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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一章 重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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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青玉的家属是吗？”
“是”，施云砚一边进行电子登记一边急切道：“请问他在哪？”
记录员确认信息无误后，指了指黑衣特勤道：“K区的89号。”
K区？施云砚心中顿感诧异，强烈的不安席卷而来。
随即紧跟着黑衣特勤乘坐半封闭电梯来到地下四层。
与医院楼上的人山人海不同，自地下一层起，除了在禁闭的铁门前站岗的黑衣人和带着护具进出门的医务人员，鲜少有“闲杂人等”的出现。
施云砚站在铁门前，被黑衣人再次核查信息，不经试探：“这几层的病房都是可以家属陪床的是吗？”
黑衣人正在开门，听罢，回头瞥了施云砚一眼没说话。施云砚眉头微蹙，心中的疑惑和不安更加浓重。
开门罢，经过一条长走廊，再次打开一扇大门，才是真正进入病区。
施云砚刚进入便心中一凛，只见一个个硕大的材质透明的屋子赫然整齐的矗立在该病区，整层楼仿佛一座巨大的平面蜂房。
跟着黑衣人的步伐，只见有人的屋子里至多仅关了一人，大多仅有一些柔软的棉织物，少数还放了椅子。有的空屋子内看着很整洁，像是停用了许久。个别屋子则完全相反，玻璃状的墙上有着大片大片鲜红色的血迹，地上躺着一个特质材料的包裹，包裹周围也有块状血迹，这个包裹里装的东西显而易见，穿戴着护具的工作人员用高压水枪将墙上的血迹冲下，有条不紊地进行着清理工作，似乎已经习以为常了。
这样近距离触目惊心的场景对任何一个普通人来说都是毛骨悚然的，施云砚压制着自己的情绪，继续跟随黑衣人前进。
“10072 穆青玉，”黑衣人将施云砚带至89号玻璃房：“这里只能站在警戒线后面看，禁止接触玻璃屋。”
施云砚站在玻璃房外，瞳孔微缩，怔怔的望向屋内日思夜想的人，心扑通扑通跳着。
只见里面的人坐在高脚椅上，脖子上带着金属项圈，修长的双腿轻轻搭着地面，闭着的双眼闻声睁开，居高临下地扫了一眼来人，便淡漠地扭过头去。
施云砚想说些什么，喉结耸动了几下，最终还是咽回了嗓子。转头对黑衣人说：“请问相关负责的医生在哪？我需要了解青玉现在的情况。”
黑衣人顿了顿，欲言又止，转身找来了医生。
“您就是患者穆青玉的家属，患者现在的情况主要是脑部有局部缺失和损伤，痛觉和情感感知部分缺失较严重，由于部分损伤导致了记忆的遗忘，身体可能会有不受控制的抽搐，患者经半年的治疗，情况目前暂时趋于稳定，情感感知等方面还较为迟钝，语言沟通能力有一定丧失……”
医生后面说的话施云砚已经有些听不进去了，机械地消化着医生前面说的话。
“施先生，施先生？”医生发现施云砚有些走神呼叫道：“您没事吧？”
施云砚这才从杂乱的思绪中脱身，强装镇定：“没事，您说。”
医生道：“施先生，我们通过他的身份信息通知您过来，有一个问题要解决，您是患者信息中所填的联系人，他的监护权将转交到您手上，您有权选择是否接患者离开，若是否定答案，因患者的病情，其自身不具备民事行为能力，我们将认为您主动放弃患者的监护权，患者将由特管院接受。”
“特管院？”施云砚疑惑道，“所以有编号吗？
“患者属于特殊情况，享有相关医疗服务。”
虽心中仍有很多疑问未解，但施云砚知道对医生和黑衣人刨根问底不出什么来了，于是询问医生：“需要办理哪些相关手续可以接走他？”
“您需要填这些内容，请注意以下事项和风险告知，以及相关的规定。”
施云砚迅速填完了信息，仔细看着医生说的内容，眉心皱了起来，这其中有太多一般患者不具有的条件和要求。
“填好了，什么时候可以带他离开？”
“请您稍等。”
语毕，几个黑衣人和白衣人便全副武装进入穆青玉所在的玻璃屋，穆青玉表现出了前所未有的紧张和敌视。
几人合力压住穆青玉，束缚住手脚，才将其脖子上的项圈取下，一圈红痕不合时宜的出现在雪白脖颈上，破坏了原有的美感，显得格外碍眼。
医生在几人的帮助下将一个精细的金属镯子扣在了穆青玉的手腕上。
“施先生，这个手环等您能控制住患者后再将其摘下。”医生一边说一边将一截磁条递给施云砚，“如有必要，可以用这个防止患者做出过激行为。”
“我知道了。”施云砚见过这种这种手环，激活磁条，便能释放电流，是控制具有一定攻击性精神异常病患的常见装备。
“10072 穆青玉，你现在可以和你的监护人离开了。”几名黑衣特勤将施云砚与穆青玉送上电梯，一同前往地上一层。
施云砚侧头注视着心上人，内心五味杂陈。几年不见，穆青玉清瘦了许多，眉眼已褪去稚嫩，凤眸与浅眉更显清冷，鼻梁直挺，淡色的嘴唇饱满，一头栗色的头发已至腰间。他的外貌愈发出众，周身气质却愈发疏离。
身边的目光实在炙热，穆青玉头微偏，看向施云砚，眼神漠然麻木，仿佛只是在看一个毫不相关的人。
施云砚的视线与琥珀色玻璃珠似的却死水一般平静的目光相撞，心中感到一阵酸楚。
他本想质问眼前人当时为何毅然决然的不辞而别，还断绝了与他的所有联系，可看着眼前人与曾经大相径庭的状态和麻木的神情，便再说不出重话，只剩一口气沉闷地郁结在胸。
他对穆青玉的骤然离去感到痛苦与愤怒，但看到爱人在消失的这几年不见得过得好，他的心还是会一抽一抽的痛。
施云砚有太多想问的话，他隐约觉得穆青玉的消失背后藏着不为人知的秘密，但现在这个状态显然问不出什么。
几名黑衣特勤将二人送回至地面便离开了。
“我们回家吧。”
施云砚试探性地伸出手，轻轻握住穆青玉的手腕，见穆青玉没有排斥的意思，松了一口气，领着人走了几步，见对方乖乖的跟着自己缓步走出医院，心情好了一点，拉开车门，将人轻轻塞进路边停着的飞梭里。
将飞梭调成自动驾驶，施云砚渐渐放松下来，回顾自己今天一听到穆青玉的消息就着急忙慌地赶来，不到两小时就接到久别重逢的爱人，现已在回家路上，他就感觉像是一场梦，既有失而复得的欣喜，也有痛苦不解，更多的还有疑问。
他想着之后还是要找人再查一查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但当下令他苦恼的是脑子一热，就直接把昔日的心上人接回家，可对方却完全不记得自己，这个局该怎么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