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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等花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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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海家位于珊瑚村最东端的岬角上，右手边悬崖下是被海水侵蚀出来的嶙峋礁石，左手边则是长满常见的松林，落了一地不能吃的松果。
就像在沿海公路上规划好的蓝图一样，根据树苗的长短逐次递进，种了杨梅、桃花、橘树。
周海负责挖坑，凌则是将树苗对准，再用泥土压实。
光是这些就花费了一下午的时间，接下来就好种了。
老桩葡萄种在前院搭的草棚下，等长出新藤就能顺着杆子往上爬。
据说是软籽石榴的树苗种在大门内部的左侧，玉兰树苗种在靠近东面的墙根下。
“再往左边来一点，好！大功告成。”周海双手按实玉兰树苗的周边的泥土，“那老倌说这个玉兰苗才三年，要看花起码得再等两年。”
“到时候春天看花，夏天可以躲在葡萄树下乘凉，一年四季都有水果吃。”周海眸光闪烁，似乎已经能看到硕果累累的场景，“至于草莓，好像是秋天种植的，到时候我们再去买苗，你觉得怎么样？”
凌避开他过于灼热的目光，遮住眼底的情绪：“听起来，很好。”
周海咧嘴笑开：“哎，你脸上——”他下意识想伸手，却又停住，“有泥点，我能帮你抹掉吗？”
凌并未作答，只是上半身往周海倾斜了几分。
周海舔了舔突然发干的嘴唇，像是在做什么严谨的事，他缓缓伸出大拇指，在凌的左脸颊轻轻一揩。
指腹下柔腻的皮肤让他呼吸一滞，但这一抹不仅没擦掉泥点，反而带出一道难以忽视的灰色痕迹。
“噗。”周海忍不住笑出了声，“对不起，对不起，好像我的手更脏。”他摊开手掌，展示着无一幸免脏污的十指。
“我去洗澡。”
浴室里，冷水顺着银发蜿蜒而下，碰撞的水花溅起朦胧的雾气。
凌仰头闭眼，水珠顺着睫毛滚落，黑暗中，好像能看见周海那双亮得惊人的眼睛。
毫不掩饰的期许，雀跃跳脱的神情，每一条对未来的规划都默认有他的存在，忽然感觉胸口一阵发紧。
他忽然不想走了。
“玉兰花开的样子……”他喃喃自语，指尖在水银镜化开一道清明，倒影中银发湿漉漉贴在脸颊，凝成的水珠不断坠落，像断线的珍珠。
这具身体撑不了多久了。
一直隐而不谈的精神海域日渐枯竭，信息素紊乱加剧，两种病症就像无解的莫比乌斯环纠缠在一起。
只要解决其中一样另一种就能迎刃而解。
其实真正的解药其实近在眼前。
“不，不行。”周海不行。猛地关掉水龙头，他不能恩将仇报。
看来首都之行还是不可避免，既然有同类，那么一定有解决方案。
得找个时间，避开他。
他敛去眸底那点晦暗，缓缓下了楼。
周海正蹲在院子里打电话，手机夹在耳朵和肩膀之间，指尖还在摆弄刚栽下的玉兰树苗。
“好，就这么说定了！”他刚挂掉电话。
“怎么了？”
凌的声音突然从背后传来。
周海一扭头，手机差点掉地上。
凌刚洗完澡，发梢还坠着水珠，水滴调皮地滑进衣颈，洇湿褐色的布料。
他正在用毛巾擦拭头发，水汽氤氲间，周海恍然看到刚栽种的玉兰已经满树莹白摇曳，在一个雨后的早晨，迎着朝阳，裹着微风，带来了花朵的清香。
这穿的居然还是他那件睡衣……
“就...那个高婷，”周海突然觉得嗓子发干，不自觉地滚动喉结，“上次在小卖部借我钱的姑娘，问我上次请客的事情还作不作数。”他慌忙移开视线，“你要不要...一起来？”
“好。”
周海顿时松口气，这才发现胸口憋得发疼。
“我、我也去洗个澡！”周海结结巴巴，落荒而逃冲进屋子。
浴室还弥漫着那股若有若无的花香，鬼使神差地深吸一口气。
我去！
这也太痴汉了吧，好像变态……
周海捂住脸猛搓，失策了，不应该现在就洗澡的。
迅速洗了个战斗澡，周海站在老式的穿衣镜前犯了难。
平常抓件T恤就出门，今天却怎么看都不顺眼。
黑色太沉闷，卡通太幼稚。
西装？！
就没穿过这玩意，不对，只是去大排档吃海鲜，为什么还要穿个西装。
肯定是看凌总是穿着裁剪得体的衬衫，才会有所感想要穿正装，他的目光在衣架间游移，没办法就你了。
周海看着镜中的自己，深棕色的皮夹克，水洗牛仔裤，内搭纯白的圆领衫，过长的刘海往后一抓，露出俊朗的眉眼。
完美～
他走出房门，凌已经站在放门外等他。
凌也换了套出门的衣服，卡其色风衣，收腰设计勾勒出挺拔修长的轮廓，正在系袖扣的手指骨节分明，听到脚步声抬头，银白色的眸光微闪。
“你…准备好了吗？”周海僵在楼梯口，突然有点手足无措。
注意到凌目光在自己身上逡巡，心跳更是不受控制地加快。
“我这样穿，是不是不太合适？”小心试探问了句。
“不会，很好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