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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第十四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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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山、湖泊、山川……
踏雪每段视频都简洁的讲解。
一百三十七分钟，四十一段视频。
最后一段，视角变得很模糊，方意隐约分辨出来里面的街景很熟悉。
“去年的春天，我申请了D国的签证，根据你以前的描述找到了你上下学常走的那条路，我拍这段的时候就在你后面不到十米。”
紧接着，画面里出现了方意的背影，背着书包围着围巾目不斜视走得飞快，他当时是研三的关键时期，和家里联系都少了，拼命读书为了拿到名次顺利毕业。
画面一会儿清晰一会儿模糊，保持着不近不远的距离直到看到他进入校门、消失在人群中。
最后一个视频放完，电脑变成一片黑色，映出方意的脸。
踏雪抽出纸巾给他擦眼泪，无奈道：“我不是打算感动你的，不是说了要证明我的感情？”
踏雪擦完左边眼睛擦右边，擦完右边又擦左边。
“哥，别哭了，你不说话我很慌。”
踏雪把椅子转过来面朝他自己，看着方意倔强地抬起头企图止住眼泪，虽然并没有什么用。
方意接过纸巾盖住眼睛，哽咽道：“我想静静。”
“那你需要多久呢？晚上我们还能一起睡吗？”
方意“……”不要在这种时候抖机灵啊……
踏雪贴心道：“好吧，那明天见。”
踏雪走的时候还关上了门，方意慢腾腾地挪到床边，掀起被子一把钻了进去。
他真的需要静静，他现在心跳很快。
听说一次接受太多事物会出现大脑过载，他现在就是这种状况，他甚至都控制不住流眼泪。
方意在被子里蜷缩成一个球。
蜷到了天黑。
踏雪在晚饭的时候给他留了饭但是也没去喊他，大二的课程还是比较满的，明天上午他还有课于是早早休息了。
出乎意料的是第二天早上出门的时候方意居然不在，踏雪撕下门后贴的便利贴，上面写着方意今天要回家一趟，明天再回来。
虽然不知道他干什么去了，踏雪还是给他发消息注意安全。
……
方家别墅。
方意扑了个空，和出门的方妈妈擦肩而过。
方妈妈说晚上才能回来。
好吧，方意站在楼下大厅里走来走去，他今天是带着重要任务来的，他打算出柜！
一共两个晚上，这两天他想了很多，中间甚至求助了季萱萱，他现在可以肯定的是他喜欢踏雪，不是对弟弟的那种喜欢，季萱萱的方法非常高效。
他无法想象踏雪以后结婚生子的景象，也无法想象自己和其他人在一起的样子。
前天晚上他亲踏雪的时候完全是下意识的挽留和紧张，可是换成二哥他就不会这么做。
所以他决定先把家里人搞定，尽快解决后顾之忧。
虽然做了一晚上的精神建设，但他还是拿不准妈妈的态度。
不在的话也好，他还能多出一天的时间实行planB，那就是先拉拢绪姐和二哥，这样晚上挨揍的时候能有人帮他求求情。
但是他也拿不准哥哥姐姐的态度，二哥应该比绪姐接受程度高一点，绪姐等于半个家长了，还是很有威严的。
还是逐个击破好了。
鼓足勇气，方意拨通了二哥的电话。
还没等那边接起方意又手忙脚乱地给挂掉了。
等等等等！他好像还没准备好！
方意掩耳盗铃般捂住手机，下一秒手机就震动了起来，吓得他差点没接住。
他犹豫了几秒钟还是点了接听，语气说不上的心虚：“哈哈哈……二哥早上好啊……哈哈哈。”
二哥一眼识破：“说吧，做了什么不好的事。”
方意突然不服气了起来，又迅速瘪下去：“哪有，给你打声招呼不行吗？”
