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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三章 初见端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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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饭结束,二人一猫甚是满足。
施云砚家的装修主体风格偏向暖色,咖色的的地板和暖黄色的灯光将屋内衬得十分温馨。小区建立之初为打造隐秘与开阔并存的体验而设计的变光璃,随着赤夜的结束,由殷红转为室内暖光灯的颜色,使人沐浴在舒适的环境中,放松下来。
施云砚回厨房洗碗前把客厅的投影仪打开。
“这上面电影电视剧都有,想看哪部就自己调,我去洗碗。”说罢转身进了厨房。
穆青玉吃完饭,有点晕碳,脑袋昏昏沉沉的。
自进门起,穆青玉就一直在暗戳戳地观察施云砚,他直觉对方现在心情不错。
施云砚已成为自己的监护人,对方对自己暂且没什么奇怪的举动,神情也没发现有异常,不太像是会伤害自己的样子,穆青玉默默地将施云砚划分进了暂时友好名单。
穆青玉懒洋洋的点点头,转身抱起小猫走进客厅,一屁股坐进沙发。
怀拥毛茸茸的小暖炉,整个身体被软塌塌的但触感很好的布料包裹,暖洋洋的灯光洒在身上,如此惬意的环境,饶是穆青玉这样警惕的人,也不免有些倦怠。
他对电影什么的兴趣不大,没调频道,放哪个看哪个。
等施云砚收拾好来到客厅,发现穆青玉已经抱着猫睡着了。
一人一猫窝在柔软的沙发里,眼前的人在灯光下显得格外柔和,和醒着的时候判若两人。
眼前恬静的睡颜逐渐与记忆中的人的形象相吻合,施云砚有些难言的情绪。
这不仅是失而复得的喜悦和眼前人忘却自己的黯然交织在一起,也有对心上人骤然转变的无措与茫然。他最终伸手摸了摸穆青玉的脸颊,想把小猫从那人怀里抱出,再抱人去卧室。
谁知刚有点响动,穆青玉便赫然睁开了双眼,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暴起,双手像利爪一般死死抓住施云砚的肩膀,对着他的脖子就是狠狠一口。被吵醒的小橘猫尖叫两声,被吓得跑开了。
这一口咬的很深,鲜血一下子涌出,顺着脖颈流到男人的锁骨上。
施云砚顿感一阵疼痛,扒在他身上的人死咬着不松口。
施云砚没有立刻甩开人去处理伤口,只是任由血液流下,一手拖住穆青玉的臀部,一手在对方脊背上顺着肩胛骨反复地抚摸,动作缓慢而轻柔,他甚至能感觉到掌下的肌肉因过于用力而微微颤抖。
“没事的,没事的……只是怕你在沙发上睡得不舒服,想着卧室的床能睡得更舒展,没有别的意思……”施云砚磁性的嗓音像哄小孩一般缓缓的安抚着,“不会有人伤害你的,别怕,我在这里呢……别怕……”
不知过了多久,施云砚感觉脖子上的压力有所减弱。
怀中人的眼神渐渐清明,终于缓缓松开了口。
穆青玉完全清醒起来,整个腮帮子都酸酸涨涨的。此时缓过劲来,低头一看,发现施云砚的脖颈全是血,有些流下来的甚至已经浸透了两人的部分衣物。
因穆青玉咬得太用力,又一直不松口,施云砚的伤口一直无法止血,失了那么多血,又抱着穆青玉哄了那么久,饶是平日里注重锻炼,身体素质较好的施云砚,此时也有些脸色发白。
穆青玉不知怎么的,心脏猛然收缩。
他明明在战场上见过比这严重无数倍的伤势,亲眼目睹过被炸成碎肉的残骸,血淋淋的残肢断臂更是家常便饭,可这些对他造成的情绪波动却远没有现在大。
他从看到施云砚苍白的脸色的那一瞬,脑中有无数嘶哑的声音颤抖质问:“你怎么能这样伤害他?你怎么敢这样伤害他!”,这些声音在他脑内越来越响,重复着形成回声,震得大脑锐痛。一口气如鲠在喉,心脏没来由的一个劲儿地发颤。
顷刻,穆青玉感到头痛欲裂,原先尖锐的头痛转为更加折磨人的钝痛,仿佛钝斧,要将他劈成两半却因为不够锋利,无法给个痛快。他的灵魂仿佛置处焚烧的烈焰,介于愈合和毁灭的过程中,烧不尽也熄不灭,在反复的拉扯中受尽折磨。
施云砚见穆青玉双目失焦,眉头紧锁,面色惨白,整个人缩成一团,全身的肌肉因忍受剧烈的疼痛而紧绷,就连牙关都不住地打颤。短短几分钟,怀里的人就已被冷汗浸透,和刚刚熟睡的状态形成了强烈的对比。
施云砚赶忙托着人,从柜子中拿出药箱。
施云砚心中过于焦急,险些将药箱打翻,手忙脚乱中找到了止疼药,想将人置于沙发喂药。
可穆青玉不光牙关紧咬,此时不知为何紧紧抱住施云砚不肯下去。
穆青玉现在痛的无法思考,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他只是出于潜意识,本能的死死抓住施云砚,似乎生怕一松手就会永远失去。
施云砚心急如焚,情急之下只得将药放入自己口中,扣住穆青玉的头,吻住他,硬是用舌头撬开穆青玉的牙关,把药渡进对方口中,同时加深这个吻,使对方喘不过气从而将药直接咽下。
做完这一切,施云砚也出了一身汗。他恨不得替穆青玉承受这一切,可这是无法做到的,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同时祈祷止痛药尽快发挥作用,让怀中的人好受一些。
药物起效的时间远比施云砚想象的长,不过好在多少还是有些作用的,穆青玉原本紧锁的眉舒展了一些,身体由不停地颤动转变为有间断的抽动。
又过了一段时间,穆青玉的呼吸终于恢复了规律,昏睡过去。
施云砚将人抱进主卧,给穆青玉盖上被子,仔细地掖好被角,深深看了一眼穆青玉暂时先离开了房间。
施云砚回到客厅,先给自己消毒了伤口,接着麻利的包扎好。
他的心情久久不能平息,心中一阵后怕,刚才看着眼前记忆中的人痛苦万分,而自己却做不了太多,他恨自己的无能为力,同时,也对穆青玉消失的这些年所经历的事有了一些模糊但可怖的猜想,他有些悲怆。
缓和了不知多久,施云砚悄悄回到主卧,轻轻坐在床边,默默的守着穆青玉。
穆青玉好不容易恢复平稳的睡眠让施云砚眼前一阵发酸。
现在,他有些不敢触碰眼前的人,生怕又像前面那样。他害怕眼前这短暂的和睦一触即碎,他实在不忍看到穆青玉遭受那样的痛苦。
就这样,施云砚坐在床边隔着一些距离,静静地看了穆青玉一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