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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脱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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历史上曾有个著名的囚徒滴血实验,大致内容是法官把一名即将行刑的死囚犯带进一间黑屋子里,蒙上双眼绑在床上,并告诉他可能会因流血而死。随即让人用木片在死囚的左腕上划一下。接着打开水龙头,对着床下的铜盆滴水,发出滴答的声音,滴水声由快到慢。死囚因此产生了极大的恐惧,他感到手腕剧痛,自己的血正在慢慢流失。过了一天,当法官再次来到这里,发现囚犯已经死亡。而监测记录显示,这名死囚的死亡症状与因失血而死相同,但实际上他一滴血也没流。
当然,这个实验的真实性仍有待考究,目的只是为了说明心理暗示对一个人产生的影响。
但林穆白万万没想到,这个实验有一天居然也会被用到活人身上。那天被揪出来的那个男人名叫杨鸣青,被众人簇拥着五花大绑到了仓库中央某根结实的钢筋水泥柱上,眼睛被蒙上黑色布条后还是不老实,一边扭动挣扎一边无助地大喊:“干什么......你们想干什么!!”
孙岳作为原先队伍里的领导人,也险些被那三声枪响吓尿了裤子,现在乖得像只小猫崽,并表示宋成霖让他干什么他就干什么,绝对不多一句废话。
宋成霖从战战兢兢的他手里接过小刀,当着众人的面就在杨鸣青的小臂上划开了一道口子,血流出来的同时爆发出一声杀猪般的惨叫:“他要杀我!他要杀我!救救我,求求你们救救我!”
围观群众当然没一个人敢上前,因为他们都清晰无比地听到了宋成霖嘴里说的那句:“以牙还牙,以血还血。”
林穆白这才想起这个看着有些面熟的人就是那晚逼迫着他们放血自证的男人之一,但眼下这种场面怎么看都过于残忍血腥,忍不住道:“成霖,你还是把他放了吧。”
“放心,就这点血死不了。”宋成霖漫不经心地说着,带领众人退到暗处伺机而动,随时警惕着雾气中可能会产生的动静。
一场猎杀开始了。
被绑在柱子上充当诱饵的男人不断放声惨叫,被划开的小臂血流不止——虽然就这点出血量没过多久就会自行止血,但在消极心理暗示的作用下一小时后他已经成功翻起白眼,小便失禁产生的腥躁味弥漫在空气中,嘴里时不时发出一两声微弱的吸气声。
而此时一个模糊的人影终于出现在了逐渐浓重的雾气之中,林穆白分明看到这只新出现的窃皮者脸上还挂着半张像是没完全吸收干净的人皮,皮肤外侧遍布的吸盘仿佛会呼吸般微微收缩着,那双挤在头颅中央深深凹陷的白色眼睛明显也注意到了被绑在柱子上的人,带着黏腻的脚步声慢慢走了过来。
就在此刻一颗火盐突然自暗中飞出,宛如一颗微型炮弹,在接触到窃皮者皮肤的瞬间就猛然炸开,火光间带着些许皮肉的烧焦味,硬生生炸了那怪物一个“人仰马翻”。随即第二颗,第三颗火盐从各个方向依次飞出,直接炸断了窃皮者的一条胳膊,透明的血从创口处狂涌而出,它一边捂着自己的伤口嘶吼,眼珠疯狂转动着,没用多久就发现了躲在暗处的一个女孩,挣扎着爬起来以惊人的速度向她冲去。
“散开!”宋成霖吼了一声,林穆白赶紧拉着那个女孩连滚带爬地躲过怪物的攻击,宋成霖趁机掏出火盐从背后对着那怪物狠狠来了一下,正好炸烂了它的半个大脑,脑浆顺着破损的颅骨撒了一地,又像是还没死透,剩余的肢体还在地上微微颤动着。
宋成霖手里握着枪,毫不犹豫地又给了它一枪托,把另外半边的大脑也砸得稀烂。虽然空气中还弥漫着一股皮肉烧焦的糊臭味,但众人纷纷围了上来,七手八脚地翻动怪物的尸体寻找那把帮助他们逃出生天的钥匙。
“找到了!”有人喜极而泣地尖叫了一声,盯着宋成霖手里那把还沾着碎肉的金属钥匙。虽然他以队友当做诱饵的方法让众人又惧又怕,但在这一刻宋成霖简直成了所有人眼里的神,而重新苏醒过来又被人摘掉布条的杨鸣青发愣地看着眼前狂欢的这一幕,有些搞不清楚状况,但也没多少人理他,更没有给他松绑的意思。
最后还是林穆白看不下去上前解开了绑住他身体的绳子,宋成霖对此不予置否,只是说了一句:“你太心软了。”
“毕竟是条人命。”林穆白叹了口气。
宋成霖皱了皱眉看着他,林穆白却从他的表情中分析出了几分赌气的成分。
“别生气了。”他讨好似的捏了捏他的胳膊。但宋成霖却突然凑近,然后用只有他们两个才能听到的音量撂下一句“那枪里只有三颗子弹”便转身离开了。
林穆白看着他的背影有些发愣。
三颗子弹?他突然哆嗦了一下。那把枪大概是他用来防身的最后手段,但在那种危机关头却为了保护他全部用尽了,怪不得刚才他没有选择开枪而是拿枪托去砸,原来......林穆白忍不住又叹了一口气,同时感觉自己心跳得厉害,连带着看向站在人群中交谈的宋成霖的眼神都变得有些复杂起来。
既然找到了钥匙,那此地也不宜久留,每个人都迫不及待要马上离开这个困住他们多时的鬼地方。先前林穆白找到的那一小袋火盐已经剩得不多了,好在接下来的探索中他们没再遇到新的窃皮者,顺利在一面破损的水泥墙上找到了那扇笔记所记载的隐藏的门,钥匙插|进锁孔里转过一圈半,门便轻轻开了,露出掩藏在门后的一条通往下方的漆黑楼梯。
宋成霖按亮照明用的手电,仿佛顺其自然般向他伸出手,“小心。”
林穆白只是犹豫了一下就握住了他的手。那双手的骨节粗大有力,只有拇指和食指的夹缝衔接处带着一点常年用枪留下的薄茧,掌心干燥而温暖,但只是绅士般地虚虚托着他的手掌,并没有握实了。
只是一点简单的触碰就让林穆白在下楼梯的过程中鼻尖开始冒出细小的汗珠,他止不住地开始浮想联翩,又偷偷打量那张被手电照亮的侧脸。
你到底是怎么想的呢?他在心里叹息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