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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暗门 ...

  •   “你们都围在西苑做什么?”许君淮悄无声息地出现在西苑,他手里拿着一袋白色塑料袋,袋子上是某个药房的logo。

      许君淮见他们都在许老爷子安排给许天宇的房间里,于是走到门口,挑眉一问:“许天宇回来了?”

      冯管家看见此时许君淮出现在西苑,很是惊讶。他印象中许君淮十五岁考上重点高中之后,就开始住校,周末也不回来。除非是许老爷子要求许君淮必须回来的场合,不然许君淮是不会主动回老宅的。

      冯管家:“二少,大少确实回来了,只是又不见了,我们正在找大少呢。大少进房间后就不见踪影,真的太奇怪了,好端端的一个人,居然凭空消失了。”

      “凭空消失?”许君淮用一种嗤之以鼻地语调重复了冯管家的话,接着问:“他什么时候不见的?”

      “中午就不见了,大概十二点左右,现在已经八小时过去了。”冯管家愁眉苦脸地回答,要是被许老爷子知道大少不见了,他可怎么交代啊!

      “八个小时,那你们还围在西苑做什么?还不快去追,人早跑远了。”

      冯管家皱眉:“可是二少,我们要往哪追啊?”

      许君淮气笑了,“我又不是许天宇,我怎么知道他会往哪走。”

      “……”

      冯管家意识到自己问了个傻问题,连忙从屋内出来,派人去调老宅周围的街道的监控,调查许天宇的去向。

      此时,西苑内只剩下站在房屋内的凌鹤,和房门口的许君淮了。

      凌鹤看着许君淮站在门口一直不走,似乎在等着他。他便从许天宇的房间里出来,走到许君淮面前停下。

      凌鹤觉得许君淮既然在西苑住了这么些年,对西苑的构造一定很了解,他如果想知道西苑的密道在哪,也许可以从许君淮这里入手。

      “你生病了吗?”凌鹤看着许君淮手里拿着的东西,打算从嘘寒问暖开启话题。
      然而他听到许君淮回答他,“我没生病。”

      “?”
      没生病买什么药?
      凌鹤抬头向许君淮投去疑惑的目光,却见许君淮大大方方地对他笑了一下。

      许君淮将袋子提起,送到凌鹤面前,理所当然道:“给你的,昨天医生开的药里,有几样缺了,今天我路过药店,看见里面有,就顺手买了。”

      凌鹤没想到许君淮手里的药竟然是给自己买的,愣了一下才接过那袋药。袋子的提手上还留着许君淮的体温,温和的,舒服的,就像他这样一个细致入微的人一样。就是对一个认识了不久的人也这样的体贴温柔,许君淮简直不像一个豪门里被人伺候着长大的少爷。

      凌鹤又回想到许老爷子对许君淮的态度,他感觉许君淮在许家过的日子可能也不比他在凌家的生活好上多少。区别不过是,许君淮到底是许家亲生的孩子,就算是对许君淮没那么喜欢,偏心许天宇这个草包长子,也不会在物质上太过亏待许君淮。

      “谢谢。”

      凌鹤抬头看向许君淮抿唇一笑,真心实意地感激。

      许君淮顿了下,他觉得凌鹤这笑,比以往见到地都要真实几分。

      许君淮关心地问:“不用谢,你吃过晚饭了吗?”

      “吃过了。”凌鹤感觉从他接过那袋药起,这场嘘寒问暖的节奏就被许君淮掌控了,便成了无比正常的嘘寒问暖,而他也不想在费尽心思去套密道的事,这样稀松平常,带着人与人之间朴素关怀的对话,对他来说也是弥足珍贵的。

      少见的,他不想去算计什么。

      或者说,他今夜不想对特意为他买药的许君淮算计什么。

      凌鹤可不信什么见到药店正好有药这样的话,现在的药物名称那么难记的一长串,医生的字体又是那样难以琢磨的飘逸,许君淮为他买药,不是一家家药店去问的话,基本上也找不齐医生开的药。

