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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兜里空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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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顿饭吃得比之前要久。
陈浩聒噪的声音贯穿全程，吃完后倒是拍拍屁股走了，只留下狼藉的餐桌。
周海截住凌伸向碗碟的手：“别搞啊，你洗什么碗。”
凌疑惑道：“你不是要上楼吗？”
“……”他是准备上楼啊，无奈这里有个人，哦，不，有只虫在逼他，“得，我受点累，现在洗总成了吧。”
周海垒着脏碗碟打开水龙头，水声哗哗，察觉身后有人接近。
“怎么不上楼？”
“等你一起。”
旁边有人陪着一起洗碗，确实比之前有意思多了。
周海哼着跑调的老歌，钢丝球搓得很起劲，洗洁精打出的泡沫溅落在黑色袖口上，格外刺眼 。
凌眉头一拧：“你衣服脏了。”
“哦，还真是，你帮我把袖子撸上去。”周海转过身毫不客气地抬着下巴示意。
凌指尖一顿，还是上手帮他卷起，刚卷好，另一只毫不客气也送过来。
周海目光落在他脸上，细细打量：“你身体真的好了？”
“没什么大碍。”雌虫的身体一贯强悍，且拥有快速的愈合能力，倒是信息素像不定时的炸弹，随时会引爆。
“那就好。”周海回身洗碗，“那心情怎么样，还想死吗？”
凌愣怔：“你怎么……”
周海一贯的吊儿郎当，站着也抖腿：“现在不想死了吧，我跟你说，你就是闲得，等再过两天带你出去兜兜风，呼吸一些新鲜的空气，什么离愁别绪通通抛在脑后。”
凌别开脸，望向窗外浓稠的夜色没有一丝光亮，忽然想到了那双翠冷色的眼睛。
“都过去了。”
“那可不，反正闭眼睡一觉，第二天该啥样还啥样。”周海洗完碗直接把碗堆在水槽边，也不往橱柜里收，洗干净的碗里还积着水，顺着碗沿往下滴。
两只湿漉漉的手在屁股兜来回蹭了几把，蹭得布料上全是水痕，看得凌眼皮直跳。
“搞定！”周海拍了拍手就要往楼上走，“忽然想起你没有洗漱用品，我去趟小卖部。”
凌忙跟上他：“我也去。”路过水槽时他回头瞅了眼堆得歪七扭八的碗，碗里的水还在往下滴，看得他手心发痒。
夜路不好走，特别是周海家门口连盏路灯都没有，走出门还是一带嶙峋的礁石群。
“伸手，这里没修路不好走，我牵你下来。”
凌蜷缩着手指，漆黑的夜里，能把对面雄虫的表情看得一清二楚，黑眸熠熠，毫不作伪的关照写在脸上。
等反应过来时，指尖已经触到粗糙的温热体温，强而有力地包裹住，心头莫名一颤，下意识绷紧了背部的肌肉。
“你手还是这么冷，要不算了，回去吧？”
他捏着凌的手，发现掌心温凉，像块玉，只有虎口有点薄茧，忍不住用拇指搓了两下。
忽然掌心一轻，凌已经抽回手，往下一跃，半米高的石头坑，他落地轻巧，头都不带回。
“哎哎哎！”周海看着前面人影走得飞快，急了，“黑灯瞎火的走这么快，你慢点，小心别摔了！”
两人来到小卖部，塑料透明门帘被揭开。
柜台后五十来岁的大妈正撑起身子，满脸堆笑准备迎客，看清是周海后，立马把嘴里的话咽回去，屁股重重坐回躺椅，眼皮吊着，防贼似地观察周海的一举一动。
周海绕到生活用品区，从货架顶上拿了个蓝色的塑料盆：“这个颜色可以不。”
“你决定就好。”
塑料盆依次放进了一条米白色毛巾，一个基础款无印花的牙杯，还有中华牌牙膏，牙刷就选纳米材质的。
两人把牙膏牙刷往柜台一放，透明门帘又哗啦响了两声，进来俩生面孔。
