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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他是不是很痛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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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猛的被推开,没有一点声响,没有看到叶之舟的身影。
顾尘景快步走了进去,他的步伐有点凌乱,现在的他一点都看不出来是那个雷厉风行,杀伐果断的顾总,就像是一个找丢失了很久玩具的孩童。
“小舟,小舟。”声音带着颤抖。
顾尘景看着房间的角落,慢慢寻找着,床上没有,床底也没有,浴室也没有,他第一次恨自己房间这么大。
最后是在阳台上找到叶之舟,他整个额头流了很多血,落地窗上有一圈又一圈的血痕,很明显是他撞上去的。
从胸膛的起伏上看,还是有意识的,只是眼神看不出活人的气息,整个人像被汗浸透了一样,脸色也苍白的可怕,配上一额头的血,看起来破碎感很足。
看到这一幕的顾尘景觉得有十万个玻璃渣同时扎进他的心脏,但他已经没有慌张的时间。
他慢慢的走向叶之舟,生怕吓到了他,只是这时的叶之舟好像也没有注意到他。
发现他没有很抗拒自己,于是他慢慢的跪下,然后一点一点的挪到他旁边,接着慢慢的伸出手,用袖子一点一点的擦掉他额头上的血痕。
但好像伤口有点深,越擦血流的越快。
“小舟不怕,我们去医院。”顾尘景颤抖着双手,强装镇定的声音。
叶之舟睁着大大的眼睛,就这样望着顾尘景的动作没有反应。
于是顾尘景就打算抱他。
但就在顾尘景准备抱着他起身的时候,他开始剧烈的挣扎,好像他的怀抱会刺伤他一般。
“怎么了,怎么了,没事的小舟,我们很快就到医院了,我会一直陪着你,不怕,小舟乖。”怕挣扎导致叶之舟的伤口裂开,顾尘景不敢再去抱他。
然后两个人就这样安静的坐着,他好像是在发呆,顾尘景默默的观察着他的伤口,发现没有再流血时,也稍微放心了一点点,然后就是等着他慢慢平静一会。
安静了十五分钟的叶之舟好像稍微清醒了一点,他似乎感觉到了有些冷,手指开始无意识的摩挲着手臂。
顾尘景看到马上脱了自己的外套,轻轻的盖在了他身上。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想下去,这里的空气不太舒服。”声音很平静,听不出来有什么情绪。
“没关系,我们现在可以去医院吗,你的额头需要处理一下,我会让医生轻轻的。”很温柔的声音。
“你知道我是精神病了,你想把我关起来了是不是。”带着空洞的眼睛面无表情的问着。
“不会,你不是精神病小舟,都怪我是我太笨了,我不知道你不喜欢这个房间,我不应该强硬把你关进来,你知道的,我有的时候不聪明,你可以原谅我吗。”沙哑的声音,后面带着一点哽咽。
“我不想去医院。”
“好,那就不去,这里太冷了,我们去房间好不好。”
叶之舟没有回应,看起来像是又陷入了自己的世界。
顾尘景见他好了一些,慢慢的伸手抱着他,然后起身,走向床边。
小小的叶之舟窝在床上,看起来就像是一个受伤的小鸟。
顾尘景给陈述发了消息叫他马上过来,然后就去洗手间拿了一块湿毛巾,准备给叶之舟擦擦。
动作很轻柔,叶之舟看着眼前的顾尘景,渐渐红了眼眶,顾尘景一边擦着,他一边无声的流泪。
顾尘景看到也没说什么,只是默默的帮他把眼泪擦拭干净。
擦完额头就开始擦脖子,然后就是手,慢慢的掀开他的长袖,这时候顾尘景才发现他的手臂上有着很多划痕,新的旧的,一道又一道。
看着眼前的一幕,顾尘景愣在原地,回想起自己重逢后见到叶之舟每一个时刻,这时候他才发觉了很多不对的地方,但那时候的自己都没有去好好了解。
明明就近在咫尺,为什么自己就是这么笨,为什么没有发现他的小舟过的不开心,明明已经这么明显了。
面试那天低着头脸色苍白的样子,去那间出租屋找他那天站不稳的样子,还有明明天气不冷却总是把自己包裹的严严实实的样子。
手指颤抖着一点又一点的摸着凹凸,眼眶慢慢湿润,叶之舟看着面前似乎很心疼自己的顾尘景,竟有着前所未有的安全感。
他知道顾尘景已经不爱自己了,但他是一个善良的人,他肯定会觉得自己好可怜,他会同情自己,会心疼自己,所以他还是会把目光放在自己身上,只要他还关注自己,那是不是爱还重要吗。
叶之舟伸出手摸了摸顾尘景的头,然后安慰道:“一点都不疼,没关系的。”
叮咚,门外传来了铃声,是陈述到了,顾尘景稍微平复了一下情绪,然后慢慢的把叶之舟袖子拉了下去。
“应该是陈述来了,就是上次到家里来的那个医生,也是我的朋友,别害怕。”
看着叶之舟点了点头,顾尘景才起身离开房间去给陈述开门。
陈述一进来,就又看到了之前见过的那个男孩,看着他额头的破口,他也没再开玩笑,认认真真的处理着。
看着陈述用碘伏擦拭的动作,还有叶之舟好像没有痛觉一般的表情,顾尘景却是有些痛。
“你轻一点。”
陈述用无语的表情看着他,但动作也变得轻缓了不少。
看着面前不讲话,好像没有什么情绪起伏的叶之舟,陈述也在一点点打量着。
看着那双眼睛,陈述表情渐渐变得严肃。
“头要先观察一下,如果出现头晕想吐之类的,就要去医院做个全面检查了。”陈述看着叶之舟轻轻的说着。
叶之舟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你出来一下。”陈述对着顾尘景说道。
两个人走到了客厅,陈述看着深陷爱河的朋友,有些不知怎么开口。
“他有抑郁症或者焦虑症吧。”
“躁郁症,我也是刚刚才知道。”低沉的声音。
“这种人我了解,之前我谈过一个大学生就是这样子,很难处理的,你最好就别和他扯上关系了,尽早走。”
看着眼前沉默的顾尘景,陈述为了劝他,又开口道:
“之前我谈过的那个,会在大半夜拿把剪刀站我床头,就因为他梦到我出轨,当时提分手的时候也是,差点就跳楼了,反正他们那种人不是我们可以去介入的,会很麻烦。”
“是不是会很痛苦。”
“是啊,我分手后两个月,都经常做噩梦梦到他站在我床头的样子。”陈述看着好像清醒过来的顾尘景,松了一口气。
“我是说叶之舟,他是不是很痛苦。”沙哑的声音传来。
陈述有些复杂的看着顾尘景,然后没有再开口说话。
“我不知道他生病了,今天还把他关在房里,他想跳楼,幸好有玻璃窗。”
看着眼前突然好像变得脆弱的男人,陈述平静的听着,没有再开口说话。
“我太笨了,没有发现他生病了,我进去看到他这么多血,就坐在阳台上,当时我想,如果他不在了,那我活着有什么意思呢。”
看着面前微微颤抖,整个人像是陷入了恐惧的男人,陈述叹了叹气,然后走向前拍了拍他的肩膀。
他看清楚了他的感情,明白自己劝不动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