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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欠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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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你要是没别的事，我就回家了，今天咱们就当是误会一场，之后就……”他想说之后就忘了吧，这个脾气一点就爆的主儿他可惹不起。自己就当喝醉了不小心把那物件儿捅到一个热乎的fj杯里了。
好像是还挺热乎的。回忆里的触觉突然不可抑制地涌入大脑皮层。
“不行。”
“还，还想怎么呢？”戴维已经站起身来准备去穿鞋子，手里疯狂点着手机导航，听到这话又驼着背抬眼望向他。
一脸的丧气样儿，一点没有为人师表的样子，反倒显得这么辛酸诙谐呢，路遂川想。如果自己真是什么挥金如土的大明星，说不定还会大发慈悲给他点钱，当作封口费了。
但他不是。
路：“我觉得你得负点责任。”
戴同时：“我们怎么在这？！”
路遂川奇怪得很，“废话，这是我家啊我当然在这。”
看着戴维又有点扭曲的表情，他才凑过去看对方手机屏幕里的内容。
方案一。步行导航。18分钟。1.2公里。
方案二。8元。4分钟。打车立减5元。
“这是，”路遂川指着地图显示的马路对面那个“终”字，“你家啊？”
戴维又露出那副半哭不笑的、有点木讷且被生活打服了、没辙了的表情，从鞋里把脚拔出来，望向客厅窗外，“啊……就是那个小区。……就是那栋楼。”
“你不是大明星吗？怎么住在这边……这都出五环了。”
“咳咳，那个，你先坐一下。”
路遂川说不上来什么心情。意思是他和这位刚说完以后再也不见的窝囊男，其实一直住在一条马路两边的小区里，甚至是从客厅能望到对面家的程度。
这里的房价他知道，五环之外，郊区的郊区，人迹罕至，背靠大山，并且有野生动物出没。讲一讲价，对面那个破小区二十平的小单间1000一个月就能整租。
虽然对于戴维这种一个月“有时候”“能有”四千多的打工人来说也不算最便宜的，但是对自己这么一个需要在乎公众形象的大明星，未免有点不合身份。
好在自己这边的楼盘比对面小而贵一些。
戴维又听话地坐回餐桌前，手扣着手，有点局促。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相当于不小心知道了一个娱乐圈明星的什么秘密，类似于家庭住址个人隐私之类的。古代天子外出的时候路人都是要低头回避不看的。戴维不关注什么明星，但他觉得那些大明星的派头也个个儿跟皇帝一样。
不知道这能造成什么后果，会有人把他囚禁起来避免他散播隐私吗？会派那种黑衣肌肉男保镖在他家旁边监视自己吗？会立刻有律师函送到他手里勒令自己搬走吗？他可不想再费劲去找又能整租又不算太贵的满意房子。
他偷偷抬眼看了看这个小皇帝，居然没因为自己什么档次和他住同一个地盘而气焰嚣张，这会儿正和自己一样低头看着空空的饭碗。
“是我们公司在这买的地皮，星光娱你知道吧？这边有星光娱的大楼。公司给我们出钱培训，我们租他们的房子，离得近，价格也会给我们便宜些……不过我不是因为能便宜才住进来的，我是因为这边方便。”
“哦，人才公寓。”戴维归纳道。
“……可以这么说吧。”
“那这栋楼里住的，都是明星？”
我的老天爷，戴维心想，自己在这个小区对面住了这么久，每次回自己的小破房子，看这边的楼房里还是灯火通明的，还以为是什么比自己更辛苦的上班狗呢，没想到是个卧虎藏龙，深藏功与名的明星据点啊。
我的老天爷，路遂川心想，哪个明星会真租这里的小房子，住的不过是他这种家里没钱，出来混也没混明白的八十一线艺人和批量进货来的练习生罢了，有钱人到哪里都是有宽敞明亮的大别墅大跑车的。
