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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1、幸与不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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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鲁卡斯小姐，以现在的速度，我们很快就能抵达卡嫩城了。”简的声音从上方传来，她正调整着热气球的燃烧器阀门，橙红色的火光映在她年轻的脸庞上。
我应了声，继续在纸上写写画画。遗体所示的“Turbō”在拉丁语中意指旋风，然而比赛地图上并不存在叫做“旋风山”、“旋风谷”、“旋风河”的地点。
如果和上一个暗号那样，“Turbō”指代现实地标，那么字母上的圆形和条状花纹到底代表什么意思呢？山川的排列？动物的轨迹？
总而言之，必须赶在迪亚哥之前尽快找到下一块遗体。按照我对他的了解，他一定会利用遗体换取向上爬的筹码，这简直就是在重蹈费迪南特的覆辙。我绝不能让他走上和费迪南特相同的道路。
我小心地扶着吊篮边缘站起身，活动坐麻的双腿，热气球这种交通工具最烦人的就是这点：为减轻重量取消了正常的座位，乘客只能窝在充当压仓物的沙袋和行李箱之间。
倒是对面那个家伙，竟然能长时间保持着同一个动作，实在令人费解。
他穿着略显陈旧的白色夹克，右手腕戴着一支旧手表。从我踏进吊篮起，他的视线就一直落在我的身上，毫不避讳，坦坦荡荡。阳光穿过稀薄的云层，将他那头银灰色的短发和瞳孔镀上一层金属般锋利的冷光。
“他不是你们的工作人员吧？”我压低声音问简。
简摇摇头，说自己是新来的，主管只让她运送对方，其余一概不知。
“在下林可·罗德艾根，请您多多指教。”男人站起身，吊篮随着他的动作微微摇晃。他双手自然垂在身侧，郑重其事地向我行了一个十五度的鞠躬礼。这种特殊的礼节我只在第二赛段开赛前的一个东方选手身上见过。
我学着他的方式颔首道：“我是菲奥蕾拉鲁卡斯，请多指教。你的目的地也是卡嫩城吗？”
“嗯。”
交谈到此为止，只剩下尴尬的死寂。
“其实卡嫩城郊的皇家峡谷很值得一游！”缄默的气氛让简如坐针毡，她适时转移话题，"对了，那里曾发掘出大量侏罗纪恐龙化石，说不定两位还能遇到活的恐龙呢哈哈。”
简干笑了两声，发现没人附和，声音立刻弱了下去：“好吧，当我没说，怎么可能会有活的恐龙呢。”
“也许吧。”我回应她。
她不知道的是，这附近确实存在活的恐龙，并且昨天晚上还出现过。
二十分钟后，热气球抵达城区，却突然剧烈颠簸起来，燃烧器的火焰忽明忽暗，不受控制地喷吐着点燃了内层的球囊。球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塌陷燃烧，冒出滚滚黑烟，吊篮也跟着急速下降。
变故就发生在一瞬间，简脚下一滑，整个人惊叫着向前扑去，差点摔下吊篮，被我眼疾手快地捞回来。
“怎么会这样，我才上班一周啊，我会不会死？”她死死地抓住我的手臂，声音止不住颤抖。
狂风使劲吹在气球上，发出可怕的响声。我紧拉固定在吊篮上的绳索，防止自己和她一起在摇晃中被扔下：“我们不会死的。”
是受山脉的气旋影响吗？否则无法解释这突如其来的的不幸。
“跳下去，如果想要活下去，跳下去是唯一的出路。”林可的声音在呼啸的风中莫名得清晰。
“开什么玩笑？那种事情怎么可能做得到！”简崩溃地哭起来。
不，是有可能的，这种距离内只要能间接接触到土地，我的替身完全能够生效，关键在于有没有跳下的勇气罢了。
人生当中总会遇到这种必须跨越的状况，每一次的选择，都是对精神的锻造。
“他说得对，我们必须跳下去，外气囊也已经烧起来了，等到烧光吊篮，我们就逃不掉了。”
“可是……可是……”
“相信我，就算跳下去，我也会保护你的。”
火焰已经吞噬了大半个外气囊，黑烟扑面而来，我们不得不探出吊篮，同时还得稳住自己不被甩出去。
下面人群的惊呼声变得清晰，这个距离足够了。
“数到三，我们就跳。”
眼看火焰顺着绳索向下游走，我一手搂住简，一手攥住林可的手臂。后者诧异地看了我一眼。
“一！”
绳索发出“噗噗”的断裂声，我们走钢丝般在倾斜的吊篮里调整重心。
“二！”
