了出来,挡在了吴铭面前:“黄金台帮主好大的架子,让太子殿下等你这么久。”
      吴铭定定看着他,并不答话,赵怀安有些气急败坏:“我是太子府詹事,问你话呢。”
      倒忘了你这条好狗,吴铭心里鄙夷,不过是个只会暗箭伤人的小人罢了。吴铭继续推动轮圈向前,眼看就要撞到赵怀安,赵怀安急退几步,踩到衣摆摔倒在地。赵怀安在吴铭冷淡的目光中跳起来,回头看了一眼太子,果然从太子眼中看到了失望之色,他大叫:“你,你敢冲撞我?”
      吴铭倚在靠背上,眼波流转,淡淡开口:“你我同为太子属官,就算你官位高些,也不该如此无礼。何况,赵大人的线,我不会压,但我的路,赵大人必须让。”
      赵怀安还要争辩,太子有些看不下去,叫了一声“怀安”,赵怀安一摔袍袖,回了位置。
      太子细细端详了吴铭一会,果然灯下看美人,越看越满意,笑着说:“吴洗马,今后,你可要助孤一臂之力啊。”
      吴铭看着太子的神色,想起关于太子的一些卷宗,心里一阵恶寒。却依旧端起温和笑意:“不瞒殿下,下官所为,就是为了今天。”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第八回 重过阊门万事非,同来何事不同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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