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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33.路遂川打翻了他的矫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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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八看绿豆，大眼瞪小眼。
“我跟你走去哪？”
“你不想跟我走吗？”
又来了，问题也不回答，就知道反问，问的人心里发堵。
戴维叹了口气。“不是我不想，是……”
“那以后我在哪，你在哪。”
路川瞪着他那双圆眼睛坚定地朝他点了个头。
什么意思，你一人得道连着我也升天了？我变成什么陪嫁丫鬟了，你要把我打包带走？以后，以后这个词是什么意思他想过吗？
可是心脏只知道怦怦跳，扶着方向盘的手心也开始濡湿了。
戴维心情复杂，竟然哑然想笑。“我跟着你干什么去。”
“你当时答应我的，给我投资当男一号。”
“……但是我现在可没有那么多钱。”
没关系，我有啊。路川干脆把安全带解了，朝驾驶位挺着身子更进一步，“那一块钱呢，你出一块钱，我就给你加到我公司合伙人里。”
做生意可不是这么做的。戴维紧闭嘴巴，开始思考这个年轻的脑袋里到底装的是事业还是……可能叫情义吧。
“要不你来我工作室干吧。真的，你就负责做我的私人助理。”
“你多大咖位呢，还需要个助理。”
“厨师，摄影，运营，保镖，司机……还能当个心理治疗师，很重要的。”
简而言之，当个男妈妈。
"搭上一块钱，还搭上我后半辈子？"戴维屈指敲了敲方向盘，"做生意比诈骗还狠啊。"
路川屁股都快坐上中控台的储物格上了，戴维下意识往车窗上靠了靠。
“你要往哪躲？小戴老师。” 路川突然攥住他不安敲击的手指。
很倔强的一张脸。川流而过的车灯，一下一下泼到他眼睛上。
“戴维，你不喜欢我吗。”
这个词好难说出口。十几岁谈校园恋爱的学生说出来浪漫，他一个年奔三十的社畜说出来矫情，甚至觉得有点尴尬丢脸。路川年轻气盛，带着一股有点幼稚的莽撞劲儿，问这个问题一点不脸红结巴，甚至……
毫不怀疑。
他不知道怎么才能保持成熟和理智地回答这样毫不怀疑的赤诚的直接的追问。
“……喜欢。”
矫情就矫情吧，谁还没有点矫情的时候呢。他当学生的时候没有矫情的机会，再不说，估计这辈子也是没机会了。
一股紫罗兰洗衣液的气味笼罩包裹了他。
“我，就，知，道。”
仪表盘忽然亮起油量警报，与心跳同频的电子音在密闭空间炸响。戴维望着车窗倒影里交叠的身影，忽然想起他还没搬过来的时候，第一次神智清醒地和这小孩睡在同一张床上，明明头一晚两个人老老实实各自躺在各自的被子里，他还听人家叽里呱啦讲了一堆陈年旧事。第二天早上，却发现这小孩是窝在自己胸坎睡的，呼吸起伏，体温温热，像怀里拱进来一只猫。
猫啊，猫，猫就是这样的，趴在人身上，就会让人感觉暖暖的，心里也好像填得满满的。
于是他摸了摸猫头。
“上楼吧。”与其以一个这么别扭的姿势窝在车座里抱猫，此刻的他更想换个舒服的地点和姿势。
猫不听话，并且顺势压得更紧。
“哥，你好像真挺容易那什么的。”
“……谁的原因？”
噼里扑通搬家的时候，路川闯进次卧，发现了戴维放在房间里的哑铃。
“噢！我就说！怎么感觉小戴老师越来越壮了，天天锁了门背着我偷偷健身是吧？”
“……”
戴维啊戴维，快三十了被抓包还是这么有羞耻感，太没底气了吧。
于是他清了清嗓子，“不练怎么给你当保镖。”
路川拖长声音轻轻哦了一声。“很有职业操守哦。”
很快他还发现了更有职业操守的。
“‘小川心动事务所’，这你账号？”
这个账号他可太熟悉了，经常在超话里发很多精修图和剪辑，配上各种还怪有意境的文案，还会画一些被称为“设定”的动漫画风的自己，算是他最近激增的粉丝里面相当权威的一个个人站子。
“我以为是哪个站姐的，很多图都是现场图啊。”
“……找人拍的。”
郭湘当前线记者拍的。
“那这名字也是你起的？这么有少女心，哈哈哈哈哈哈……每次文案也都是，”他扒拉了一下平板，“‘川流不息——鸭舌帽檐压不住乱翘的发尾/你捏着饭团说今晚月色/而我按下快门’……”
