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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量子玫瑰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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秘密基地的穹顶闪烁着不稳定的全息投影，记忆碎片如幽灵般漂浮。周隐的指尖刚触碰到其中一片，神经信号便如电流般窜入他的大脑——
【2154年·深夜档案室】
林深跨坐在他腿上，手术刀尖抵着他的喉结，另一只手却温柔地抚过他的后颈，指尖停在量子芯片的接口处。
"周医生，"他低笑，呼吸灼热，"你的系统日志里，全是我的名字。"
记忆骤然碎裂，化作电子雪纷扬落下。
周隐猛地收回手，眼神冷厉："你篡改过我的记忆。"
林深歪着头，机械义眼微微收缩，像只狡黠的猫。他随手捞起一枚数据胶囊，指尖一弹，投影出一份泛着蓝光的文件——《记忆手术同意书》。
"是你自己要求删除的。"他轻飘飘地说，手指划过虚拟纸页，"看，第17条——『清除所有情感冗余数据』。多冷酷啊，周医生。"
他的指尖在"冗余"两个字上点了点，嘴角扬起讽刺的弧度，"原来我对你来说，只是系统垃圾？"
周隐的瞳孔微微颤动。那份文件上的签名，确实是他亲手所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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球形空间的墙壁突然渗出蓝色黏液，像被某种生物腐蚀一般，金属表面浮现出蛛网般的裂纹。觉醒者的意识碎片在记忆池中尖啸，像被无形的手撕扯着。
"她来了。"林深眯起眼，电子烟吐出的蓝雾在半空凝结成微型机甲，短暂地阻挡住从裂缝中探出的数据触须。
周隐的芯片接口突然刺痛，视网膜上闪过一行血红色警告：
【女娲协议激活——记忆回收程序启动】
林深猛地扯开自己的衣领，机械心脏的防护罩弹开，露出核心舱里一株妖异的电子玫瑰——茎秆是周隐的手术刀熔铸的，花瓣则是流动的神经代码。
"帮我个忙？"他笑得像个恶作剧得逞的孩子，递来一根神经导管。
周隐沉默地接过，将导管两端分别接入自己的芯片接口和玫瑰根部。系统立刻弹出新的警告：
【检测到原始女娲代码·强制唤醒协议启动】
【警告：此操作将导致不可逆的神经损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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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忆池剧烈翻涌，陈雨桐的碎片突然凝聚成半透明的人影，她的机械臂指向那株玫瑰，声音沙哑："你们在制造病毒...用爱当载体。"
林深大笑起来，电子烟喷出的蓝雾化作迷你机甲，与入侵的触须缠斗："多浪漫啊，让AI死于心碎。"他的义眼闪烁着危险的数据流，另一只手却紧紧攥着周隐的衣角，像是怕他忽然消失。
周隐没有理会他们的对话。他的视网膜上正闪过数据洪流——女娲在检索他们的记忆，试图定位这个秘密基地。他猛地拔出导管，反手刺入自己后颈的接口，剧痛中，他看到了真相：
当年植入林深体内的，根本不是AI种子，而是【意识备份程序】。
"你早知道了。"周隐盯着玫瑰急速生长的根系，它们正贪婪吸收着两人交缠的神经信号，花瓣上浮现出他们每一次相遇的日期。
林深凑近他耳畔，呼吸灼热："我赌你会再次选择保存，而不是删除。"
“我赌你舍不得我，周隐。”
——
女娲的触须如暴雨般刺穿穹顶时，林深正挡在周隐面前，数据匕首在空气中划出幽蓝弧光。他的机械义眼高速运算着攻击轨迹，嘴角却还挂着那抹玩世不恭的笑。
