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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第 二十五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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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棂待在地下仓库整整三十六天,终于等来了人。
这差点没让他喜极而泣。
来的人是叶鲟,他那个老哥。
他那会儿正在吃饭,刚把面下好,头顶突然传来一声巨响,把他吓的虎躯一震,差点没把手里正在捞的面吓掉。
随之而来的就是一阵脚步声,听起来像是有十几个人的样子。声音杂乱却又有序。
叶棂这就知道是上面有人来找他了,他心里突然激动了起来,可还没等他站起来,他头顶的正上方又传来一声巨响,房顶开始晃动。
“卧槽!!”
他弹跳着蹦离了刚刚还在坐着的位置。
“操,垃圾。这什么阵仗?世界末日啦?”
叶棂猛拍面前因房顶断裂而落下的灰,又离远了点。
“没有,是有人来了。”
“卧槽。”
房顶经过几次较大的震颤,终于塌裂了下来。叶棂刚刚坐着的床被压了下去,就连刚做好的面都埋在了下面。
叶棂看着眼前无与伦比的震撼,被震惊到连脏话都说不出来了。
他看着仓库里的东西都被压在坍塌下来的墙顶下,心里想着还好他闪得快,要不然小命都没有了。
那些人下来了,有的顺着刚砸塌的房顶摸索着下来,有的从另一边下来。
房顶塌了,外面的光也透了进来,叶棂听到几声熟悉的声音在喊他的名字。
他回头去看,刚好看到叶鲟和叶建斌快步朝他走来。
“操,原来是这俩蠢货。系统,他们到底是来救人的还是来杀人的?”
“救你的。”
“我看是杀我的。”
叶棂没啥反应,见这俩傻逼跑来也没说什么东西。
叶鲟的脸上倒是有点焦急神色,他到了叶棂面前先是整理了一下被风刮乱的衣服,又好像是怕吓到他一样,轻声问道:“小棂,你这几天过的还好吗?有哪里受伤吗?”
叶棂也不掩饰了,之前就在大厅里做过自我发言,他也不怕会不会不好让人接受了。
他直接翻了个白眼。
“没啊,你们再来晚点,说不定我还能多给你们找点小东西玩玩呢。”
这个小东西当然就是指那些躲在角落里的小吱吱了。
“抱歉,来晚了。”
叶建斌刚刚来的时候打了个电话,这时候打完了电话,就过来莫名其妙的来了这一句。
“你们觉得,我们站在这里说话合适吗?”
眼下那些跟来的人都知道找到了人,都走的差不多了,他们可能开车来的,那些人又沿着塌下来的部分爬上去了。
虽然这有点匪夷所思,可事实就是这样,地下仓库的正中间从房顶上塌了个大洞,但是周围确是好好的。人甚至可以顺着那个大洞爬上爬下。
叶鲟听到叶棂说的话,看了看四周。可能觉得确实有点滑稽,就说:“那我们先上去?爸?”
叶鲟和叶棂说了前半句,后面确是问了叶建斌。
叶建斌点头,上面又下来一些人,负责把他们拉上去。
“垃圾,这多少是有点傻逼了吧?”
这种匪夷所思的救援方式到底是谁想出来的啊喂?!真的很掉价的好吗?
