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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演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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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房内,凌鹤打开厕所门,皱眉走了出来,他将刚才吃进去的东西都吐了大半,身体有些发软,脚步像踩在云端一样,有些虚浮。
许君淮见状连忙上前去扶凌鹤,当凌鹤的体温透过薄薄的病号服传到许君淮手心时,像被烫到一样,许君淮忽然松了松自己的手,虚虚地扶着。许君淮无意间偏头,又正好撞间凌鹤眼尾的一抹潮红,他有些自责地说:“你的烧才退,我不该给你吃那些东西。”
凌鹤摇头,声音沙哑,“是我自己想吃的,也不是烧退没退的问题,我胃太小了,装不了这么多东西,吐出来也舒服一些。”
许君淮张嘴,还想再说点什么,身后就响起了敲门声。
凌鹤眼底闪过一丝幽暗的光,他知道,鱼自己送上门来了。
门离凌鹤很近,凌鹤便伸手就将门打开了。
敲门的人是许天宇,当他看见凌鹤时,本想质问凌鹤为什么装病,却在视线触及许君淮扶着凌鹤手臂时,心中燃起一股无名火来。他转移目光怒视着许君淮,质问:“许君淮,你怎么在这?”
“哥,嫂子今天婚礼上晕倒了,爷爷让我带他来医院。”许君淮语气平淡地解释。
这话堵得许天宇无法反驳,毕竟是他先逃离婚礼现场,可凌鹤怎么会因他的离去而晕倒呢?许天宇这才注意倒凌鹤此刻脸色苍白,眼中也有些湿润。许天宇不禁想,难不成在自己还没来病房时,凌鹤先哭过一场了?
这种时刻,凌鹤会因为什么而哭,许天宇再清楚不过了。
许天宇侧身看了眼汪新语,见汪新语看凌鹤的眼神很不善,一定是凌鹤现在作为合法配偶的事实刺激了汪新语,以前他追求汪新语时,汪新语对他身边出现的男人从来不多看一眼,当然,也没给过他什么好脸色就是了。
不过现在不同了,他结婚了。汪新语嫉妒上凌鹤,正好证实了汪新语是对他有感情的,那些年汪新语对他爱答不理的态度不过是欲擒故纵的小把戏。
凌鹤不动声色地观察着许天宇的微表情,对他现在的想法看得很很清楚。既然许天宇自作多情地误会了,他也顺着许天宇的心思演下去。
凌鹤惊喜地看着许天宇,问:“天宇,你来看我,是知道我生病了吗?我就知道你不会真的不管我的。”
凌鹤很自然地将自己的手从许君淮手里抽出来,抬手用手指揉了揉眼睛,落在病房的其他人眼里,就像是凌鹤因许天宇的到来喜极而泣一般。
众人反应各异,许天宇听到凌鹤这话下意识的地感到恶心,以至于有些暗爽被他刻意忽视了。
许君淮则是低头看了看自己顿在空中的手,缓缓放了下去。
汪新语听到凌鹤说这话,连忙去观察许天宇,他敏锐的察觉到许天宇对凌鹤态度的松动,于是扯了一下许天宇的衣摆。
许天宇回过神,对凌鹤冷冷地说道:“你别自作多情,我只是顺路来看看你。你也不看看你一个我不喜欢的联姻对象,有什么资格值得我为你费心思,净给我添麻烦,我看见你就……”
听到许天宇这毫不留情的话,凌鹤不可置信地瞳孔一缩,脸上的笑容也暗淡了下去。凌鹤有些失落,微微低垂了头。
许天宇见凌鹤被自己说得抬不起头来,剩下一些还未说出口的警告话语,许天宇就没声了。
“嫂子,你烧才退,别站在门口了,先回病床上休息吧。”许君淮不由分说地走上前,强行拉着凌鹤往病床处走,又回头看了愣住的许天宇一眼,理所当然地说:“哥哥,嫂子的病才好,有些话就别这时候说了。”
凌鹤也被许君淮这忽然的一拉,打了个措手不及,他的戏还没唱到一半,就被人撤了台子。只是后面听到许君淮话语中对他的维护之意,凌鹤也不抗拒地跟着许君淮回到了病床前。
许君淮像一个尽职尽责的护工一样,为凌鹤掀开了被子。
凌鹤脑中忽然闪过一个念头:就算是许老爷子叮嘱过许君淮来医院照顾自己,作为许家自小受佣人照料的二少爷,怎么照顾起他来还亲力亲为呢?
凌鹤带着疑惑躺在了病床上后,站在门口的许天宇和汪新语进到病房内,许天宇一脸不悦地往凌鹤病床前走。
汪新语将病房门关上后,也来到了凌鹤的病床前,他取下墨镜,故意凑到许天宇身边,十分坦然地搭在许天宇的肩膀上,对病床上的凌鹤投去一个得意的笑,然后用十分玩味地语气问许天宇:“天宇哥,你不给他介绍一下我吗?”
