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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死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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瓦伦泰所说的交易我一个字都不信，他想利用迪亚哥的替身能力，迪亚哥又何尝不是利用他呢？恐怕他们彼此也是心知肚明，等遗体集齐的那一刻，就是交易破裂之时。
不过眼下最重要的是瓦伦泰咄咄逼人的追问。
不知为什么，他一副不依不饶的样子，明明那种事情根本就和他毫无关系。
比起这个，我更担心赫特会怎么回答，她可不认识迪亚哥。事到如今，只能靠她的灵活变通了。
赫特模棱两可地回答道：“不过是以前的事情，我已经记不清了。”
“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吗？”瓦伦泰直起身子，微笑着露出既纵容又温柔的神情，他分明是笑着的，却给人感觉像是蒙上一层薄薄的阴翳，
他不会要让“我”复述我和迪亚哥的认识过程吧？想必他一定是怀疑我是迪亚哥向上爬的同党。
仿佛听见我的心声，下一秒，他用牙齿咬下粉紫色的皮革手套，熟练地抬起赫特的一条腿：“别担心，只要你对我说实话，我不会介意过去你和他之间发生的一切。现在就从你第一次认识他讲起吧，不要有所隐瞒……”
糟糕，眼下这种情况赫特再不立刻找机会迷晕他，绝对会发生什么不得了的事情，我下意识地召唤出“弗吉尼亚”。
“等等，不要轻举妄动……”曼登微弱的气音在耳边响起，他捏了捏我的手指，示意我继续观察外面的情况。
赫特像是再也忍受不了了，她毫不犹豫地瞬间暴起，用喷雾绞断了瓦伦泰游移的手掌：“说了不记得就是不记得，你是聋了吗蠢货！”
鲜血蓦然溅落，赫特乘胜追击，肉雾迅速地往上爬，但瓦伦泰反应极快，他侧身闪过飞快攀升至胸口的肉雾，后退到一面国旗旁。然而肉雾还是在他腰腹部贯穿一个缺口。
“咳咳咳……果然那种违和感不是我的错觉，你不是菲奥蕾拉……她在哪？”
他边说边死死捂住断裂的手臂，鲜血从手指缝和腹部不断流出，在地板上发出“嘀嗒嘀嗒”的声响，破碎的语气中藏着异常冰冷的愤怒。
“你说呢，这张脸既然能骗过你的眼睛，那孩子当然是被我杀了。”赫特漠然地抄起事先用肉雾藏在身体里的手枪，嘲讽似地说道，“这里的所有人都认识这张脸，不杀了她我怎么接近你呢？”
赫特这是打算用虚假的死讯，让瓦伦泰误会我已经死亡吗？这一刻，我说不上是什么心情。
倒也不是不能理解她的想法，如果我“活着”的话，等瓦伦泰复活发现心脏不见了，哪怕他不认为我是叛徒，也一定会因为和刺杀者相同的脸而审问我。
而如果让我的社会身份死掉，就能杜绝以后瓦伦泰继续利用我的替身能力。虽说这种方式能一劳永逸，可是让他那种家伙相信这件事很麻烦吧。
瓦伦泰若有所思盯住“我”的脸，不知在想什么，因失血过多，而显得格外苍白的脸上露出奇怪的神色：“她的尸体呢？我……凭什么……相信你说的话。”
“居然到这个时候还想着索要那女孩的身体，你究竟是多么恶心变态的家伙，连她的尸体都不放过！你自己也感受到了吧，我的替身能够腐蚀肌肉，你说她的尸体哪去了？”
赫特像是想到什么，厌恶地扣动扳机：“下地狱去吧，你这死不足惜的罪人！”
子弹顺势而出，然而在即将抵达瓦伦泰眉心的下一秒，他却突然扯下国旗消失在原地。
怎么回事，他怎么会突然消失了！
这种消失的情况我只在他上一次死亡的时候见过，可是他现在分明没有死亡，反而这种瞬间离开的能力和我的替身有着诡异的重合。
替身是人类的精神力象征，一个人不可能会有两种替身能力，难道说——他的能力不是复活？
显然赫特也想到了这一点，她几乎在身后响起破空声的同时，一步跃起，将自己的手臂向后旋转一百八十度连开数枪。
然而还是晚了一步，她的手臂被瓦伦泰的替身削去一半。
赫特忍痛用肉雾堵住自己的伤口，有意无意地挡在了我们藏身的衣柜前面。
“你到底是谁？既是替身使者，又知道圣人遗体的秘密……所以眼球在你手上？”瓦伦泰仅剩的一只手握住不知从何处而来的手枪，纹丝不动对准赫特。
“你说的没错，说得更直白点，就是因为这张脸的主人持有遗体，我才杀了她，遗体的归宿只能有一个……至于你，要不是发现她身上的总统信件，我还真不知道你才是幕后指使者，至于我的身份，你这种罪人不配知道。”
赫特一手持枪和对面对峙，另一只手悄无声息的对着柜门喷洒肉雾。
一瞬间理解她意思的我，想都没想地要将手按在了缝隙的肉雾上，身后的曼登突然强硬地挤开我的手，将自己的手掌放了上去。随着他的手逐渐萎缩融合进肉雾，赫特的背影顿了顿，伤口加快了恢复的速度。
“这样啊……就是因为这种理由……”瓦伦泰低沉的声音响起。
我的视线从曼登的手臂转移，只见瓦伦泰面无表情地依靠着他的兔子型替身，惨白的脸似深渊恶魔般直勾勾地看着赫特。
浓重的杀意犹如实质的黑泥，滞涩黏稠地充斥在空气中。
他一副失去重要东西的表情，一定是因为得知眼球在赫特潘兹手上，所以起了杀心。
在两枪齐发的瞬间，赫特躲过子弹的同时，一甩喷雾器，将它扔到吊灯上变成了一颗她自己的眼球。
部分肉雾在重力的作用下不均匀地喷洒在地上。
瓦伦泰的身体再次消失在墙壁夹角。
等到他又一次出现在赫特身后时，赫特挂在吊灯上的眼睛瞬间锁定了目标，她飞快地将手枪扔向最靠近瓦伦泰的地上肉雾。
在肉雾变成手掌射出子弹的同时，她大声喊道：“喂，‘绳男’你还在等什么！”
“什么？！”瓦伦泰显然没料到现场还有其他人。
光线涌入的瞬间，曼登一把扯下堆积的衣物，兜头罩住了我。借着衣物的掩护，将我牢牢按坐在阴影里，自己则挡在了我前面。
绳子从半开的衣柜里飞射而出，无比精准地绕上了瓦伦泰的脖子，绳子上的手指“噗嗤”扎入颈动脉。
残留在柜门上的肉雾迅速地爬上我的脸，我能清楚地感受到脸上的五官正在挪移。
短短数秒内发生的事情实在太多，等到我用眼球吸出圣人心脏时，才切切实实感受到眼前这具被国旗掩盖的身体，第三次死在了我的眼前。
他还会复活吗？这是我最关心的事情。
然而屋外警卫队杂乱的皮靴声逼近，夹杂着“总统大人发生什么事了”的问询。
事到如今，已经没有选择的余地了。
来不及思考，我捧着那颗来之不易的心，用不属于自己的、陌生的嗓音挤出一声：“快走！”
在最后回望的瞬间，我看见瓦伦泰死不瞑目的尸体，连带着他身上浸满鲜血的星条旗，通通都消失不见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