他们累死累活终于爬了上去,从下面爬上去还要有专门的攀爬设备和专业人员,不像下来时这么好下。
等他们三个终于从坑底爬上来时,太阳都已经偏的很西了。天气越来越冷,马上就快要进入深冬了。
叶棂穿的还是那天被带来时的衣服,三十几天没换,他觉得自己像个野人。
叶棂在地下仓库里待了这么长时间,没见过阳光。从顶层塌下来时照进的那一缕阳光,他差点没被刺瞎。
现在还好,太阳快下山了。冷风也开始呼呼的吹起来了。
他刚上车身上就被披上一件黑色长款羽绒服,羽绒服挺大挺长,刚好能把他全部包住。
这几天在地下室又是吃的不怎么样,本来身上就没有多少肉,经此一遭,他更是瘦到一种能看一眼就让人心疼的程度。
叶棂坐的这一辆车是叶鲟的,车上开着暖气,他的衣服是在他身后上来的叶鲟披上的。
“爸去上另一辆车了,我们开的车很多。”
等他们在后座都坐好后,叶鲟出声。
“奥。”
叶棂裹紧身上的羽绒服,刚刚从地下爬上来时冷风吹的很紧,现在在外面吐出一口气都能凝成白雾,冬月是越来越近了。
“抱歉,现在才来接你。之前我们一直在找你,可是不知道他们把你放在哪了,也是昨天才确定你的位置。”
叶鲟坐的板正,后座就只有他们两兄弟,他可能是习惯这样坐了,也是,从小就培养的接班人,肯定不一样,一副上位者模样。
叶鲟转过头,看着叶棂的侧脸,可能是真的感到很愧疚,他说完之后还对着叶棂颔了颔首表示歉意。
叶棂心里一阵恶心,可还是不发一言。他真的对这一家子说不出什么好话。
之前因为叶鲟这张脸和没对他做过什么坏事才在他面前演了那一出戏,现在,他不想再做任何。
他连和系统吐槽的心思都没有了,在地下这么长时间,他想清楚了很多事。
其实,完成任务就行,不必要做些不想做的事情。也不要对任何一个人投入太多感情,因为,你可能对他感恩涕零,可他呢,可能连你是谁都不想知道。
而且,这毕竟不是自己的世界。说到底,他还是一个异界之人,怎么说都不适合坐这些事情。
叶鲟见他的弟弟没有说话,以为他生气了。可他也不是一个会哄人和会说话的人,他不知道该做什么才能弥补这个弟弟。
他也知道这个弟弟其实是有点小脾气的,虽然大体上比较胆小,可之前的那一次离家出走就能证明,这个弟弟并不是一个说什么做什么都不会生气的人,至少,不要触碰他的底线。
可能这次,是踩到他的底线了吧。
“小李,去大巴车上倒一杯热茶过来。”
前面坐在副驾驶上随时待命的人听到叶鲟喊他,忙答应一声就冒着大风下车去了。
“你该渴了吧,我让助理去帮你倒杯茶。”
叶鲟温柔着神色,面含笑意的和叶棂解释。
“…”
叶棂继续望向窗外不说话,他自从坐上车后就一直望着车窗外面,不知道的,还以为车窗外面有他的小情人呢。
叶鲟见人家不理他,也不再自讨没趣,就坐着等起了水来。
过了有一会儿,车窗被敲响,叶鲟拉下车窗,一杯热茶被从外面递到车里来。
“小老板,热茶。”
“谢谢,你快上车吧,外面冷。”
“好。”
李助理把热茶递过去之后搓了搓手,对着手哈出一口热气,满口答应,见车窗又摇了上去,他才走到副驾旁打开车门坐进去。
还不好意思的说:“哈哈,我从外面带进来一阵冷气,没冻到小老板们吧?抱歉,抱歉啊。”
“没事。”
叶棂刚刚被叶鲟递过一杯热茶,知道这是人家冒着大风给他带的,他就没拒绝,接了过去,但也没和叶鲟说一句话。
这又听到刚刚给他倒茶的助理这么说,就答了这一句。
“是,没事的。你也快暖暖身体。”
叶鲟没有介意叶棂长达十几分钟的无视,他还是笑着,也附和。
“还是小老板好啊。”
“怎么,老板不好吗?”
叶棂又说。
他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在小李说完这句话后问出这么起争议的话语。
小李像是被吓住了,他一时间没有回答,只是哈哈,哈哈的笑。
小李年轻,还是个二十多岁刚毕业的大学生,好不容易找到个钱多还好办的工作,就是给大老板当司机。可这么一被老板的儿子问这种话,他吓得不知道该不该立即回答了。
“当然都好,老板也很好啊,哈哈哈,哈哈。”
小李攥着椅背的手出了一层汗,他斜倚着椅背,面向着后座和两个老板说话,此时什么表情都能被这两个老板看的一清二楚,他真的不想失去这么好的工作!
