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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 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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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露顺着樱花叶脉滚落，在“彩虹泡泡二号”的金属外壳上碎成晶莹的糖粒。李小宇拧开蜂蜜柚子茶的玻璃瓶，金褐色液体注入储水罐时泛起细密气泡，甜香混着电解质的淡淡铁锈味在空气中晕开。阿毛抽动湿漉漉的鼻尖凑近，项圈蓝光骤闪，宇爸的录音带着电流杂音响起：“第十三条安全守则——犬类禁止饮用实验材料！”
“这次连花瓣纹路都设计好了！”朵朵踮脚给清洁器戴上野花项圈，风铃草和紫菀的叶片被晨光映得通透。小橘突然从树顶倒挂跃下，尾巴尖的闪电纹擦过启动绳，机器“咕噜”震颤，喷出的樱花状云朵泡泡轻盈悬浮。每片花瓣内侧都嵌着发光的叶脉网络，闪电纹的走向与小橘尾巴分毫不差。
樱花树下的智能机器人忽然发出风铃般的嗡鸣。那些蜷缩的新芽已舒展成手掌大的叶片，表面覆盖着彩虹薄膜，随着呼吸般的起伏闪烁。最令人不安的是机器人顶部——原本光滑的金属壳裂开一道锯齿状缝隙，草莓状果实从裂缝中挤出，气孔喷出的银色细沙在空中凝成箭头，直指便利店仓库斑驳的后墙。
“是宇爸的纳米机器人！”明明用镊子夹住一粒细沙，放大镜下清晰可见“47”蚀刻编号。小宇展开便利店捡到的金属箔，沙粒接触箔片瞬间，表面浮出蜿蜒的荧光路线，宇爸的录音从褶皱中渗出：“当……樱花……学会唱歌……去听……铁锈的心跳……”
穿过便利店后巷时，小橘的尾巴突然炸毛。墙根丛生的三色堇反常地卷成筒状，像无数小喇叭对着仓库方向。阿毛项圈投射的蓝光下，藤蔓遮掩的金属闸门泛着青苔的湿气，锁孔边缘的磨损痕迹显示这里曾被频繁开启。
“是二十年前的旧式声纹锁。”朵朵抚摸门上的五线谱刻痕，铜绿间依稀可见音符凹陷，“需要特定频率的——”
阿毛的项圈突然切到《生日快乐》，机械童声在巷道里突兀回荡。小橘的尾巴猛地拍打地面，肉垫与水泥地撞击的节奏竟完美卡上旋律。第七个小节的最后一个音符落地时，闸门“咔嗒”弹开，涌出的暖风裹着樱花香，混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机油味。
地下室的景象让所有人屏住呼吸。
发光的机械藤蔓如同巨蟒缠住老式计算机，荧蓝的血管状线路在藤皮下脉动。键盘上盛开的电子花随着呼吸明灭，花瓣是用集成电路板碎片拼成的，花蕊处的摄像头缓缓转向闯入者。屏幕上的《社区微笑计划》设计图泛着怀旧的淡黄色，右下角的时间戳定格在二十年前的雨天——小宇出生的前一天。
小宇的指尖刚触到屏幕，樱花树突然爆发出交响乐般的轰鸣。便利店门口的招财猫铃铛疯狂摇晃，陈爷爷的助听器发出尖锐蜂鸣，连阿毛项圈的蓝光都被震成破碎的光斑。
“这里！”明明拽开一丛藤蔓，生锈的铁盒卡在服务器缝隙里。盒盖内层的绒布早已霉变，宇爸的日记本封面印着褪色的爪印——和小橘留在窗台的泥印一模一样。泛黄的纸页上，铅笔字被岁月晕染得模糊：“1997年3月21日，给小宇的十岁礼物：让钢铁学会微笑。实验进度47%。”盒底的铃铛裹着包浆，铃舌刻着微缩闪电纹，和朵朵发绳上的银饰如出一辙。
夕阳将云朵焙成枫糖色时，社区的每个角落都浸在声浪里。樱花树机器人摇摆枝干，叶片摩擦出风琴般的浑厚低音；彩虹泡泡炸裂时的清响像三角铁点缀其间；阿毛项圈播放的《小星星》与便利店风铃的叮咚交织成和弦。老人们捧着菊花茶围坐在长椅上，赵奶奶毛衣针的咔嗒声成了最温柔的节拍器。
“你们看！草莓裂开了！”
机器人顶部的果实突然迸裂，陶瓷小猫像新芽般钻出，每只尾巴尖都悬着铃铛。小宇解开生锈铃铛的缎带，金属与陶瓷相撞的瞬间，樱花树抖落一场光雨。无数萤火虫大小的光点在空中拼出宇爸的全息影像，他的指尖触向小宇掌心：“记住，最好的发明不是让机器学会爱，而是让人别忘了怎么去爱。”
深夜，小宇伏在实验日志上描摹细沙的轨迹。月光透过窗棂为小橘的毛发镀上银边，它爪下的设计图被肉垫遮住一行小字：“47号样本（橘猫幼体）基因改造进度：67%”。阁楼传来招财猫铃铛的轻响——那枚生锈的铃铛正在老板娘掌心摇晃，表链缠绕着她无名指的旧戒痕，戒面刻着“47”的凹痕在月光下忽明忽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