      许君淮听到凌鹤已经吃过了,点了下头,然后两人就此沉默。

      他们本就是不太熟的人,简短几句寒暄后,就没什么话可说了。

      今夜西苑没有昨夜那样鬼哭狼嚎一样的强风,晚风习习,吹落二人头顶的西府海棠,半白半粉的花瓣飘到他们身上,再无力地滑落。

      好像什么都没留下,不过他们都知道昨日才下过雨,海棠花瓣上不可避免地沾了些雨露,在这深沉的夜色,他们衣服上也一定留下了痕迹。

      许君淮转身,向隔壁那间屋子走去。凌鹤掂了两下手中的药袋子,抬腿向对面的屋子走去。

      凌鹤走到院子中心时,许君淮正好走到自己那间房屋的门了。

      许君淮准备推门时,没忍住回头问凌鹤:“你没什么想问我的吗?”

      凌鹤停下脚步,转身看向许君淮,面对这个问题,他思考了一下便问:“药钱是多少?我回头转你。”

      凌鹤说完这句,表情有些凝固,他突然意识到自己还没有加许君淮的微信。

      许君淮听到这句明显有些意外,他以为凌鹤会问自己许天宇是怎么出去的,或者是问西苑里有没有通往王府外的密道,然后自己出去找许天宇。

      毕竟,凌鹤那么喜欢许天宇。

      再不济,凌鹤对今天早上的事好奇,会问他关于西苑死了谁的事也不奇怪。

      可这些,凌鹤都没有问,反而问了一个他意料之外又在情理之中的问题,一个无足轻重的问题。

      许君淮推开门,侧身看向凌鹤,语气格外轻快;“没多少钱,不用转了。”

      凌鹤点头,继续走进对面的房间。他将药放到桌子上,一盒盒拿出来看了看,全是一些比较贵的药。

      凌鹤看着这堆药有些犯愁,他其实不爱吃药和打针。那天在医院他已经晕了过去,毫无知觉地打了针。现在清醒时,他真的一点也不想吃药,不过这药是别人特意买的。

      凌鹤站在桌旁,看着桌上的这些药,犹豫了好一会儿,才从里面挑出饭后服用的药,起身拿好杯子去饮水机旁接水。

      接好一杯水后,凌鹤慢吞吞地回到桌前,将药挤到手心,看着手心中白色的小药片,凌鹤像看到什么有毒的大怪兽一样,迟迟不愿放进嘴里。

      终于,他眼一闭,下定决心一般,将手里的药凭感觉往嘴里扔,他祈祷自己最好不小心把药扔到地上,这样就可以假装自己吃了药了。

      可惜,他扔地十分精准,药到了他口中,他急忙喝了一大口水,将药送服下去。

      其实这药没什么味道,或者说没有臆想中的苦味。

      最艰难的心理建设已经过去了,另一种药吃起来就简单了,几粒药灌了一大杯水,光喝水就要喝饱了。

      也许是药物作用,这才不到九点,凌鹤就感到了一丝困意。可是躺到床上,一闭上眼睛,就浮现妹妹病态惨白的脸,妹妹哭着问他:“哥哥,你怎么还不来看我,连你也要抛弃我了吗?”

      凌鹤闭眼没几分钟,又惊坐起来。

      他穿戴好后,拿着手机悄悄出门,跑到对面许天宇住的屋子,他想再仔细找一找,这间屋子的密道在哪。

      凌鹤不敢开灯,手机的手电筒功能也不开,怕惊动了隔壁的许君淮,他就借着手机屏幕里那点微弱的亮度,在房间里摸索着。

      这房间的格局和凌鹤的那间是一样的,他摸索着来到了卧室,发现这间卧室的墙壁上挂了四幅画,凌鹤走近了,见上面画的内容,不是传统的梅兰竹菊,画的全是人物,一个古装的年轻男子。

      凌鹤没有细看画,他怀疑密道藏在画的后面,就将画小心翼翼地解开,想看看背后有什么东西。他将手在墙壁上敲了敲,感觉左起第二幅画后面的墙壁声音不太对劲,似乎是空的。

      凌鹤心中一喜,觉得密道被自己找到了。只是,机关会在哪?

