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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第 7 章 ...

  •   迟辉在学校待了会儿就离开了,没办好他爹的差事,又夹杂些老生常谈的个人问题,老老实实挨了顿训。这个年纪,就剩下对象的事让他老爹操心了。迟睿给他安排过好几次相亲,以前还能出去应付一下见个面,现在直接开溜。

      来到阳照安这儿,刚把门打开,一股浓烈的酒味儿扑面而来。

      客厅里黑着灯,但阳台的窗户大开着,风裹着窗帘一晃一晃,外面照进来的光线在房间里忽明忽暗。

      开了灯,阳照安歪着头、红着脸在沙发上不省人事。客厅的矮桌上堆满了空酒瓶,还有一个撕碎了的档案袋。

      迟辉抱怨了两句,把阳照安的脑袋扶正,然后去看撕碎了的那些纸。

      纸质眼熟,只是皱皱巴巴。迟辉把撕碎的字迹拼一拼,看到了“萧君阳”三个字,这是他的病例复印件。

      那天高云在他爹的办公室说阳照安外来的和尚不好带,得罪了他看中的财神爷,他说的财神爷就是萧君阳。

      萧君阳给科大附院的办公室、职工休息室都添置了不少东西,江城的医院都眼红。之前的那场研讨会上,萧君阳晕过去的时候,他以为这是天赐良机,把人送进了省院,安排人鞍前马后的精心照顾。

      结果阳照安查个房,就让萧君阳带了伤,还急匆匆出了院。高云在迟睿面前提起的时候,满脸都是恨铁不成钢。

      那是迟辉第一次听到萧君阳这个名字,再后来就是他收购九药的轰动性新闻。他那时候还给阳照安发过新闻报道,阳照安没有回复过。但今晚,在科大医学院的院庆上,两个人的状态明显不对。

      握手的时候就有点反常,这一回家又把自己灌醉。

      迟辉把碎纸扔进垃圾桶,几个湿淋淋的空酒瓶子也扔进去,抬手拍拍阳照安:“醒醒,喝多少你这是?”

      阳照安虽然醉着,但依旧露出不耐烦的神情,他睁了睁眼,说:“滚!”

      迟辉有点冤枉,阳照安明显认错了人,一把扯住他的衣领,把他抓到自己眼前。

      阳照安胸膛起伏着,最后问出一句:“你到底有没有心?”

      这样的情形他不是没有见过,虽然不知道阳照安藏起来的陈年旧事,但他偶尔会在这样不清醒的时候露出端倪。再去细问,他就会砌起自己的防护墙。

      “演吧。”迟辉见怪不怪,无所谓的说,“你得庆幸今晚只有我一个观众。”

      等他松手了,迟辉起身给灌了一杯蜂蜜水,擦脸换衣服,扶着送进了卧室。

      阳照安的卧室也没什么特殊的,比他那个客卧没大多少。不过确实干净舒适,迟辉把人丢上床。洗漱完又回来看了两眼,这房间里没有异味,不潮湿闷热,更重要的是窗户靠近内侧,没有外面的吵嚷声。

      “躺一下没事吧。”迟辉坐下去试了试,贼心大涨,“这不比客卧的床垫舒服多了。”

      他这几晚在阳照安的客卧里睡,就没有睡过一个好觉。天渐渐凉了,楼下跳广场舞的更加猖狂。早早就能听到喇叭声,每次睡个懒觉都被吵醒。

      阳照安的房间确实舒服,迟辉这一躺下去就没起来。房间温度正好,连被子都不用盖,背过身睡在大床另一边。

      天亮的时候,迟辉睡得正香,被人一脚踹下了床。

      阳照安没收力,一个常年健身的人,一脚下去迟辉觉得骨头都在响。

      “他妈的敢踹老子?”迟辉摸着膝盖叫唤一声,清醒以后有点哑火,愣愣的看着阳照安,“我又不是女的,兄弟睡一张床怎么了……”

      “我他妈不睡兄弟,”阳照安冷冷说道,“再敢进来我打折你那条腿,你自己爬到省院去。”

      “男的跟男的有什么忌讳的,你又没有……”迟辉转瞬又没有那么笃定了。

      阳照安身边从来没有女朋友,国外的时候有人说他有男朋友,迟辉也只当是留学圈子里的无聊谈资。但科大校庆时突兀的握手,晚上又被撕碎的名字,他有些怀疑,又不太敢去确定。

      这太荒唐了,迟辉很快就否定了自己的猜想,应该是错觉。但是脑子里又忍不住好奇,男人跟男人之间,如果有那种情愫的话,会怎么相处呢?

      阳照安一副看傻子的眼神扫了他一眼,迟辉感觉自己被同情了,有点炸毛:“同性恋又不是什么时髦的东西,有什么了不起的。”

      “你真的应该去看看脑子。”阳照安敲了一下迟辉的脑袋,“能听到鸟叫吗?”

      迟辉抱着自己的脑袋躲开一点:“什么鸟叫?”