二哥沉默了一下问道：“你打算留在D国了还是决定创业了？”
二哥的脑子里果然没有情情爱爱，一点边都搭不上。
二哥：“等下，我是第一个知道这件事的人吗？”
算是第一个他想要坦白的，踏雪不算的话。
方意嗯了一声。
二哥又沉默了一会儿说道：“你谈恋爱了，对象是男生。”
方意大惊失色，语气都变了调“嗯……嗯？嗯？！怎么突然说这个……！”
方意的反应直中二哥的下怀，二哥语气波澜不惊“现在可以确定了，还不打算坦白么？是谁？”
这这这和他想的不一样啊，进度一下拉到底了！
方意吃惊道：“二哥你不惊讶吗？！”
二哥：“还不肯说？关长旗？顾硕？”
方意：“等等等等你慢点！”他还没准备好节奏这么快啊！
二哥：“难道是江彦？不会是——踏雪吧。”
方意：“……”
二哥：“……”
方意：“……”计划一个字没用上，被二哥冲个粉碎。
二哥：“其实我第一个就想猜踏雪的。”
方意：“……”
方意麻木的挂掉通话，这和他想的不一样……
二哥暂时没有再打来了，估计他也需要静静。
这样算成功出柜了吗？
算被迫出柜吧！
二哥的态度怎么感觉不太惊讶的样子呢？是二哥已经博学多识到对这种事情波澜不惊了还是他和踏雪的相处方式早就超出了普通兄弟的范围？他们很明显吗？
天老爷，连他自己本人也是刚刚才想清楚自己的感情好吗？怎么一个两个都比他还敏锐，这合理吗？
方意继续在客厅里踱步。
嗯？绪姐怎么突然打电话了？
“喂？姐姐？”
“我让董助去接你了，你来我公司一趟。”
“我在家里啊。”
“我知道，容容刚才给我打电话了。”绪姐语气还算平静，但是行动非常迅速。
“啊……二哥说……什么了？”二哥怎么传消息传的那么快！他还没准备好！
“见面再说。”
嘟——电话被挂掉了。
方意和手机面面相觑，这好像是绪姐第一次主动挂电话。
完了。
绪姐的态度好像不太好。
方意有点慌，可是慌也没用，董助很快就在外面敲门了。
方意老老实实上车、系安全带……“那个，董姐姐，我姐她没有生气吧？”
董助开车的时候非常帅气，如果话也温和一点就好了：“不好说，不过你还挺大胆的。”
方意更慌了“你也知道了啊……”
董助安慰他道：“不过你放心，你姐会同意的，她就是比较担心你。”
方意不信，绪姐都愤怒的挂他电话了！他生无可恋的看向窗外，此刻非常想念踏雪，不知道踏雪在做什么，没有他给他做笔记，踏雪还要自己动手。
唉~
董助一直关注着方意，看见他整个人蔫儿地不行帮他开开窗透透气，凉风灌进来清醒了许多，董助决定提前给小孩透漏一点信息，瞧给人都吓成什么样儿了。
“小意，绪姐不是生气你和男生在一起，她担心你们两个自以为是爱情但是后面万一会分开，到那个时候你们作为兄弟又该怎么相处呢？你们都还没有谈过恋爱，判断错误以后会很伤感情。”
方意：“我会好好解释清楚的。”
他可以执意和踏雪在一起，但是他也不想让家里人伤心，所以他务必取得每个人的祝福，绪姐不是他的敌人，是他的家人，只是还需要沟通。
方意带着视死如归的心态踏进了办公室。
接下来是长达一个小时的交流。
董助借着进来送水打探过两次，双方看起来还算友好，轻轻关上门，董琳琅给赶不到现场的方容分享进度。
想起方家四个孩子还真是有意思，方绪喜欢女生，方容单身主义，方意和方踏雪又内部消化了，四个人都凑不出一个下一代。
不过有她和方绪打前阵，方意他们在方妈妈那边就好过多了。
想着想着里面的谈话已经结束，方小意同学看起来有点呆滞呀，董助主动上前打探情况：“还顺利吧？绪姐没有为难你吧？”
那确实没有很为难，他很真诚的解释了他和踏雪的事情，绪姐确实接受的很快，只是把一些可能会发生的坏结果告诉了他给他提个醒。
他之所以那么呆滞是因为绪姐居然说，她已经和董助在一起快五年了……
五年……
就是说，甚至在他出国前，两人就已经确定了关系。
而且妈妈和二哥都知道，不过二哥是自己猜出来的。
