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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第 17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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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大齐来讲，北营军是天降的神兵，对铁甲军来讲，就是索命的阎罗。
登时，天地变色，哭声震天。
郑苏白冷酷地看着发生的一切。
战争就是这么残忍，你不死，我就得死。
掐断了几个妄图发信号的顽固分子后，郑苏白简单清理了战场。
派一小队收押铁瀚王的妃嫔侍妾等女眷从来时的路先回落云城，其他人该杀的都杀了。
之后去跟墨书会合。
从高坡由下看，风沙翻腾，却清晰可见下面那些装备精良，布列整齐的铁甲军，这些可以说是西陵军的精锐。
郑苏白冷笑着，他们想让他成为送死的兔，他先让他成为瓮中的鳖。
“这齐军怎么还不来，按理说时间早过了。”铁瀚王眉头紧皱地看着地图。
底下的谋士赵鹰道：“王，切莫心急，那齐军将领郑苏白才能浅薄，又没带过兵，说不定半道迷失方向了，不过有我们的人指引着，相信用不了多久就能到。”
“如此就好。那许楠鸣答应给我们的粮草装备确定今日能到，可不能再拖了。”
“王尽管放心，谅他许楠鸣也不敢反悔。此役一过，西北落云城就只是许楠鸣那个草包掌管了，那么西北三城再不是问题。”他一脸笑意道：“王携物资回京，又无将士损伤，陛下必然高兴，如此王离储君之位，必然更近一步。”
铁瀚王大笑：“说得好。不过若不是许楠鸣身后还有个老谋深算的大齐荣王，本王这一役，收获应当更丰厚。”
“此后落云城由许楠鸣把守，待王大事办完，想要不是手到擒来。”
“哈哈哈，说得……”
一道利箭从远处射来，擦着铁瀚王的脸过去。
“怎么回事？！”铁瀚王又惊又怒。
回答他的，是成百上千铁甲军兵士的惨叫。
郑苏白在上方冷酷发令：“放。”
两大将领的视线撞在一起，铁瀚王似有所感地看向一个方向，知道他可能看不清楚，郑苏白还是朝他一笑。
“镇定！镇定！谁再乱阵本王杀谁！”铁瀚王的怒吼声没有起到任何作用。
相反在他处决几人后，铁甲军更是方寸大乱，本来对他们有利的风沙遮住视线，危险因为未知而更令人害怕，铁甲军的铁骑之下，不知道有多少袍泽亡魂。
时机差不多到了，郑苏白道：“杀。”
上万军士齐齐出动，冲溃铁甲军的最后一道心理防线。
铁瀚王怎么也不敢相信，自己引以为傲的铁甲军，有朝一日竟被打得如此溃散。
他这次出兵是和齐国这边达成和约的，他帮荣王剪除有威胁的人物，荣王送给他可观的好处。
同时也是做给西陵皇帝看，他这次总共带了不到三万的兵，一为让自己只带战利品回国的做法更合理，二让西陵皇帝对自己更加器重，毕竟能从落云城讨到这么多好处也是大功一件，可改善军中生活同时提高西陵军士气。
再者，虽说人数不多，可这些兵士也都是精锐，更有引以为傲的重骑军，他不怕齐军反水。
而现在，看着这么多死于自家铁蹄之下的兵士，铁瀚王眼睛都要瞪出来了。
他第一反应就是被骗了，发出一声困兽般的怒吼：“许楠鸣！你敢骗本王！本王一定要杀了你！”
旁边的副将见事态不好，赶忙劝道让他撤退。
铁瀚王也不是初出茅庐的小子了，自然懂此刻情况艰难，虽如此，却还是难以割舍。他比谁都清楚，主将一退，后面的人几乎难有生路。
但情况不由得他多想了，眼睛一闭，再睁开时多了几分坚毅，道：“撤。”
一队人马合力攻于一处，终于让他们撕开一个口子。
“世子，他们头头儿逃走了，要不要追？”墨书眨着精明的眼睛问。
“你去追？”
“呃……”墨书挠挠头，要他去也不是不行，给点兵啊先。
墨弈看不下去了：“兵书上说穷寇莫追，况且铁瀚王方才吃了这么大的亏，若我们再追上去，他们必然下死志。我们兵力不够，追上去没有任何好处。”
郑苏白笑道：“就让他们这股气发到许将军身上吧。”
墨书恍然大悟。
许楠鸣很疑惑，为何前一刻还与他们嬉戏作乐的西陵军在看到一个信号后，为何突然变了个人似的，眼神愤怒，恨不得将他们生吞活剥。
还说什么骗了他们。
这什么意思？银钱给了，粮草辎重也给了，连程碟那个老顽固都送给他们了，还想要什么？
许楠鸣不解地看着那一脸被负心汉辜负的西陵军将领，正准备问个清楚，却听到那人道：“我西陵军就算战至最后一人，也必将手刃眼前这背信弃义之人！”
话音刚落，一只箭破空而来，只取许楠鸣命脉。
他没实际上过战场，天真地以为战场真就像这几日的打斗一般，因此还在为这陡然生出的变故不解，意识过来，箭已经近在眼前了。
“哐！”
邓新毕竟征战西北多年，敏锐地察觉到出现了变故，战刀一抽，把长箭击落。
江翼峥和莫沅宇的反应也不慢，怒吼道：“西陵军有异，全力迎战。”
这话，有些晚了。