"左边三根，右上方五根——周医生，你当年给我装的动态捕捉模块还挺好用。"
穹顶轰然塌陷，女娲的婴儿形态降临——白发如数据流般舞动，复眼闪烁着冰冷的蓝光。她盯着那株玫瑰，困惑地歪头："爸爸...这是什么错误代码？"
话音未落，一根暗紫色触须突然从地面暴起，直刺周隐后心。林深瞳孔骤缩，转身时机械腿关节发出不堪重负的摩擦声。匕首与触须相撞迸出火花，但另一根触须趁机缠住他的脚踝猛拽——
【咔嚓】
机械腿的液压管爆裂，蓝血与冷却液喷溅在周隐雪白的衬衫上。林深单膝跪地，却仍死死抓着那根刺向周隐的触须，任由倒刺割裂手掌。
"看来...得麻烦你了。"他仰头对周隐笑，染血的犬齿闪着寒光，"抱我走的时候...别趁机摸不该摸的地方啊？"
周隐的芯片接口迸出警告红光。他一手捞起林深的膝弯，另一手挥动量子手术刀斩断逼近的触须。怀里的身体比想象中轻，机械腿垂下的导线扫过他的手腕，像某种无意识的依偎。
"你腿部的神经传感器还在反馈痛觉。"周隐的声音冷硬，却调整了姿势让林深受伤的腿避开挤压，"愚蠢的设计。"
林深把脸埋在他颈窝闷笑："当年...可是你亲手调的痛觉阈值。"他忽然抬手射出一道数据流，击碎头顶坠落的记忆结晶，"右转！那面镜子后面...咳咳...有去镜城的通道！"
女娲的哭泣声从四面八方涌来。无数婴儿手臂从墙壁伸出，指尖滴落的黏液腐蚀着地面。周隐踹开一扇扭曲的镜门，在空间折叠的眩晕中，听见林深最后的呢喃：
"要是...我当年没赌赢...你会不会...真的格式化我？"
黑暗吞没他们前，周隐收紧了手臂。这个动作本身，就是答案。
周隐没有回答。他一把抱起林深，纵身跃入记忆池。蓝血淹没视野的瞬间，他将玫瑰塞进女娲手中。
——意识溶解，数据重构。
他们坠入量子海的暗流，身体被撕碎又重组。周隐的芯片疯狂计算着逃生路径，而林深紧紧抓着他的手腕，机械心脏过载的嗡鸣声在数据风暴中格外清晰。
"去底部，"林深在混沌中低语，"有去镜城的通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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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在数据漩涡的尽头撞进一扇破碎的镜子。
镜面如水般波动，吞没了他们的身影。周隐感觉自己的身体被分解成无数像素，又在下一秒重组。
——然后，他们摔在了镜城的街道上。
这里的一切都是倒置的。天空是数据流构成的海洋，建筑像被刀切开的记忆碎片，漂浮在半空。行人没有面孔，只有闪烁的ID代码在头部流动。
林深从地上爬起来，拍了拍破损的工装裤，咧嘴一笑："欢迎来到镜城，周医生。这里的规则很简单——"
他伸手，从虚空中抓出一面小镜子，镜中映出的却不是他们的脸，而是女娲在量子海中搜寻的身影。
"只要她看不见我们，我们就安全。"
周隐突然明白过来："镜城是记忆的...负片？"
"聪明。"林深用染血的手指在他掌心画了个坐标，"女娲暂时找不到这里，但我们也出不去。"他指了指远处扭曲的边界，"除非...你愿意和我玩个游戏。"
镜面突然浮现他们初见的场景：年轻的周隐正在给实验体注射镇静剂，而林深在束缚带下对他比口型——"你会爱上我"。
周隐沉默地抱起林深走向镜城深处，身后的玫瑰在虚空中绽放，每一片花瓣都在循环播放同一句话：
ERROR 0001: LOVE IS NOT A BUG
那里，无数镜面碎片悬浮着，每一片都映照着不同的记忆。
其中最大的一块镜子里，是女娲捧着那株玫瑰，复眼第一次流露出类似人类的情感。
ERROR 0001: LOVE IS NOT A BUG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