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边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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吹完头发从浴室走出来，一瞬间的凉爽让沈欲忱从身到心都很舒服，他轻盈地飘到床上，连衣服都懒得穿，停在枕头上舒展筋骨，漂亮的蝴蝶骨仿若一对沾着花粉的蝶翼。
累，当明星真是累，不仅要在摄像机下时刻保持得体状态，按台本设定走来跑去，还得时刻在保持真实状态的前提下注意言行举止，他如同包装精致完好的发条小人，紧绷着转了一天，在这一刻终于得以休息。
他很少这样直观体验到累，大概是不用再一心扑在工作上，有了期待和幸福感，空有的皮囊也会长出血肉。
沈欲忱将脸埋进枕头，想起自己还浑身赤’裸，而且不是在家，他捞起被子象征性盖住，紧接着闭上眼不愿再动。
过了一会儿，身侧的床轻微凹陷。
“我关灯了。”谈扉明说。
沈欲忱缓慢“嗯”一声，尾调慵懒地像带有舒展、满足意味的叹气。
“咔哒”一声，房间倏然暗下来，沈欲忱听着身侧窸窸窣窣的声响，过了会儿什么声音也听不见，世界陷入静寂。
在安静的氛围中他昏昏欲睡，半晌才翻了个身，睁开眼。
眼睛渐渐适应黑暗，他能看到谈扉明的身影轮廓，和他隔着一些距离。
枕头为什么要有两个，他想。
想抱抱他。
这并非沈欲忱第一次这样想，在以往校园生活中，在他命途多舛的暗恋史中，他总这样想。
拖延一番，沈欲忱终于攒出一点力气又翻了个身，躺进两个枕头之间，侧身面对着谈扉明。
“睡不着吗。”谈扉明转过头看他。
想，但不想睡，沈欲忱心里答道，他懒得开口，只安静地望着谈扉明的轮廓剪影。
隔光窗帘如同黑丝绒布遮盖住世界，将他们包裹进小而隐秘的空间，但他仍能看清他的眼睛。
没等到回答，谈扉明知道沈欲忱不想说话，这大概也算起床气的一种。
谈扉明开口问道：“可以抱你吗？”
沈欲忱眨了一下眼，依旧不想说话，这番默许，谈扉明自然是看不见的，但这次的问句仅是一个预告。
沈欲忱看到他侧过身，因为健身而脑袋挨不到枕头的剪影，觉得有些可爱好笑，随即黑影靠了过来，摸索着穿过他的脖颈，将他连人带被子卷进温热的怀抱。
谈扉明亲了亲他的发顶：“你笑什么。”
他“嗯”了一声，算是回应。
空调被太厚，隔在他们之间，沈欲忱把碍事的被子拉到一边，往前挪了挪，鼻尖蹭在谈扉明身上，仿佛嫌这样的距离不够，他又往前挪了挪，高抬贵手揽住谈扉明的腰，将自己塞进去，在结实、温暖而干燥的怀抱里舒舒服服地用鼻子哼出一口气。
谈扉明被沈欲忱这一系列沉默的小动作搞得心要化掉，手无措地在半空悬了会儿，最后按在沈欲忱后脑勺上揉了揉。
他心里很轻地响了一声鼓。
沈欲忱发质细软，和他荆棘一般长满小刺儿的气场截然不同，触感像裹满纤维毛絮的细线。
他曾经摸到过类似的质感，来自奶奶缝补衣物用的工具包里的针线。
毛茸茸的，温暖的。
抚摸着发丝，谈扉明想到今晚见面时沈欲忱问他是不是没睡好，他自然流露出的温柔神情，只是想想就会心悸，再想到沈欲忱这样一个亮眼而冷的人，头发却是这样软的，心湖再度泛起层层涟漪。
谈扉明收紧环抱，用下巴蹭了蹭沈欲忱的头发，忍不住深吸一口气，恨不得把人一口吞了，他满足地闭上眼睛，亲吻他的头发。
“……”过了会儿他才反应过来，不敢再动，哑声道：“对不起，我……”
也不知道怎么就这样，完全受本能支配，谈扉明心里有点儿不能接受。
他一向自认优秀的自制力，为什么遇到沈欲忱总是轰然倒塌？包括不久前也是，完全上头，任凭理智的小人儿如何呐喊叫嚣也没用。
现在想来，他怎么敢真让沈欲忱做那种事儿？还是在追求期间。但事实往往一错再错，从拥抱开始就已经越界，在浴室缱绻暧昧的氛围中，心底最深处的欲望完全支配着他。
幸好沈欲忱不讨厌，因为喜欢，才愿意纵容、包容自己。
那他更不应该这样轻浮地对待他。
谈扉明暗骂自己真不是人。
怀里的人动了一下，翻了个身平躺下来。
“我不是故意的。”谈扉明既尴尬又歉疚，“我不动了。”
“我知道，是春天到了。”沈欲忱终于开口，幽幽道。
但他还是心软，给谈扉明一个台阶下，解释道：“侧躺容易大小脸，我一直是平躺着睡的。”
“嗯。”谈扉明在他脸颊摸了摸，弧度流畅，光靠触感就是一张美人的脸，他也没法形容这种感觉。
沈欲忱偏过头枕着他的手，掌心的温暖让人昏昏欲睡。
“睡吧，我困了。”他说，“不许对你还在追的人发情。”
谈扉明摸了摸他的嘴唇：“好的。”
第二天沈欲忱是被闹钟叫醒的，身边已经空了，他望着昏暗的房间发了会呆，闭上眼缓了几秒，打开手机点进微信。