但明星这个上古词汇让他很受用，Superstar哎，谁没有个巨星梦了。
“对啊，大部分都是明星。”
“噢，噢。”戴维沉吟了几声，“挺好的。那，那我就先回家了……不用送了。”
“站住。”
戴维简直要哭出来了。
“什么就先回家了？你把我……”路遂川顿了顿，“你把我弄受伤了，还毁了我那么贵的食材，然后就跑了？”
算了，要钱没有，要命一条，要杀要剐，给个痛快吧。戴维悲壮地直视这个金黄芒果头，“那你说个条件吧，我给你赔偿。”
别要价太高。别要太高。你知道我没钱的，小祖宗。
“这样，”小祖宗一敲桌子，“我这几天行动不方便，你每天来帮我做饭吧，食材要你来买。”
两百块一斤的牛排，他也不是毫不心疼的。如果能有人连买带做那是最好不过了。
戴维微微睁大了眼睛，“可是你刚不是嫌不好吃吗？”
“我没……算了，反正你买回来，然后按我说的方法做，别自己研究。”
意志坚定。不能为了口腹之欲断了自己的职业生涯。
看戴维还愣愣的，好像没理解他的话似的，路遂川只好起身拿过他的手机，加上了自己的微信。
新天美术·戴维David。
好他妈发廊小哥风格的微信名字。
一张黑白简笔画小狗。
好他妈单纯二次元的微信头像。
“David,”他跟着念了一遍，毫不掩饰自己的笑，“还有英文名呢，这么时髦。”
和本人完全不符啊，这形象真能当老师？哦，可能当老师就需要这种看起来木木的老实人，一看就是工作能力强，家长放心。
大卫本人不好意思地笑笑，“公司要求的，必须有英文名字……”
路遂川把手机交还给对方手里。“成啊，我一般每天中午十二点吃午饭，晚上五点半吃晚饭。每天的菜谱我会发给你，你照着买，按时来。”
“……我上班离这挺远的，中午应该回不来，晚上可能……也挺晚的。”
“哦，”路遂川手指在桌面上敲着节奏，气定神闲，“那你就每天晚上下班过来，把第二天的两顿饭都做好放冰箱里。我有餐盒。”
戴维张了张嘴，吸了好几口气，愣是没说出什么。
“怎么了？”
“你一天……大概能吃多少钱的啊？”
“正常一顿也就四五十吧，”他听到一声明显的吸气。路遂川算了算，确实有点于心不忍，“自己做也就三四十。”
“……”
戴维抿着嘴唇，半天终于：“我觉得咱们得立个字据。”
“？什么字据。”
“带签字说明的，也得带个起始日期。”
他不能一朝失足终生欠债啊。戴维盘算着，而且万一这个明星的签名也能值点钱……
小明星答应了，慢慢站起身来去找纸笔。
写什么呢？总不能写这是戴维强睡了他之后的赔偿吧？那不是相当于白给了这个小老师一个把柄，黑历史在人手里攥一辈子。
路遂川稍加思考，挥笔写：借条。本人（）于（）年（）月（）日向路遂川借款人民币合计1000元，经协商，以每日上门提供饮食形式支付欠款，于（）年（）月（）日起至（）年（）月（）日止，共十天。如未如期履行，本人愿意承担由此引发的所有责任。
一模一样的写了两张纸，然后在右下角大大地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好了，括号里填上，然后签你的名字。”他拍拍手，把笔递给戴维。
戴维看了看，确实写得挺像那么回事的。一千块钱，不到俩礼拜，他省省就出来了，没吃官司就偷着乐得了。
于是老实的戴维揣着这张字据终于踏出了这件房子。
“明天见。”
电梯到门口，那扇门缝里钻出来的金黄色小脑袋晃了晃，突然露出一个亲密的微笑。
好完美的一个笑容。戴维在错愕中走进电梯。在楼上太紧张了，居然一直没注意到这小孩长什么样子。人家毕竟是明星啊，肯定长得很好看。
叫什么来着？他展开字条。路遂川。他搜索脑子里的每一个角落，对这个名字没有一点印象。
不过自己本来就不关注明星八卦，对新出的年轻艺人不了解也是正常的。他想。回去之后还得收拾收拾去上班，第二节课不能错过了。
晚上十一点，戴维突然从自己的单人床上坐了起来。
“我靠，我这不是倒贴钱给人当钟点工去了吗？”
晚上十二点，路遂川躺在床上漫无目的地刷手机。
“我靠，原来借条要写上身份证号才有效的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