      “啄木鸟。”阳照安说完就去洗漱了。

      迟辉跑到窗户前去找了半圈儿,确定外面没有鸟叫,只有早上跳广场舞的喇叭声。

      阳照安收拾完自己出来,姑且忍着脾气不再骂迟辉。去书房转了一圈儿出来,脸色差了一大截。好在迟辉进了洗手间,没有看见。

      “你昨晚进我书房了?”阳照安站在门口说,“你是不是想找死?”

      迟辉叼着牙刷,吐掉一嘴的泡沫:“没有啊,丢东西了?”

      阳照安无动于衷,迟辉提建议似的说:“要不你去垃圾桶看看呢?”

      没多大会儿,外面噼里啪啦响起玻璃瓶碎掉的声音。阳照安捧着皱巴巴的档案袋的碎纸,来洗手间门口质问他:“这是怎么回事,你昨晚都干了什么?”

      “你可真行,当面就敢贼喊捉贼啊!”迟辉自己也一脸震惊,“你昨晚喝多少啊,全忘了?”

      阳照安完全想不起来,但他知道自己喝酒的事。

      “不是你干的?”看迟辉还按着腰上被踹的地方,阳照安表现出极大的克制,“你最好不是。”

      “当然不是了!”迟辉跟着他的背影出去,把辩解说的像邀功,“我昨晚忙前忙后照顾你一晚上,一夜夫妻还百日恩呢······”

      阳照安回头看他一眼,“啧”了一声:“我今天也可以照顾你,要不要帮你挂脑科?”

      那些碎纸已经不能看了,跟没倒干净的酒瓶丢在一起,泡的什么都看不清了。

      萧君阳这份病历有点蹊跷,当日出院前说是做了全面检查,但实际上似乎并没有。好像生怕什么信息被看到一样,所以阳照安留着那些资料反复琢磨了好久。

      直到昨晚两个人不期而遇,他太过平静体面,好像遇见的不过是寻常的同学一样,阳照安的怒火又被点燃。

      从学校活动中心出来没找到人,他回到家把自己灌醉,大概还是不够解气,连这些东西也撕了。

      但还有一件东西呢?昨晚回来明明还拿出来过。阳照安趴在地上,在沙发下面摸了半天,终于找出那枚戒指。

      迟辉洗漱完出来的时候,阳照安早就出门了。

      阳照安一连几天也不回家,迟辉像被吓到应激的猫。在阳照安那里小心翼翼,到了单位也还是有点发懵,想不通阳照安怎么会喜欢男的,他之前以为阳照安是没遇到像他那么优秀的女人,所以才一直单着。

      天才都是孤独的,这一点他深以为然。但以他的认知来说,天才都钟情于女人啊。

      他老爹迟瑞是科大附院的副院长,即便离婚了也对迟辉母亲深情不移,时隔多年还能复婚。迟瑞的好友、科大医学院的教授吴含章,苦等阳宁近二十年,哪怕对方结婚了,他都没有再娶。最后守得云开见月明,还有了阳照安这么个优秀的儿子。

      迟辉在诊室咬着笔尖琢磨,直到一个人一脚踹开了门,手里拿着检验报告破口大骂:“就是这个庸医,把胃癌给我诊断成胃炎!”

      迟辉被踹门声惊醒,疑惑的站起身。来的人是一对夫妻,女的的面容消瘦,看起来有气无力。

      这俩人他还有点印象,几个月前来看过病。那会儿恭恭敬敬的,全然没有这种嚣张的样子。

      胃癌可不是小事,还没有来得及说话,迟辉就被男的抓着衣领揪出了办公室。那人身体壮实力气很大,迟辉几乎被甩到走廊外侧的栏杆上。里侧有一排座椅,很多等待叫号的病人站起来看着。

      “大家都看看,堂堂科大附院,这就是他们病理科的医生,随随便便几个字,就把胃癌诊断成胃炎。”男人扬着手里的袋子,眼眶里红的吓人,不顾赶来的医生劝阻,继续大声哭喊着说话,“我老婆在他们这儿被误诊,过了一个多月没见好,在别的医院才查出来是癌症,你也配做医生,你是杀人凶手!”

      跟他一起的女人一直拉着他,无力又慌乱,带着无奈的语气反而劝男的别闹了。

      迟辉让他把新的检查报告拿出来,但男的情绪失控双眼血红,越说脾气越大,一副要杀人偿命的样子。

      “我们听了病友的话去别的医院检查,主治医生是国外回来的,比你水平不知道高哪里去了,你是什么层次你怀疑人家?”

      迟辉年轻气盛,被人一激,张口也带了点火气:“国外的野鸡大学是个人就能进,人家随便说两句你就上蹿下跳,那人是谁?”

      男人把袋子打开掏出几张纸,上面的签字像画画,他不认识,就丢给迟辉。

      迟辉看了看,悄声低语:“什么玩意儿签名这么潦……草!”

      果然是冤家路窄,早上因为睡错了床刚被收拾一顿,怎么一个来闹事的患者也是从阳照安那里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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