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什么是恨呢 ...
-
晚上八点，吃完晚饭后，叶之舟在房间里安静的画图，刚刚他接了一个单，两个小时就可以赚五百块钱。
他沉浸着，这时突然传来了一道敲门声。
叶之舟起身开了门，只见顾尘景端着一盘水果站在门外，穿的很休闲，只有亲近的人才能看到的一面。这场景让叶之舟觉得有一点奇妙，好像他们两个在认真过日子的感觉。
“在忙吗，想跟你聊聊。”低沉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不忙的，你说。”
顾尘景靠在门沿边，似乎是思考了一会，然后才缓缓开口。
“想来公司上班试一下吗，之前那个职位还空着。”
一个意想不到的问题，叶之舟有些茫然。
顾尘景也不着急，就这样直勾勾的看着叶之舟，等着他的回答。
“你可能不太了解我的病，我可能会没有征兆突然发作，我担心会影响到你们。”很低落的语气。
“那你想来吗。”
叶之舟低着头不说话，但是就是能感觉到其实他是渴望的。
“如果你来公司上班，我们以后就可以一起上下班，大家都有自己的事情忙，不会受到别人的影响，生病不是一件需要自卑的事情。
好像在顾尘景的眼里，他的病就像是感冒发烧一般。这种对待疾病不需要小心翼翼的态度，让叶之舟有了一点勇气。
只见他抬起了头，就这样望着顾尘景，好像眼里还有一丝水雾。
“你说我们以后可以一起上下班，是真的吗。”
“当然。”
顾尘景没忍住，向前一步揉了一把他的头发。
叶之舟还是很恍惚，他想了想，然后开口问。
“你不恨我了吗。”
顾尘景手顿了顿，然后放了下去，这一句话让气氛变得冷了几度，打破了两个人都在刻意去回避的过往事实。
两个人就这样一个坐着，一个站着，两两相望着，一向沉稳冷静的顾尘景也好像有了一点茫然。
“什么是恨呢。”思考了很久，好像是对着远方的自己说着，声音低沉有一些沙哑。
其实从见到叶之舟的第一面起，顾尘景就总是被痛苦和幸福的情绪夹杂着，很复杂，他以为自己是因为恨他所以痛苦，但其实只是他爱的太痛苦了，但他不敢承认，好像认清的那一刻，就证明他爱的比叶之舟多，在感情里，他是拥有最少的那一个。
叶之舟也回答不了这个问题，他只能环抱着顾尘景的腰，把脸轻轻的贴在他的腹部，说着一句又一句的说对不起。
没有应声，顾尘景低着头看着叶之舟的头顶，抬起了手然后悬空着虚浮着触碰着他的发丝，好像是在触摸一个很珍贵并易碎的宝物。
两个人依偎了几分钟， “那我明天早上八点叫你起床。”
“好的。”脸埋在顾尘景的腰上，声音有些嗡嗡的。
晚上十二点，在床上的叶之舟翻来覆去了两个小时，就是睡不着，他很紧张。
他就没有正式上过班，之前发病太过于频繁，根本不可能有公司要他，他最多就是在网上接接单，在规定的时间内给出图纸。
越躺越精神，叶之舟坐了起身，准备吃个药平复一下心情。
他拿起了药轻手轻脚的走向客厅倒水，不敢开灯，怕吵醒了顾尘景，就这么摸着黑吞咽了药，其实以前他吃药每次都会很痛苦，可能因为喉咙小，所以经常吞不下去，或者吞一半又会涌上来。
后来因为吃的太频繁，有了经验身体也锻炼出来，渐渐的变得熟练极了，也不会感到恶心。
但是这时啪嗒一声，客厅亮了，吓得叶之舟呆在原地，手上还举着水杯，嘴巴里鼓鼓的。
顾尘景好像也是睡不着，眼睛很清明，就这样直勾勾的看着叶之舟。
顾尘景走近了一点，然后看了看他的水杯，没有开口说话，只是给自己也倒了一杯水。
叶之舟看着在喝水的顾尘景，小声的说道：
“你也睡不着吗。”
“刚刚做了噩梦，有点害怕，睡不着了。”
叶之舟听完赶紧走到他面前，担心的看了看他，他记得之前顾尘景没这么胆小啊。
“你别怕，梦里都是假的。”手还扯了扯顾尘景的衣角。
顾尘景看着眼前人，头发微乱，衣服有些皱，领口斜侧着露出了他的一点锁骨，眼神里透露出了很多担心。
“嗯。”
空气又安静了一会，顾尘景喝的很慢，眼睛就这样盯着桌面，手指时不时点一点水杯。
过了大概五分钟，顾尘景才慢慢转身回去房间，只是他似乎是真的害怕，所以门留了个缝隙，没有完全关紧。