      凌鹤看着密道前的画,猜测机关也许就是藏在这几幅画里,他往后退了几步,仔细看了看这几幅画。

      这几幅像是在画画中男子的生平,只不过顺序是乱的,从左往右,分别画了出征边塞,入京赶考,第三幅看起来有点像洞房花烛,最后一幅是状元游街。

      凌鹤思考了一会儿,将地三幅画小心的取下来。一声轻微的响动后,第二幅画背后的密道就显现了出来,密道还带着光亮透过画纸,将画上进京赶考的少年照得神采奕奕,意气风发。仿佛穿越历史时空与画前的看客见面了一样。凌鹤这才发觉这机关设置得实在精妙,画出这些画的人,也是画技超绝。

      凌鹤将第三幅画又挂了回去,将第二幅画取下,进入了密道,然后将第二幅画反手挂回去,密道的门就合上了。

      凌鹤这才转身来看自己进入了一个什么地方,依旧是一间卧室。不远处的浴室里还传来淋浴的声音。

      凌鹤意识到自己由密道进了哪里了,这是许君淮的房间。

      有点离谱。
      许家人为什么要在自家院子里,给两个隔壁房间通了一道暗门!

      凌鹤现在只庆幸许老爷子给老宅配组了安保人员,老宅周围没有娱记蹲守。要是被娱记偷拍到自己现在这一幕,凌鹤已经想好明天的热搜第一会是什么了。

      #惊!许大少的新婚妻子竟然深夜进入许二少的卧房!#
      想想就很社死了。

      趁着许君淮现在在浴室没出来,凌鹤觉得他可以偷偷离开,就当自己没来过。

      凌鹤张望了一下,显然发现许君淮这间房的格局和自己的还是有些不同,浴室和卧室出口挨得很近。

      现在想找这间房里的暗门机关在哪显然已经来不及了,想要出去就必须经过浴室,可浴室是磨砂玻璃门,虽然为了融进整体的中式风格,磨砂玻璃门上还有玻璃质感的图腾浮雕。用以加深浴室的不透明度,只是再怎么做也不能完全遮掩一个人从旁边经过的身影。

      只是,除了这个方法,凌鹤想不出别的了,总不能一直躲在许君淮的房间里,那样实在是太变态了。

      凌鹤心里已经将设置这道奇葩暗门的许家人骂了个千八百遍,最后还是咬了咬牙,向卧室门口快步走过去。

      由于心中过于紧张,凌鹤在抵达卧室门口时,不小心触碰到了放在门边花几上的青花瓷。

      青花瓷掉落下来,在地上发出刺耳的响声,凌鹤头皮一紧,身体因为条件反射僵在了原地,而不是迅速往卧室外跑。

      浴室中的许君淮听到声响立即出来,就看到一地碎瓷片和如同一只惊惧得炸了毛的猫一样的凌鹤。

      许君淮眉眼间愠怒的褶皱立即展平,他见凌鹤此时转态很不对劲,没有细究凌鹤是怎么从反锁的门窗进来的,又为什么会进到自己的房里。

      他不自觉地将声音放轻,柔和有关切地问:“凌鹤,你怎么了?你有没有受伤?”

      凌鹤还是呆愣在原地,漂亮的眼睛盯着地上的碎片紧缩着,仿佛他做了一件天大的错事一样。

      许君淮见凌鹤没有任何反应,就像没听到他说话一样,微微拧了一下眉。许君淮感觉凌鹤好像在害怕,因为打碎了花瓶而害怕,可这有什么好怕的?

      许君淮安慰道:“没事的,你先站在那里别动,我来收拾这些碎片。”

      许君淮的声音像是隔着厚厚的茧,断断续续地,低沉地,又无比清晰地传到了此刻应激状态中的凌鹤耳中。

      凌鹤的眼神此刻才有了聚焦,将目光从地上碎裂的瓷片转移到前方,那个温声安慰自己的人身上。

      这人,没穿上衣。

      凌鹤只看了一眼就低下了头,脸颊也有了一些烫意。虽然眼前还是一地让他害怕恐慌的碎瓷片,但凌鹤此时脑子里不会想到抽在身上的戒尺,膝盖跪在碎片上痛处,以及耳边恶毒污秽的咒骂。

