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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 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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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剖教室的日光灯管在陈星野踏入的瞬间集体爆闪，电流嘶鸣声像垂死蜂群的嗡响。冷白光线在他脸上切割出棱角分明的阴影，仿佛一具被缝合线强行拼凑的石膏像。林深嗅到空气里漂浮着福尔马林与腐殖质混合的刺鼻气味，像是有人把整片雨林浸泡在停尸柜里发酵了十年。他盯着陈星野白大褂下摆的污渍——昨夜雨水浸染的荧蓝痕迹在紫外线灯下正渗出放射性标志，那三叶草形状的符号像活物般蠕动，顺着布料褶皱爬向地板。
“猫的第三眼睑含有瞬膜腺。”陈星野的声音带着机械合成特有的金属刮擦感，解剖刀尖挑开暹罗猫尸体的眼睑。刀刃触碰到虹膜的刹那，整间教室陷入高频震颤，女生们的尖叫与硬盘碎裂声交织成诡异二重奏。林深看见投影仪射出的光线在空中扭曲，解剖示意图变异成自己速写本上的血猫图案，血管网络里流动的却不是血液，而是闪烁着CRISPR酶荧光的银蓝色液体。陈星野的手指捏碎数据接口，液态金属从指关节裂隙中渗出，沿着解剖台边缘滴落，每一颗汞珠坠地时都发出教堂丧钟般的闷响。
“你该担心的是自己。”陈星野突然逼近，消毒水味混着机油的冷香灌入鼻腔。林深被按在解剖台上时，后颈贴上福尔马林罐的玻璃壁，罐中胎儿蜷缩的轮廓与他锁骨处的星形红斑重叠。整面墙的标本开始共振，胚胎们用未成形的声带发出超声波哭喊，频率与他腕间旧伤的灼痛同步攀升。他看见自己的静脉在皮肤下凸起，荧蓝色光流沿着血管奔涌，像无数条发光的蜈蚣在皮下掘进。
雪团从通风管俯冲而下，异色瞳射出的激光在陈星野手背灼出焦痕。仿生皮肤碳化剥落，露出钛合金骨骼上蚀刻的二进制经文——林深认出那是《以诺书》第14章的片段，父亲书房那本包着人皮的禁书里，相同的字符曾在月光下渗出黑色黏液。陈星野的机械手指钳住他衣领，手术刀挑开锁骨处的皮肤，荧蓝液体渗出时竟在空中凝结成双螺旋光带，每一截碱基对都嵌着微缩的实验室场景：穿防护服的自己正将针管刺入婴儿囟门，而那个婴儿长着陈星野的脸。
“X载体正在把你改造成活体培养皿。”陈星野的声带迸出电火花，喉结处的金属网格随着吞咽动作起伏，像是皮下埋着一台微型电报机在发送摩尔斯密码。林深在剧痛中看见幻觉：自己蜷缩在冷冻舱里，舱外站着手持注射器的父亲，镜片后的瞳孔分裂成复眼结构；而陈星野的初代机体正从培养液中浮起，胸腔裂口处伸出机械触须缠住他的脚踝，触须表面布满与雪团胎记同频闪烁的星形吸盘。
逃亡途中，消防栓玻璃在帆布鞋下炸裂。林深在四溅的碎片里捕捉到陈星野的倒影——那个“影子”正用触须刺入雪团的后颈，吸盘分泌出荧绿黏液渗入白猫的脊髓；而现实中的陈星野仍在五米外奔跑，雨滴穿透他半透明的躯体，在积水表面激起违背重力的涟漪，每个水珠都映出不同时间线的残影：穿校服的自己从教学楼坠落、雪团在爆炸中化作星尘、陈星野的机械心脏被捏碎成量子粉末……
画室暗格的寒气让呼吸凝成冰晶。林深撬开父亲遗留的檀木匣，铜锁锈蚀的纹路与腕间疤痕形状吻合。冷冻胚胎瓶的标签刺入瞳孔：“林深-陈星野融合体，1987.3.17”——那个日期比他出生证明上的年份早了整整十年。月光穿透玻璃时，胚胎突然睁开双眼——左眼琥珀色瞳孔中映出自己颤抖的脸，右眼的机械复眼却折射出无数个陈星野：穿白大褂的、浑身插满导管的、被量子火焰吞噬的……每个镜像都在重复同一句唇语：“你才是母体。”
暗红血迹从林深鼻腔滴落，在瓶身表面蜿蜒成基因图谱。他猛然意识到，那些纠缠的曲线与陈星野钛合金骨骼上的经文是同一种纹路，就像有人用上帝的指纹蘸着星尘书写密码。雪团用尾巴扫过他的手背，量子震颤中浮现全息日志片段：【初代融合体存活率0.03%，建议启用记忆覆写协议——林教授，1987.4.1】。日志末尾的签名正在燃烧，火焰形状与父亲实验室爆炸当天的监控录像完全一致。
教堂钟声穿透雨幕时，陈星野的身影出现在画室门口。他的右眼正在龟裂，机械虹膜下渗出荧蓝冷凝液，像一颗正在融化的冰制行星。当激光切割器的冷光抵住林深咽喉时，他看见对方嘴角撕裂至耳根，露出钛合金牙床上雕刻的微小字迹：“第206次清除程序启动中。”
下章预告：陈星野的机械躯体为何失控？1987年的记忆覆写协议隐藏着怎样的伦理禁忌？雪团的量子震颤能否逆转基因污染？