燃烧的碎片从我们头顶擦过，我的指甲嵌入了林可的皮肤。
“三！”
在最后一根绳索的燃烧的瞬间，我们纵身跳下。
在失重的一刹那，弗吉尼亚的手触摸到房屋的尖顶，车票判定生效。下一秒我们安全抵达地面，周围的路人甚至没注意到角落突然多出的三个人，纷纷冲着天空发出怜悯的叹息——那里，失控的火球擦着屋顶，最终幸运落在了河道上。
幸好这只是一场普通的意外。
“你没事吧？”我松开简，她双腿发软，瘫坐在大口喘气。
“我……我以为我们要完蛋了……”她喜极而泣，然后蓦然抬头，“等等，我们到底是怎么下来的——”
“是神的旨意。”林可打断了她，他的声音异常冷静。我转头看他，发现那眼睛正平静地盯着我，“吊篮在最后一刻被风吹低了，我们跳下来的时机刚好。”
简困惑地皱起眉头，但林可的解释似乎又合情合理。
我心下一沉，普通人绝对不该像他这样平静。这时候要么吓晕过去，要么追着问个不停，只有一个解释——他也是替身使者。
“抱歉，我得去处理热气球的事了.……”简摇摇晃晃地站起来，擦干眼泪向教堂方向走去，嘴里念叨着赔偿事项。
广场上只剩下我和林可。
“刚才多谢您出手相助，救了我一命。”
“谈不上什么，我只是做了应该做的事情罢了，所以你刚刚是故意对她说那么说的吧？”我指着简的背影，意有所指问道。
“我的话让您感到困扰了吗？很抱歉，请容我重新自我介绍，在下林可·罗德艾根，是个三年前于沙漠地带中获得能力的替身使者，替身名为‘男人领域’，现奉总统大人之命从卡嫩城前往堪萨斯州。很抱歉让您受惊了，夫人。”
“……夫人？你在说什么傻话？”
“您是总统大人的新夫人。”
“我不是，别叫我夫人。”
“抱歉夫人，您不想被这么称呼是您的自由，但这是个既定事实，除非总统大人日后放弃您，届时我自然会改变称呼，这也是我的人生之道。”
他木然地学着东方人鞠躬道歉，很难想象瓦伦泰到底是怎么找到这样的下属的。
“你的总统大人还没离婚呢，你这是擅做主张。”
他只是静静地看着我，像看着一个不懂事的孩子。
眼前这人意外地执拗，俨然一副拒绝改变的样子，压根儿没把我的话当回事。
我简直要气笑了，他的脑子跟除了0就是1的二进制没有区别，刚刚在空中怎么没看出他有这番气人的才能。
等等！二进制！我猛地想起那副暗号的图案。
或许那些线条和圆正是代表着1和0。
每个字母内的数字分别对应着100111、110、11000、1011110、110，字母“ō”上短横内数字是101000。
在二进制中，1代表数字1，10代表数字2，11代表数字3，以此类推，上面那些数字就能转化成39、6、24、94、40、6。
解到这儿，似乎又进了死胡同，但联系遗体赋予我的替身能力，这些数字组合正是代表了经纬度。
我唰地展开地图——39°6′24″N，94°40′6″E，遗体所在处位于第四赛段终点堪萨斯城。
现在要做的就是前往堪萨斯城了。
“夫人，您在做什么？”林可的声音平静无波。
差点忘了，走之前必须得打发走这烦人的家伙。
“这是圣人遗体的眼球部分。”我掏出圣人眼球，郑重其事地命令他，“必须尽快送到你的总统大人手中，至于我还有更重要的任务。"
不出所料，林可将圣人眼球小心地收进贴身的口袋：“我以男子汉的尊严起誓，这颗眼球会完好无损地送到瓦伦泰大人手中，以报答您的恩情。”
我满意看着这说话文绉绉的家伙消失在我眼前，然后从地上捡起那颗本应被他带走的圣人眼球。
今早我通过实验，证实熔岩可以对遗体起效，只要拥有熔岩，即便遗体被夺走，祂也终究会完好无损地回到我身边。
“愿上帝保佑你，别被瓦伦泰骂得太惨……”
正当我打算再次确定地图上具体坐标时，眼前突然一黑，随之嘴巴也被一层蠕动的肉块堵住了。
替身攻击！
我条件反射地拔出枪，向着四周发射。
该死，今天的不幸未免也太多了吧。
身后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抱歉，我不会伤害你的。我只要你手上的神圣遗物。”
是HP！显然他不是瓦伦泰的手下，这就意味着除了总统府，还有一股势力在搜寻遗体！
不远处传来了失真的播报声，代表胜利的礼炮声伴随着解说响起：“goal是乔尼·乔斯达！”
“……不过在一个小时前，选手赫特·潘兹早已通过终点，拿下首位了！恭喜赫特·潘兹获得了3rd.stage的一百积分及一小时的时间红利！”
赫特·潘兹——没想到是在这种情况下知道了他的真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