“董姐姐……你……你们……”隐藏好深啊。
“哦？看来绪姐告诉了你一些事情，不过你一直都没看出来是我没想到的，我们根本没想着隐瞒。”
这么说，还是我太迟钝了？
“你以为每年我为什么要给你发红包呀？”
方意有一种被欺骗的委屈：“我以为你只是钱太多没地方花。”
董助毫不留情的哈哈大笑：“太可爱了弟弟，你怎么这么天真，上次庆功宴的时候你也没发现吗？我是以家属身份参加的。”
他哪里会去注意参宴名单啊。
他还想着出柜呢，没想到反被出柜了。
方意拒绝了董助要送他回家的邀请，他需要静静。
这两天过得，净在静静了。
回家的路上，他给二哥发消息：“二哥，你没有什么事情瞒着我吧。”
他真的经不住打击了。
二哥：“没有，但是我今晚会回家。”
方意：“因为我吗？不会耽误你上班吧？”
他其实不需要这么多观众的。
二哥：“今晚所有人都会在，我已经告诉妈妈了，踏雪晚上也回来。”
啊？他打算自己搞定这件事的啊。
二哥：“踏雪也是自家人，而且还是另一位参与者，我知道你想独自解决，但是这对踏雪来说不公平，如果我是他，我会更想和你一起面对。”
有道理，是他自以为是了，踏雪可能并不想站在他身后，他不能越过踏雪本人替他做决定，这种他感动自己的招数可能更偏向道德绑架。
方意深吸了一口气，真诚回复：“谢谢二哥，我知道了。”
他和踏雪应该是完全平等的关系，是互相支撑而不是默认踏雪没有解决事情的能力，幸亏二哥，不然他就要后悔一辈子了，恋爱真的让人神志不清啊。
二哥：“我们的立场从来都是在希望你们平安快乐的基础上去追求自己想要的，我很高兴你首先选择把这件事告诉我，但是小意，这样会很伤妈妈的心，在发生事情时，你怎么潜意识就把妈妈放到了对立面呢？”
方意哑口无言。
方意愧疚难当，他的确把妈妈放在最后需要打通的boss的位置上看待的。
二哥继续说道：“踏雪已经猜到你回家打算做什么了，他早上就请了假去公司和妈妈沟通了，今天一整天，妈妈都在等你的消息。”
可是因为他的不信任，直到刚刚，他还在想怎么说服妈妈同意他的出柜，想怎么撒泼打滚。他为什么不相信最关心他的妈妈、从来只希望他能快乐的妈妈会同意呢。
明明妈妈从来没有给过他压力，是所有人的后盾，支持着所有人想法。
方意直接站在马路边流下了眼泪。
二哥直接一个电话打过来：“董姐就在你后面开车跟着呢，快去找妈妈吧。”
方意左顾右盼，果然身后不远处一辆低调的黑车打着双闪朝他缓缓靠近，董助打开车窗：“走。”
董助十分给力地压着最高限速开。
方意下了车直冲大楼办公室，踏雪和方妈妈正在等着他的到来。
方意直接飞奔过去抱住妈妈“对不起……”
方妈妈轻轻拍着方意的背，温柔地说：“他们已经都告诉我啦，晚上都回来一起吃个饭，你和踏雪在一起要好好的。”
方意埋头痛苦。
方妈妈掏出丝巾给他擦眼泪：“这么大了还哭哟，踏雪还在旁边呢。”
他不管，他就要哭。
他幸福的想哭。
在家人面前哭又不丢人。
晚上，方家别墅。
这是第一次人这么齐全，还有董助。
方意哭了一下午现在已经嗓子哑了，说不出话来了。
饭桌上方妈妈并没有“隆重”介绍他和踏雪的新关系，大家和往常一样其乐融融的吃饭、聊天，共同营造了一个缓和平稳的氛围。
和曾经的每一天一样，平凡又美好。
只是在饭桌的最后，每个人都给他和踏雪包了一个大红包。
吃完饭众人又各自回归，方意跟着踏雪回到了租的房子。
方意两个晚上都没睡好，情绪波动也很大，这一连串的事情下来身体、心里都累得不行，上一秒还在和踏雪猜红包里有什么，下一秒就在踏雪臂弯里睡着了。
踏雪小心翼翼地把人放进被子里，在踏雪的视角里，为他们两人的感情奔波努力的方意也很吸引人呢。
今天他们都是幸福的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