“抱歉,小棂还不懂事,他不知道该怎么问。哈哈,让你看笑话了。”
呵呵,小孩儿?你不是吗?你才比我大一岁好嘛?叶棂心里翻起了白眼。
“哈哈,没事的,没事的。”
其实说到底,这一车年龄最大的,就是这个坐在前面的小助理,他大学刚毕业,而这两个坐在后座的大佬,确是都是上高中的年纪。
叶鲟可能习惯了做一个领导者,连着习惯了当起了大哥哥。
叶棂他们赶在天黑之前到了家。
说来可笑,那个老头把他绑走之后并没有走多远,那个地下仓库只离叶建斌的庄园几公里远,开车一个来回也就差不多十几分钟。
可是他们硬是找了整整三十六天才找到,这也不知是不是有意,他无从辨别。
等到了庄园,叶棂下车之后第一件事就是去洗澡。
他实在忍受不了身上这一股馊味儿外加倒霉味儿。
叶鲟本还想和他说些话,可见这人这么急切,也不好再继续叫住他。
叶建斌比他们晚到几分钟,所以他下车之后连人都没见到。
叶鲟见叶建斌下车,他走过去。
“小棂呢?”
“他洗澡去了。”
“…”
叶建斌本来想和这个小儿子说说话,既然人不在,那也只好作罢。
其实就算他们两个单独坐在一个屋子待上一阵子,也不见得他会多说几句话。他就是这样的人,寡言少语,对待自己的孩子,总是苛责到了接近无情的地步。
他默默的压下沉沉疼痛的双膝,这两天公司找人几处跑,他本来就有膝关炎,这几天没日没夜的到处找人,膝关节早就撑不住了。
可他看了叶鲟一眼,没有说任何,不动声色的掩饰好了自己的双腿异样,没让叶鲟察觉到分毫。
叶鲟对这个父亲一直都是怀着敬重的心情,虽然他知道他的出身并不是很光彩,但在叶家这么多年,叶建斌几乎把所有东西都教给了他,他不得不去对这些东西负责。
他一直都觉得,自己的父亲是个很伟大的人。像所有天下对待自己父亲怀有仰慕敬佩之情的孩子一样,他也觉得自己的父亲是个无所不能的超人。
他虽然不明白叶棂母亲和父亲之间的纠葛,但他一直相信父亲并不是个抛妻弃子之人。
就像这几天一样,他亲眼见过父亲为了找到被掳去的弟弟而食不下咽,夜不能寐的场景。甚至自己亲自去找。
他总觉得这里面是有什么误会。
叶棂脱掉衣服坐到白瓷的大澡缸里,水面是泡着的玫瑰花瓣和润肤安神的药水。
他把头搁在白瓷澡缸上,脸上是被水蒸气晕染的酡红。浴室里热气沸腾,迷雾盎荡。泡上这样一场热水澡,是很多人都无法企及的。
他就这么躺了好久,就在你以为他已经睡着时,他突然出声:“垃圾,你知道那个老头为什么绑我吗?”
他没有动作,还是保持着仰躺的姿势。就连眼睛都没睁开。
一个雪白的电子白板突然出现在空中,上面竟然还滑稽的出现了只有微信聊天时才会出现的蓝色小长格。
一个一板一眼,形容电子机器人报数似的声音从里面传来:“宿主,系统只负责宿主完成任务,其他并不知晓。”
“操,你这个金手指还不如没有。”
“我可以让宿主在关键时刻保住性命。”
“你也就这点用处了。”
叶棂和系统对骂,他总觉得这个系统是缺少了什么零件,不然也不会这么呆。他逗它时,跟逗小孩儿似的,常常玩得不亦乐乎。
这让他忘记了第一次在系统空间里它说过的话,也忘记了他们曾有过一段有脑子的对话。
叶棂泡好了澡,穿上衣服从浴室出去了。
在地下仓库的那几天虽说并不孤单,他也没感到其他负面情绪。
可他常常在夜晚睡不着觉。
不是那些他老是逗着的小吱吱太过吵闹,而是那里的条件实在太过艰苦,床板太过硬实,让他翻来覆去的睡不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