戴维放下手里得有二十斤的大纸箱子，磕磕绊绊冲进来把平板锁屏了。
“求求你了，别念了。”
这和路川亲自动手扒他内裤有什么区别。
区别就是后者他真的干过。
路川眉头一蹙，又抢过来，按了两下，然后递到他面前：“解锁。”
……戴维老老实实地按了密码。
这和自己亲手在路川面前□□有什么区别？！
……区别就是后者他真的干过。
路川就在戴维五光十色的面色中从容不迫地滑动浏览。
“你这账号数据太好了吧？合着平时就自己在屋里忙这个。不过这画风完全不像你，不然我肯定一下就认出来了。”
“这种卡通的，和传统油画当然不一样啊。”
路川翻了个白眼。“卡通这词听着这么怀旧呢。”
然后又眼角一弯，笑着看戴维：“我怎么没听你这么叫过我呢。”
最开始也没人这么叫他，公司里他叫路遂川，熟人叫路川，更熟一点的大陈之类一般叫他小路，是他最近发现自己有点火起来了，不知道被哪个粉丝领头带着这么叫，小川，小川，叫起来好像确实更顺口些，像是慢慢展开一个会心的微笑。
合着物种起源得从戴维披皮上号装粉丝说起。
“……这不叫装。”
别人叫你小川是昵称，而我可以梳理你的人生历史，知道在你成为大明星路遂川之前，是怎样的路川。
暴躁的，焦虑的，偷偷脆弱的。坚强的，倔强的，不怕吃苦的。
“我是真的很喜欢你。”
路遂川租了性价比较高的大陈爹的若干写字楼中性价比较高的一栋里性价比较高的一层中性价比较高的一个拐角，格局有点七扭八歪，顶多隔出来个三个小办公室加一个前台，但一个月租金还是要将近两万块。
“天啊！我真得努力上班赚钱养家了。我每天一睁开眼，就有600块钱送出去了。”
实际上可不止六百块钱。新租的一居室房子每个月5000块，写字楼还要交物业费，路遂川把之前那个帮他发帖澄清的小实习生王倩弄来接着当实习生，并且安了个“经纪人”的名头，实际上是有什么活干什么活，就差让她闲着的时候去外边发传单了。路遂川有点于心不忍，提前承诺等她一毕业就办入职，薪资大大的有。
王倩感恩戴德：“您已经是良心老板了！我们之前实习都是一天五十的。”
周扒皮听了都得做笔记。路遂川受之有愧，于是对接工作找资源之类的还是像他以前一样亲力亲为，所幸今时不同往日，他不用挨个剧组敲门递简历，也有工作主动找上他来了。他不是很挑，不管是直播带货品牌推广路演商务还是正经剧本，应接尽接。
戴维说他荤素不忌，这样会坏了名声的。
路川倒好像清醒得很的样子，一扭头道：“你以为他们是真相中我吗？还不是因为最近有热度，我得趁着能赚钱的时候多赚钱。不过嘛，小戴老师的工资可能得拖欠一下啦。”
说完，再在人脸上啄一口，当作盖章约定了。
戴维一边和他一起运营工作室账号，一边接着当他富有少女心的“小川心动事务所所长”，不仅如此，他仍然在方纯禧的画室上课。最近来咨询的人变得特别多，有的是真想学，有的是因为听说这个老师认识娱乐圈的人，传来传去变成了戴维是什么扫地僧一样的存在。
戴维也干脆荤素不忌了，别管抱着什么心态来的，都得听他宣传一下画室课程，再顺带推销自己两幅画再走。
还真有人愿意买的。
方纯禧对此大为震惊：“我以为你是那种一辈子洒脱不羁爱自由，对金钱嗤之以鼻的艺术家人格。”
呵呵，艺术家也得吃饭啊。
要忙的事情太多了，以至于搬来新家快两个月，路川和戴维还住在纸箱子堆成的仓房里。几乎每一天，路川回家都会瞥一眼那堆搬来之后就没动过的箱子，下决心道：“有空必须得好好收拾一下了！”
这个“有空的时候”却迟迟没有到来。
路川第八百次信誓旦旦说着这句话，从沙发上流淌下来的时候，戴维摸着下巴缓缓思考道：
“你说，我们搬来这么久都没拆过这些箱子，是不是说明里面的东西本来也没什么用？”
路川就气得直拍大腿：“绝无可能！这里都是我的衣服衣服衣服护肤品手办手办，都是我的家当！”
一个个箱子点兵似的指过去，点一个名拍一下腿，拍得戴维腿肉疼。
他把这只淘气作妖的手攥住了，“别打了，川儿，手也多往这儿放放。”
路川就瞪大眼睛身体一弹：“错看你了戴维！以前没发现你是这种流氓！”
把小猫惹到炸毛真是人生一件乐事啊。戴维看着红脸的小川心满意足。
“男人过了二十五岁就走下坡路了，你也就过过嘴瘾吧。”
戴维：“……”
这猫报复心真强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