凌鹤看着汪新语这做派,有点一见面就准备打破这表面的平静的意图。在他之前与汪新语聊天总结出汪新语的性格来看,这种做法并不是汪新语的作风。在他的设想中,汪新语至少会在许天宇面前装一段时间,然后选择合适的时机爆出他们的关系,以此来激怒他。
今天汪新语的做法,有点太急切了。这样急功近利地拉进和许天宇的关系,反而会让自负又自卑的许天宇对汪新语产生怀疑。这样,汪新语回国后与许天宇能不能顺利走到一起,到后面帮忙拆散这段婚姻就成了未知数。
而且,如果现在就捅破这层窗户纸,凌鹤也只能再演一场隐忍的戏,将这段婚姻继续维持下去。
想到这突如其来的变数,凌鹤微微皱眉。
可许天宇正准备坦白之前,却看见许君淮严肃地看着他,他又想起许君淮的那句劝告。他再看着病床上因病痛皱眉的凌鹤,想到凌鹤也是因为自己才生病,另外就算他不明确汪新语这次回国是真想挽回他,还是想为了在国内复出故意对他表现的亲近,许天宇都觉得现在不是一个坦白的好时机。
于是,他淡淡地介绍:“这是汪新语,他是我的好朋友,也是我想争取签到公司的艺人。”
凌鹤听后,看着汪新语友好微笑道:“你好,汪先生,我是凌鹤,感谢你来看望我。”
凌鹤不知道许天宇为什么不趁着这次机会直接曝光汪新语的身份,但对他来说目前这个事态的进展是符合他预想的。
汪新语却脸上笑容一僵,迅速把搭在许天宇肩上的手放下来,然后拉开自己与许天宇的距离。
凌鹤见汪新语这迅速的动作,感觉汪新语对许天宇刚才的回答很不满意,有几分恼羞成怒的意思。甚至他还看见汪新语将那只搭过许天宇肩膀的手还往隐晦地往衣服上擦了擦,表现出几分厌恶的意思。
凌鹤想:汪新语应该对许天宇也不是真心的,可汪新语费尽心思加上他,又在他婚礼当天回来抢走许天宇,这种占有欲也不像是对许天宇完全没感情的样子。除非汪新语有不得不占有许天宇的理由,难道为了娱乐圈资源?这也勉强说得通。
可汪新语本身的音乐实力挺强的,就算背后没有资本捧着,假以时日也能红透半边天。除非,汪新语不想努力,想走捷径。
反观许天宇那二愣子的表情,似乎完全没看出他的白月光心里完全没他的事实,还有总惹到人为自己吃醋的得意洋洋,嘴角的笑压都压不住。
这样一看,汪新语前几年利落地离开也不是没道理,像许天宇这种自以为是的男人,但凡给他几分好脸色,他就像得了花痴病的人一样,臆想着对他和颜悦色的人是喜欢他的。
凌鹤思考间,汪新语也调整好了自己的情绪,虽然许天宇没有如他所想的那般说明他的身份,但许天宇为了他逃婚确实铁板钉钉的事实。他想:只要凌鹤不是傻子,就知道这种事意味着什么。
汪新语看着凌鹤,歉意地说:“哎,都怪我回国的时间不巧,竟然和你的婚礼撞上了。我和天宇关系很好,他抛下你,特意来机场接我,你不会生气吧?”
汪新语说这些话时,特意在“关系很好”这四个字上加了重音,刻意强调。
凌鹤怎么会不知道汪新语此刻的心思,这茶香四溢的话,也不知道是汪新语从哪找来的初级语录,高端的绿茶已经是“好凉”段位了。
不管凌鹤现在还不能顺着汪新语的意图往下走,他十分大度地笑了笑,“当然不介意,你是天宇的好朋友,有是天宇想争取的艺人,他去机场接你是应该的。而且,就算你不来,我和天宇的这场婚礼也进行不下去的,下暴雨了。婚礼可以再补,错过去机场接你,天宇会过意不去的,我不想看到天宇为难。”
凌鹤说完这段话,被自己的茶味呛到了,猛地咳嗽了几声。
许天宇以为这段话就是凌鹤的内心剖白,即使他不喜欢凌鹤,也被这善解人意的话感动了。
而许君淮见凌鹤又咳嗽了,立即冲到门口去叫护士。
凌鹤缓过来后,忙道:“我没事,不用麻烦医生。”
许君淮回头看凌鹤,一脸担心。凌鹤莞尔:“真没事,刚才只是说话说太急了。”
只是医生和护士已经被叫来了,为首的医生站在门口看了看几人,疑惑地问:“谁需要治疗?”
不等凌鹤回答,医生就看向汪新语,肯定地说:“是这位吧,脸都绿了,哪里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