      那具白花花又精壮有型的健康躯体,此刻占据了凌鹤的全部心神,另他再也不能想其他。

      凌鹤知道许君淮一定是听到浴室外的声音,所以才从浴室里急急忙忙就出来查看情况,以至于他身上除了一条浴巾就没有其他遮蔽衣物了。偏偏还看到自己把他卧室弄得一团糟的样子,完全来不及换衣服。

      甚至连身上的水渍都没有擦完,就那样任由这些水珠,在肌理流畅顺滑的各个肌肉间缓慢流动。

      随着呼吸和动作,一起一伏。

      凌鹤思绪正乱着,碎片之间忽然就伸出了一只手臂,骨节分明有十分宽厚的手抓着扫帚的细杆,给人带来一种强烈的视觉冲击。

      许君淮迅速清扫着地上的碎片,仔细看了看凌鹤的脚下,见凌鹤脚边离碎片还有一段距离,心中放心了不少,只是见凌鹤还来一动不动地低头看着地板,他还是再一次担心地重复询问凌鹤。

      “你没有受伤吧?”

      他们之间不过半米的距离,磁性而关怀的话准确无误的地传达到凌鹤耳中,在他的心上抓了一把。

      这只是一句很平常的,关心人的话。只是在凌鹤有记忆以来,就没有在这种状况下听见过。

      他眼里有些茫然和疑惑,如果前面一次听到这句,在当时的应激转态下,可以说是自己神志不清产生的幻听。那么这次呢?还是自己的错觉和幻想吗?

      如果不是,那么……

      人真的可以在因为自己的粗心大意而打碎东西时,可以先得到一句暖心的包含关怀的话,而不是无尽的贬低和谩骂吗?

      明明是我做错了事,打碎了你的青花瓷,为什么你反倒要来安慰我?关心我受没受伤呢?你不应该指责我,教训我,让我长记性,下次不要犯这种低级错误吗?

      凌鹤抬头,眼睛潮湿地看向许君淮,嘴角却带着一点弧度,他的喉咙不知道为什么有些堵,说出来的话都不可避免地带上了鼻音。

      “我没事,我没受伤。”

      传到许君淮耳朵里,就像是听到了平时在学校里遇到的受伤的流浪猫,忍着痛也要和路过的大学生“喵喵喵”地撒娇卖萌,想以此换几根好吃的火腿肠。

      许君淮对西苑的构造了如指掌,稍稍一想,就知道凌鹤是从许天宇住的那间房间的暗门误入了自己的房间。

      凌鹤应该是想找密道偷偷跑到外面去找许天宇,之前凌鹤不问密道的事,许君淮觉得也许凌鹤是不信任他,所以晚上偷偷来找密道入口,却误找了暗门。以至于发现找错地方之后,想要匆匆离开却不小心碰碎了花瓶。

      许君淮很不理解,许天宇都这样了,凌鹤还这样费心去找有什么意思,许君淮想来想去,也就只想到可能凌鹤对许天宇实在了解太少了,他根本不知道许天宇的真面目,毕竟许天宇这些年再怎么鬼混,也有许老爷子为许天宇擦屁.股。

      虽然许天宇是个有收集癖的海王这件事,玉京豪门之间多少知道一些,但凌家这种可能并不知情。而且就算凌家知道,也不排除他们为了让凌鹤甘心嫁入许家,而隐瞒这件事。

      所以,凌鹤才会这么死心塌地地爱上了许天宇。

      竟然不惜大半夜的来找密道!

      许君淮暗自庆幸:还好没让他找到密道,不然他现在就不止受这点被碎片波及到的皮外伤了,很可能有去无回。

      宸王府下的密道太过复杂,甚至还有一些阴毒的机关让误入者死在里面,安全的路线只有许家老宅的继承人一脉知道。当许家继承人结婚后,要带着配偶在这宸王府同住三月,最后一月便是继承人陪同伴侣熟悉王府地下的密道。

      也许得让凌鹤知道我哥的真面目,这样凌鹤就不会这样冒险把自己陷于危险之中了。

      许君淮思忖:说不定,等他真正了解我哥是个什么样的人之后,也许会离婚也不一定。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暗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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