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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 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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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十点，李长明拿起公文包从办公室离开。
托律所那群老家伙的福，所里现在不光有加班内卷风潮，还多了一个正装风潮，三十五度的天也要穿得像随时去参加联合国大会，美名其曰为了更好展示律所整体形象。
衬衫罩得人透不过气，李长明坐上车后，习惯性解开黑衬衫前三颗纽扣，慢慢抽完一根烟，再驱车回家。
晚饭还没有吃。下午草草塞了两片助理给的面包，还连喝了两杯咖啡保持清醒。
李长明一直有胃病，早年工作的时候没在意，挂了几次水后彻底老实，开始自己买菜做饭。
冰箱里还剩最后一块牛排，正好今晚回去煎了。
过了疲惫的阈值，虽然身体无力，精神却异常活跃，李长明把车窗按到一半，城市的热风卷着柏油路的油腥味扑面而来。
李长明的食指搭在方向盘上轻轻地点，看着十字路口的红灯数字一点点变化。
等这几天忙完了，他打算给自己放个长假，去三亚也好，去国外也好，管律所那群老家伙怎么说他都不可能让步。
日复一日的工作迟早要把人逼成疯子。
晚上车少人也少，李长明也没想到自己在离家门口还差个转弯的地方出了事故。
整条单行道就他一个车，行车途中右侧灌木丛中蹿出一只野猫，从他右后方开过来的机车躲闪不及，砰地撞上了他的后车门。
听动静撞得并不严重。
李长明把车熄火，解开安全带下车。
骑机车的人也下来了，带着黑色头盔，看身段衣着是个年轻大学生。
李长明绕到车右侧，看了眼剐蹭的位置。
不到五厘米的划痕。
李长明冲男生摆摆手，让他走。他转身，准备上车离开。
“那个……”
身后的人喊住李长明。
“什么事？”路灯照进眼里不舒服，李长明摘下眼镜，低头揉了揉酸胀的眉头。
“长明哥？”男生摘下头盔，露出了他年轻的脸。
青春，活泼，两双大眼睛里都闪着光，就像看到棒骨的小狗，时刻充满活力和希望。
李长明毫无印象。
客户？
亲戚？
他没有这个年龄段的朋友。
“你是？”李长明把最后一个字的音拖长，站在原地疑惑地看着对方。
他不喜欢猜谜游戏。
“刘夕！”男生着急地用手撩开长刘海，看到李长明没有变化的神情，他雀跃的语气和暴风雨后的潮水一样缓缓平息。
“你不记得了么……以前我总跟在你屁股后面，让你教我玩溜溜球。”
“阳阳？”李长明下意识从封存的记忆中喊出这个陌生又熟悉的名字。
“是！”刘夕笑了。
时间晚了，李长明没有寒暄的想法。是熟人就更好处理了，李长明返回车里，从包里掏出一张名片给刘夕。
“有问题和我联系。”
“哦。”刘夕双手捏着李长明的明信片，正着看一遍又反着看一遍，像是期望能从短短几个字里看出彩票中奖号码。
“我要走了，你也早点回去，晚了宿管不开门。”
李长明单手插袋，夜风把他脑后的碎发吹得东倒西歪，连同他宽松的衬衫领一起，都往一边倒。他多爱穿深色的衣服，衬衫也是。
今天他穿了件深灰色的短袖衬衫，本应威严无比，但解了三粒，衬衫变深V，又有些别的意味了。
不过李长明没注意到这些，他看着刘夕的脸，莫名地怅惘。
原来以前跟在自己屁股后面跑的的孩子也长这么大了……
刘夕忍不住不看李长明，也怕一直盯着他像个变态。手不知如何放才合适，局促地挡在嘴巴面前，不让李长明发现他的唇钉。
他一直和李长明保持着三米的距离，平时张扬得不行的人这时候居然害怕李长明觉得他不得体。
头发被头盔压得乱糟糟，骑了一路的车，身上也都是汗臭味，开车从来没出过事，今天却撞上了李长明。
刚想和李长明说话，手机不合时宜地响起，他挂了对方又锲而不舍打过来。
“接吧。”李长明说。
刘夕接了，电话那头传来徐成的声音：“我的哥，你就算骑蜗牛也该到了，大家都等着你呢，我生日您老好歹也准个时吧……”
后面的话刘夕都听不见了，他看到李长明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方向盘。
他要走了。
车挡在路中央也不是个事儿，李长明想趁刘夕打电话间隙把车挪到一旁。
他才上车启动车辆，只听到一阵慌乱的脚步声，然后刘夕的脸出现在副驾驶的车窗上。
“长明哥，我……我还能找你玩吗？
“如果是学习溜溜球技术，你可能要失望了。”李长明笑道，“我疏于练习很多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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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成怀疑刘夕鬼上身了。来了他的生日宴话也不说，游戏也不玩，坐在沙发上对着一张破名片看来看去，时不时还笑一下，简直可怕。
徐成端着酒凑过去看。
“李长明律师，谁啊？”徐成把名片上的字念出来。
“没谁。”刘夕把名片放进贴身口袋。
徐成在刘夕旁边的位置坐下，“你瞧瞧那边那位小姐姐，那可是我们系有名的美女，人家今天就是为你而来，还有九点方向的学长，看你都快流口水了。你就一点也不心动？”
“你收中介费了吗？”刘夕推开徐成的脸，专心转着左手中指的素戒。
“你到底喜欢啥样的哥？男的也不喜欢，女的也不喜欢，你不会想断情绝欲修无情道吧？”徐成豪饮一口杯中酒，故作老成地拍着刘夕的肩膀，“你现在还年轻，一个人自由畅快，但人生啊，两个人互相扶持才有意思啊，刘兄。”
“你……”刘夕扭头看着徐成。
“你说，我听着。”徐成伸长耳朵。
“你有空在下巴点个痣吧，最好大点。”刘夕带上卫帽，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窝在沙发里，闭上眼睛，“你不去当媒婆真是太阳系的损失。”
李长明没想到和刘夕的第二次见面来得这么快。
晚上八点，刚下班的实习生去而复返，敲响了李长明办公室的门，
“李律，门口好像有人找你，等好久了。”
“有说名字吗？”李长明问。
实习生摇摇头：“只说是您朋友。”
李长明放下手中的案卷，走出律所大门，看到刘夕孤零零坐在大厅的会客沙发上，专注地玩手中的水晶魔方。
他今天穿了白T配浅蓝色牛仔裤，更显得青春洋溢，头发在脑后扎成一个小小的揪揪，和昨天风格迥异，乍看李长明还真没认出来是他。
但感觉就是他。
“什么时候来的，怎么没和我打电话。”李长明拿起沙发旁刘夕的蓝色单肩包往里走，“进来说。”
“要不我还是不进去了。”刘夕摸着他的脑袋，笑得拘谨，“会不会打扰你工作？”
他傻愣地站在原地，仿佛李长明说加班到凌晨他也会同意的呆鹅样。
李长明心想，这孩子怎么一会儿聪明一会儿傻的。
李长明：“你来找我干嘛？”
刘夕：“吃饭。”
李长明：“现在几点？”
刘夕低头看手表：“八点十七分。”
李长明：“还想吃饭吗？”
刘夕拼命点头。
李长明：“进去陪我收拾东西，然后去吃饭。”
刘夕紧跟在李长明身后。他低头，看到包上的卡通小挂件擦着李长明的黑色西装裤来回地荡。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