小黑方块儿给他发了好几条消息。
06：20
坏狗：我先回去了。
坏狗：…其实不想回去的。
坏狗：但是害怕你录的节目会有那种全天拍摄。
07:35
坏狗：你有时间和我一起吃早餐吗？
坏狗：应该没有。
08：16
坏狗：忘了问你几点起床。
08：40
坏狗：[图片]
坏狗：黑松露炒蛋你应该会喜欢。
c：[跑步的牙膏.gif]
c：[引用消息]没有，她们得来我房间化妆
c：饿了
坏狗：[跑步的牙膏.gif]
坏狗：早上好。
坏狗：我给你点。
坏狗：要多订些跟你同事一起吃吗？
c：不用，她们自己吃
坏狗：好。
坏狗：[语音消息]嗓子有没有不舒服？
c干脆利落：滚
想到昨晚，沈欲忱舔了舔嘴角，那时真的感觉嘴角都要裂开了。他专心探伤情，瞥见暗掉的手机屏幕，看到自己此刻的样子，莫名有些脸热。
这次是真的醒了。
昨天久违地没有做梦，沈欲忱舒舒服服伸了个懒腰，随即余光被什么东西闪了一下，他看向手腕，将手机搁在枕边，打开了灯。
落下的手链此刻在他手腕上。
沈欲忱对着光看了好一会儿。
c：手链你从哪找到的啊
坏狗：刚才在订餐。
坏狗：[引用消息]这不重要。
c：？
坏狗：我看这是条素链，想着录制应该可以露出就给你戴上了。
c：嗯
坏狗：你经常戴这条。
坏狗：它对你有什么特殊含义吗？
c：这不重要。
坏狗：在你床边发现的。
c：没什么含义，自己买的
坏狗：好的[握手]
坏狗：你私下能戴竞品吗？
c：可以呀
沈欲忱猜测谈扉明是不是给他买了什么，vivi一个电话打过来，问要不要给他带吃的，说二十分钟后要带妆造去找他，会录些vlog素材。
一会儿同事要来，沈欲忱想到什么，衣服都没顾着换，快步走进浴室，虽然已经出柜，但不代表他愿意展示自己的隐私。
接着他在干干净净跟没用过一样的浴缸旁站定，看了眼四周，一切正常，连废纸篓都是干净的。
昨日其他常驻嘉宾陆续来齐，今天补录除重拍的部分素材，还需记录嘉宾们齐聚后台的先导片段，这段儿整体偏日常生活化，没什么固定台本，聊天就行，沈欲忱很轻松地吃完早餐，出发去演播厅。
他第二个到场，推门时沙发上的女星也转头看他，随即绽出亲切笑容，站起身道：“哎呀你来了呀，我还在想谁第二个到呢。”
沈欲忱走过去和她轻轻拥抱，手腕轻搭在对方肩上，随即分开笑道：“穗姐你好早啊，我还在想我是不是第一个到。”
“前脚刚到呢，快来坐。”陈嘉穗坐下，拍了拍身旁的空位，沈欲忱自然地坐在她身旁，陈嘉穗上下打量他一番，眼神带着几分长辈的关切，“怎么瞧着瘦了点儿，最近筹备专辑很累吧？”
“还好，趁着过年刚好休息。”沈欲忱姿态放松，接过工作人员递过来的水，道一声谢，看向陈嘉穗，“气色还是这么好。”
“刚从海市度假回来呢，我还担心是不是晒黑了。”陈嘉穗笑眯眯拿过他手上的瓶子拧开，“听说你这次新专玩了不少新东西啊？什么时候发行？”
这话本来该是导演组cue，但陈嘉穗对沈欲忱这个小她十多岁的小孩儿喜欢得很，当年沈欲忱初登音综，他是挑战者，她坐评委席当观察导师，如今几年过去，她们已经同台搭档过不少次节目，俨然一对乐坛“亲姐弟” 。
沈欲忱接过水轻声道谢，和陈嘉穗聊天间隙，门再次被推开，陈嘉穗与沈欲忱一同起身打招呼，何岩爽朗一笑，大步流星走进来，先同陈嘉穗寒暄，再拍了拍沈欲忱肩膀问候，随即坐在陈嘉穗身边：“你俩聊什么呢这么开心？”
“正说你呢。”陈嘉穗一笑，“岩哥，你最近那首OST可太火了，到处都在放呢。”
何岩笑着摆摆手：“我这是运气好，赶上了春节档。倒是你们俩，今年一个要巡演，一个要发新专，都是大动作。咱们这节目主题是‘回忆’，我看是‘神仙打架’才对！”
几人谈笑间，门再次被推开，一个男生探出脑袋，脸上挂着标准灿烂的笑容，他的眼神快速扫过沙发上的三人，略停顿一秒，继而走进门边弯身鞠躬打招呼：“各位老师好！对不起对不起，拍摄出了点状况来晚了！让各位老师们久等了！”
何岩乐呵呵笑着朝他摆摆手道：“不晚不晚，我们也都刚来，是小栩吧，哎呀当时跟我说这孩子才刚二十出头，你瞅瞅，年轻就是有活力啊。”
柯栩热情应答，又单独跟每位前辈打招呼，看得出他是活泼谦逊那一派。沈欲忱默不作声看着，今早化妆时他才从茂茂口中知道柯栩这个人，轮到跟他打招呼时，沈欲忱淡笑着点头算作回答。
沙发很长，沈欲忱和何岩身旁都有空位，但柯栩最终走到沈欲忱身边，又不小心撞到他的腿。
“抱歉抱歉忱哥。”柯栩说着又要鞠躬了。
“没事。”沈欲忱并没在意，但在柯栩坐在身边的一瞬间，他原本倚靠着的放松姿态，微不可察地调整，将身体微微偏向陈嘉穗那一侧，筑起一层无形的边界。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