且不说那冲入齐军深处的兵士们一个个杀红了眼睛，更可恨的，他们好像恨透了许楠鸣，专挑他一个人打，箭矢跟不要钱似的地往他那里射。
莫沅宇和江翼峥千防万防，还是防不住，再加上许楠鸣自己就乱了阵脚，被一箭刺中落马。
被人送到后方，战场局面由邓新把控。
西陵军毕竟人少，所以虽然齐军这边开始失了战机，情况也没有往完全脱控的方向发展。
江翼峥让人简单清理了战场，听到我方损失是敌军的二倍还多时，脑袋里有阵阵的眩晕。
虽说西陵军善战，但西北三城向来易守难攻，在他任职西北的时日里，伤亡一般都少于西陵军。
当然，这是因为他们不会轻易出城的缘故。
出城迎敌有两种情况，首先确定胜势，城中留守足够的人，以防被偷家。要么是围困良久无人救援，败局已定，这种更像是以身殉国。
特殊的就像许楠鸣这种，跟人商量好的。却没成想哪里出了问题，精锐军打不过残兵。
江翼峥当然知道，方才西陵军主力发出的信号是让他们死战，战至最后一人！
与虎狼谋皮，最后只能被虎狼而食。
江翼峥冲莫沅宇摇摇头，两人心中具是悲切。
几万大军回城的步伐充满丧气，更像是大败而归一般。
其实，若此时西陵军有足够的人，或者说西陵军主力在这里，还真有将他们一举擒拿的可能。
回到城中，许楠鸣的谋士邓新吩咐让人把先许楠鸣带回去救治，这伤口不浅，许楠鸣此刻已经昏迷了。
之后他又把江翼峥，莫沅宇叫到大帐里复盘战争经过。
这时，意想不到的人却回城了。
有人禀报说郑苏白回来的时候，三人比西陵军反水还惊讶。
邓新问：“就他一个人吗？”
通报的人摇摇头。
“他还带着勉强活下来的人？”
他又继续摇头。
江翼峥快急死了，他心中有个猜测，荒谬却又唯一能解释这件事。
“郑将军他们带着战利品和一干西陵国女眷，大胜而归。”
“什么！”邓新拍案而起。
江翼峥和莫沅宇也惊讶不已。
“怎么会……”
邓新冷静下来，找到话里的疑点。
还带回了西陵国女眷，她们不是在西陵军大帐里吗？
难不成他们真去了西陵军大帐？他们真就那么厉害吗，犹如神兵？
不，不可能，那种情况下，若不能兵力远超西陵，他们必败无疑，而且就算人数够多，胜也应该是惨胜。
以多胜少，怎么可能？
这满腹疑点，只等着郑苏白回营才知。
郑苏白进来时穿得依旧是早上那件衣服，上头连个褶子都没有，似乎真去游玩了一番，然而这等悠闲更让端坐在位子上的三位将领面色发烫。
“郑将军还真是初心不改，一身衣服干净利落，根本看不出打过仗的样子。”
听听，打不过又拿衣服说事了。
作为一个“欺软且并不怕硬”的人，郑苏白半分不想鸟他。
“你算个球？”他淡淡道。
邓新活了这么多年，还没被人这样指着鼻子骂过，何况还是一个小辈，他愤怒地拍了一下桌子：“郑将军切莫让这张嘴害了自己。”
这话就相当于威胁了。
今日丢了这么大一个人，邓新急切地想找人发泄。
可郑苏白，显然不是一个受气包。
“你算什么东西，敢这样跟本将说话。”
郑苏白懒懒地走到主位，自上而下看着他。
邓新照理说也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人，可被他这么看着，心里也是一阵发慌。
他想指着他的鼻子骂，没等他伸手，郑苏白长腿一抬，就这么当着另外两人的面把邓新踹了下去。
然后在三人不可置信的目光里坐上了主位。
郑苏白没分一点视线给邓新，淡淡地扫了江翼峥和莫沅宇一眼，道：“两个废物，让个不知死活的谋士爬到头上，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一个不知死活的谋士？
他敢这样评价邓新？
谁不知道邓新背后是荣王，谁又能将他看作简单的谋士。
郑苏白神色稍凛，眼神中多了些威压，又冷笑道：“本将说得不对吗？你二人身为两城副将，见个有后台的谋士却害怕成这样。互相看看对方像不像条夹着尾巴的狗。”
邓新怒道：“郑苏白！”
郑苏白唇红齿白的嘴巴吐出的字眼一个个都准确地戳进两人的肺管子，把两人一直以来的耿耿于怀放大了。
是啊，他再怎么样就是个谋士，自己才是将领！这段时间说是议事，不过是他二人的一言堂，自己根本插不上嘴，就他们说的此行不会有危险，敢情死的大多数人不是他京兵是吧！
西北兵个个精锐，哪个又不是抛家舍业来保家卫国的，本是想驱除外敌建立军功，谁成想最后死在自己人的阴谋算计中，真是，憋屈！
两人心中不满愈胜，只不过碍于上层之间的各种纠葛，他们也不敢对邓新做些什么，只是沉默着低头。
倒也没把邓新拉起来，可怜邓新一把老骨头，自己撑着身体起来，一边往外走一边放狠话。
郑苏白在主位上换了个姿势，把余下两人的视线都吸引到他那里。
“诸位方才以多胜少的那场战役真是让我北营军所属大开眼界。”郑苏白道。
两人身体又僵硬了一瞬。
“听说许将军还因此受了重伤。走吧，随我去慰问。”这话已然有了几分把自己当主帅的意味。
莫沅宇和江翼峥对视一眼，快步跟上郑苏白的步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