叶之舟也慢慢回到了自己床上，但心全在顾尘景那边，难道是这几年他发生了什么事情，导致他胆子变小了吗，他经常做噩梦吗。
躺了十分钟，越躺心越乱，于是叶之舟动作缓慢的拿起自己枕头，轻轻的走向隔壁的房间。
一进去他就看到了躺在正中央，闭着眼睛微皱眉头的顾尘景，不知道有没有睡着，他好像习惯了只睡床的一侧，旁边留着很大的空位子。
叶之舟轻轻的把枕头放在另外一侧上，没察觉到他被惊醒后，便轻手轻脚的爬上床，然后调整到一个舒服的姿势，手轻轻的环住顾尘景的被子，轻轻的拍着，以一个保护的姿势入睡。
八点整的闹钟叫醒了叶之舟，最先有意识的是他的眼睛，一睁眼就看到了顾尘景的脖子，他整个人以一种很紧密的姿势趴在顾尘景身上，脸窝在他脖子里，顾尘景好像也没觉得难受，手还环着他的腰，看起来还没睡醒。
继续趴了一会，还是没见顾尘景清醒，他稍微活动了一下生锈的身体，然后慢慢起身拿走了枕头，准备偷偷回去隔壁房间。
但可能因为今天的早起缓冲时间不够，他脚踏下去地板，竟无力的整个人摔到了地面上，先着地的是膝盖，很重的一声。
他第一时间没有感觉到疼痛，先是懵，然后才回头看了看顾尘景有没有被吵醒。
但很明显，这么大的声音，是头猪都能被吵醒了。
他一回头就和眼睛清明的顾尘景对视上，但对方好像并没有觉得太诧异，只见他很快的起身，真丝的睡衣在他身上显得很性感，
两个人都没开口讲话，顾尘景弯着腰把他抱回床上，然后掀起了他的裤腿看了看，膝盖有一些乌青，但不是很严重。
顾尘景用手掌轻轻的盖在膝盖上，然后用手弹了下叶之舟的额头，慢慢的起身去往客厅。
叶之舟闭着眼睛躺在床上，其实他现在什么反应都没有，早上起的太猛了，导致他现在有点头晕恶心，他在默默的忍着。
再进来时，顾尘景拿了一瓶药油，也没问叶之舟为什么会突然在他床上，只是默默的帮他擦药，然后时不时看他两眼。
叶之舟脸色越来越苍白，眼睛紧紧闭着，就这样任由他摆弄自己的身体。
“怎么了，是摔疼了吗。”
看着脸色越来越不好的叶之舟，顾尘景一边帮他擦着药油，一边小声询问着，语气里很明显的担心。
叶之舟没有回答，最后他实在忍不住，扯了扯顾尘景的衣角，一只手指着厕所。
顾尘景一下就懂了，动作很快的抱着叶之舟走向厕所，像抱小孩一样的姿势，叶之舟就这样无力的垂在他胸前。
吐的是一个天昏地暗，但因为还没吃早餐，吐的全是昨天没有消化完的食物，后面就是酸水。
顾尘景看着眼前的一幕心疼极了，他一边扶着叶之舟的肩膀，一边用手轻轻的拍打着他的背部。
看着好像吐完了的叶之舟，他也不嫌弃，用手轻轻的擦着他的嘴角。
发泄完的叶之舟好像稍微清醒了一点，他抬起头看向了镜子，最先看到的不是自己，而是一脸担心的顾尘景。
为了安慰他，他还扯出一点微笑，然后小声的说着：“没事了，可能是昨天吃的太多了，吐完就舒服了。”
用脸轻轻的蹭了蹭他的手背，脸色很苍白，后背的冷汗让他衣服湿透了，刘海就这样挂在额前。
顾尘景看着强颜欢笑的叶之舟却笑不出来。
“经常这样吗。”
“偶尔，没关系的，现在舒服了。”
没有再多说什么，顾尘景依旧是抱小孩的姿势，轻轻的把他抱到了厨房，叶之舟也很乖巧的没有乱动，把叶之舟轻轻的放在了饮水台边，他的脚环着顾尘景的腰，然后就这样倒了一杯温水，也不让叶之舟动手，喂到了他嘴边让他一点一点喝了下去。
叶之舟没有说假话，一般吐完以后确实是舒服了不少。
“早上先在家休息会吧，下午再去。”
顾尘景观察着叶之舟的脸色，一边擦他额头上的汗珠，一边轻声说道。
“没事的，我都习惯了，十分钟我就生龙活虎的，你放心吧。”
声音带着一些轻巧，好像是为了让他安心，他挣脱出了他的怀抱，在地上走了两圈，然后一脸得意的看着顾尘景。
好像在说，我厉害吧，我现在坚强极了。
顾尘景并没有觉得开心，只觉得很刺眼。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什么是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