男的一身腱子肉，女的略矮半个头，身姿挺拔扎着高马尾。
四束目光撞在一起，一触即离。
那对身高参差不齐的男女走到一个零食货架，压低声音嘀咕。
“我操！！！”周海突然怪叫一声。
货架那边猛地安静下来，手中干脆面“嘎嘣”碎掉的声音格外突兀。
男人习惯性地将手按在侧边鼓包的位置，就听周海崩溃的腔调：“我居然连买日用品的钱都不够了！”
“没钱了？”凌凑近看，周海的微信余额明晃晃的24.6，而大妈手上的计算器显示四十八块——这还是抹零的价格。
“没事，哥有Plan B！花呗启动！” 周海毅然打开支付宝。
大妈敲了敲玻璃柜，邦邦响：“十三点，这是个人码，花呗用不了。”她一脸鄙夷，上下扫视，没想到这丧门星混得那么惨，连四十几块钱也拿不出来。
凌盯着周海手机里那串可怜巴巴的微信余额，不禁想到那堆没摘标签的服饰，零零总总加起来接近八千块钱。
他抿着淡色的唇：“要不放回去吧。”
“不至于！”周海抹把脸：“我还有备备用计划。”他戳开绿泡泡正准备联系陈浩，让老兄弟江湖救急。
“我来付吧。”一道沉稳的女声接近，高马尾女人对准二维码，直接扫了四十八。
周海愣了半秒，挠挠后脑勺：“这怎么好意思。妹子你叫啥，等我有钱了就转给你。”
“我叫高婷，”她大拇指往肩后潇洒地一甩，指向身后沉默的男人，“我哥高任。”
“听说珊瑚村风景秀美，海景一绝，便慕名前来旅居一段时间。”她收回视线，冲周海爽朗一笑，“至于这点钱，就不用还了，就当交个朋友。”
“那不行，钱还是要还的。”周海晃了晃手机，咧嘴一笑，“我现在兜比脸干净，要不先加个联系方式？回头一定还你。”
“好！”高婷答得干脆，几乎没等他说完就亮出了二维码，动作利落得仿佛就等着这一刻。
周海愣了半秒，本以为对方至少会客套两句，没想到她答应得这么痛快。
随手备注了名字，把盆往胳肢窝下一夹，冲她扬了扬下巴：“谢了姐妹，改天请你们吃饭。”
周海和凌的身影一前一后融进夜色里。
高婷和高任交换了一个短暂的眼神，心照不宣地勾起嘴角，笑意还未漫开，猝不及防对上一双狭长的凤眼。
那双眼像把凌厉的刀子，带着审视的目光，轻飘飘甩到他们身上，还未交手就感觉到了刺骨的寒冷，硬生生把他们钉在原地不敢动弹。
“怎么不走了，走路还能发呆。”周海往回走，拽着凌的衣袖，碎碎念。
那道瘆人的目光如潮水般褪去，高婷抹了把额头上的冷汗，心有余悸。
回到家，周海对凌说：“我家没有热水器，我一直洗的冷水，我去给你烧壶热水，你随便擦一擦就行。”
凌按住他的手：“不用了，我也习惯用冷水洗。”其实作为有翅膀的蝶科生物，不管是冷水还是热水都不喜欢，因为水会沾湿翅膀影响飞行速度。
周海伸了伸懒腰，瘫坐在沙发里掏出手机：“得，省得我开火，嗯？你干嘛呢？”
就见凌跟摆弄艺术品似的，把水槽边摆放随性的碗挨个叠起，控水、擦干、码橱柜。
白瓷碗摞上层，蓝边碟按下层，从大到小排得跟阅兵似的，连筷子都朝同一个方向码在筷笼里。
“你可真细致。”
“太乱了，看起来不舒服。”
“懂了～”周海恍然大悟，“你这是强迫症，难怪做事一板一眼的。”
强迫症？凌想，如果他有强迫症，那么周海就是随心所欲症，不管做什么都不对称。
周海戳开陈浩的头像：“呼叫浩子！呼叫浩子！双排来不来！！”
几乎是秒回：“海哥，我来了！快带我上分。”
“你怎么不问我？”
周海划拉着屏幕，点开5v5排位：“问啥？”
凌的睫毛在灯下投出两片阴影，目光落在黑绒绒的发顶，两个发旋倔强地各奔东西：“你应该很好奇我的来历，为什么不问。”
“哦……”周海头也不抬，散漫道，“你愿意说自然会说，不愿意说问了也是白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